文若雅刻意在“蘇家”和“你的母親”幾個字上,加了重音。
蘇南辰果然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皺著眉頭看向千夜:“解釋。”
千夜也蹙眉:“解釋什麼?”
“解釋你母親的骨灰埋在這裡的原因。”蘇南辰沉聲,“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麼?”
“我……”
千夜張了張嘴,有些茫然。
解釋,對於這件事她該怎麼解釋。
看千夜半天說不出話來,蘇南辰倒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盯著她,不語。
文若雅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哎呀南辰,你可也太為難千夜小姐了吧。其實這件事,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問她要什麼解釋啊。能把自己母親的墳遷到這裡,不就說明她自己也想葬進你家祖墳麼!”
蘇南辰聞言,微微皺眉。
千夜瞪向文若雅:“對於你不知道的事情,不隨便發表意見,會憋死你嗎?”
她的聲音特別冷。
文若雅被千夜懟得當場就想罵回去。然而顧忌著蘇南辰,她也不好說出什麼太過分的話,只能紅了眼眶,委屈地躲進蘇南辰懷裡:“南辰,你看她!她居然罵我!”
動作無比礙眼。
千夜看得閉了閉眼,心口一陣疼痛。
儘管早就知道,蘇南辰和文若雅之間會有更多的親密。
可當她親眼看見這幅情景,她還是無法接受……甚至就連多看一眼,她都受不了。
在林曼的墳墓前頭,千夜不想再生出什麼么蛾子來。
她冷漠地看了文若雅一眼,轉頭便要離開。
身後,傳來文若雅撒嬌的聲音:“南辰,讓一個外人的骨灰埋在你家祖墳裡,這也不是一回事兒啊。要不然你就找個時間,把這個,嗯,這個林曼的骨灰起出來吧,好不好?”
千夜腳步一滯。
她轉過頭,帶著怒氣想要大罵文若雅。
只是,蘇南辰卻沒有答應。
他冷冷地看了文若雅一眼,問她:“這個骨灰,很影響你的生活麼?”
“呃?”文若雅被問得一愣,“那倒也沒有……”
“既然沒有,你想這麼多幹什麼?”蘇南辰皺眉,“每天想得那麼多,不怕過早衰老麼?”
衰、衰老?
經歷過大火毀容,文若雅本來就比一般人要在意容貌。聽見蘇南辰這麼說,她一驚,趕緊抬手去摸自己的臉。
千夜聽得松了口氣,暗自慶幸。
看來至少短期時間內,蘇南辰是不會動移開她母親墳墓的主意了。
蘇南辰鬆開文若雅的手,緩步走到千夜身邊。
千夜感激地衝他點頭:“蘇南辰,謝謝你。”
“不必客氣。”蘇南辰頓了頓,語氣淡淡,“不過,我也很想知道。你母親的骨灰,到底是怎麼到蘇家祖墳裡的?”
“我……”千夜抿了抿唇。想起這件事,她也是千頭萬緒湧心塞眼,完全不知道從哪說起,“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蘇南辰抬腕看了看錶,面無表情:“無妨,我今天時間很多。”
其實,他的時間不多。至少接下來,他就有三四個會要開。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對千夜的話很感興趣。
為了這份興趣,他倒是願意讓千夜多說幾句。
千夜笑笑:“那我解釋給你。”
“可以。”蘇南辰沉吟片刻,“晚上八點,銀絲餐廳。”
那是一家老牌的西餐廳。
千夜點點頭:“好,就在那裡見面好了。”
“嗯。”
蘇南辰淡漠應了一聲。
千夜衝蘇南辰感激地笑笑,轉身離開了。
走出墓地的時候,她驀然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千夜一走,文若雅便歇斯底里地尖叫出了聲:“南辰!你居然跟她約了見面?”
聲音尖銳,宛若釘子划著毛玻璃再增幅個幾十上百倍。
文若雅氣急敗壞地跑過來,死死抓住蘇南辰的手不放:“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
“文若雅!”
蘇南辰皺眉,低喝一聲。
文若雅嚇了一跳。
蘇南辰抽回自己的手。他並不習慣跟文若雅身體的接觸:“我做事,似乎無需跟你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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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冷很冷。
文若雅頓時愣住。
一陣涼風,不期然地吹過。
風向刁鑽,灌進了文若雅的領子。
文若雅被風激得哆嗦了下,聲音也結巴起來:“我,我知道你沒有必要跟我交代行蹤。可是南辰,這個女人的秉性,你應該清楚。她跟你約了見面,根本就沒安好心!難道你,你被她坑得還不夠嗎?”
蘇南辰蹙眉:“我不會再被她害。”
“可是——”
文若雅還想說幾句。
“夠了。”蘇南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最近,越來越不識趣了。”
文若雅頓時噎住,面紅耳赤。
蘇南辰沒有再說什麼。
他往旁邊自己父母的墓碑邊上放了一束花,隨後轉身走開。
留下文若雅一個人站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來。
走出墓園,蘇南辰眉頭緊皺。
不止是因為文若雅剛才的不知禮數,也是因為,他對林曼墓碑位置的疑惑。
看見林曼墓碑的一瞬間,沒有人知道,他心底忽然浮現了一個念頭。
——如果能讓千夜的母親埋骨於此,或許她在地下就可以跟他的母親溝通一番,也算是變相的見了家長。
這個念頭有點傻。
傻到蘇南辰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然而,這個念頭也無比真實,就像是真實存在過的。
蘇南辰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也的念頭。
他往後看了一眼,發現文若雅並沒有跟上來。
恐怕是她還在生氣。
也罷,氣就氣吧。
蘇南辰不以為意地往前走去,發了個簡訊和定位給沈約,讓他找個司機來接文若雅回去,隨即自己就坐上了來時的跑車,發動引擎回城。
墓園內。
文若雅眼底含了淚水,顫抖地摸出手機,打電話給武能。
雖然她對那個男人充滿厭惡,但不可否認的是,現在也只有這個男人,才有救她的希望。
電話接通。
“武能。”文若雅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不知道,到了現在我還能打電話給誰。思前想後,我能聯絡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文若雅顛三倒四地將這件事說了一遍。
她本來以為,武能會安慰自己幾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