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杜美麗就緊緊閉上了眼睛，生怕千威震來責難她，或者對她動手責打。
然而，千威震一直沒有做出杜美麗臆想之中的舉動。
杜美麗閉上眼睛之後，半天沒聽見任何聲音。
她怯怯地睜眼，看見千威震站在不遠處，眯著眼睛盤算著什麼。
“威震……”
杜美麗忍不住叫了一聲。
“不要叫我，你這個廢物。”千威震瞪了杜美麗一眼，“我記得，那個千夜，她似乎是跟蘇南辰談上戀愛了？”
一提起這一茬，杜美麗和千月頓時都不說話了。
她們一個看牆，一個看窗外，心裡都窩火得厲害。
誰能想到，那個被人像喪家之犬一樣地趕出Z國的千夜，居然能如此高調地回來，還把一手爛牌打成了這樣呢。
對千月母女的沉默，千威震十分不滿。
他狠狠抬手，一拍桌子，怒吼：“我在問你們話！”
“……是。”千月沒有辦法再裝傻，只能硬著頭皮點頭，“她確實是跟蘇南辰在一起了。”
千威震頓時喜形於色：“很好。”
他哼了一聲，隨即大步離開杜美麗的房間，心情看上去不錯。
杜美麗心驚膽戰地盯著千威震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看見千威震沒有要秋後算賬的意思，她總算是松了口氣，回頭緊緊抱住千月，喜極而泣：“太好了，月兒。幸好你爸爸沒有生氣……”
千月卻沒有這樣覺得。
她呆呆地坐在那裡，表情冷寂一片。
千威震的確沒有生氣，沒有對她動手，或是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來。
可是，他沒有對她生氣的原因，卻是因為，他有了一個更出色、更能為千家帶來利益的女兒。
千威震沒有打壓她。他只是無視了她的存在，而已。
然而這一點，也是素來心高氣傲的千月，所無法忍受的。
“媽。”
千月嘴唇蠕動了下，忽然開口。
杜美麗頓了頓，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怎麼了，月兒？”
千月面無表情地問：“你有沒有看見，我爸爸他剛才的表情。”
杜美麗皺眉：“你爸爸的表情怎麼了？”
千月沒回答。
杜美麗許久聽不見千月的回答，便以為她只是平白感慨一句而已。
她想了想，勸千月：“月兒，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媽媽明白你的心情，平白被那個賤人生下的崽子踩到頭上，你肯定不會開心。可是你也要想想，要不是有那個小賤種的存在，你爸爸怎麼會放過你……”
“爸爸不是放過我了。”千月身子微微搖晃了下，聲音怔忡，“他是，放棄我了。”
兩個女兒。
一個出色， 另一個平凡。
一個是天上的雲，另一個是腳底的泥。
千威震身為商人，理所當然會選擇更有廚子的那個。
這樣的選擇，在五年前便已經發生了一次。
現在，同樣的選擇，千威震又來了一次。
千威震的選擇標準一直持之以恆，選擇那個強者，拋棄那個弱者。
可是五年過去，強者和弱者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千月把頭死死埋進掌心，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能接受自己居然變成了地位遠遠不如千夜的人。
“月兒……”
看見千月狀若瘋魔的模樣，杜美麗一陣擔心。
她憂心地皺眉，想勸千月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千月不是這樣經受不住打擊的人。
就連被慕容離拋棄，她都能忍過來。眼下的事情，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忍不下來的。
良久良久，千月把頭從掌心裡抬起，嗓音沙啞：“媽，我沒事，你放心。”
“哦哦，你沒事就好。”杜美麗聞聲松了口氣，隨即咬牙切齒，“你放心吧，月兒。有媽在，一定不會讓你吃虧。我們五年之前能讓那個小賤種死一次，現在就照樣能修理她！”
千月聽著，微微搖了搖頭。
儘管她對千夜也恨到了極點，但現在最重要的，卻並不是處理千夜。
她想了想，對杜美麗伸出手：“媽，你把手機給我。”
“好。”杜美麗連忙將手機遞給千月，“月兒，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千月沒回答。
她拿過手機，直接解鎖，在虛擬鍵盤上按下一串熟諳的數字。
那是，慕容離的手機號。
……
另一邊，酒店。
千夜坐在酒店包廂的沙發上，微微低頭，側耳傾聽著門外的動靜。
蘇南辰站在門外，對前來處理墓地事件的員警，有條不紊地描述著一切。
期間，有員警想去找千夜，卻被蘇南辰制止了。
“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不算很好。”蘇南辰淡淡說，語氣很剋制。是他在面對自己事情的時候，從未有歸的剋制，“我希望各位能給她一點應對這件事的時間，讓她心情平復一點之後再來和你們聯絡。”
員警們對視一眼，紛紛理解地點頭。
“好，那我們等著就是了。”
“出了這種事，大家誰都不想的。我們都理解。”
“蘇先生，勞您給千小姐帶句話，讓她好好休息。我一家老小，都很喜歡她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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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囑咐著蘇南辰。
蘇南辰微微頷首，一一記下他們的話。
員警們又做了許久的筆錄，才離開。
送走員警，蘇南辰微微松了口氣，回到千夜身邊。
千夜依然坐在那裡，垂著頭和視線。
蘇南辰有些看不出她的想法，輕喚了聲：“千夜？”
千夜過了片刻回過神，抬頭衝蘇南辰笑了笑：“蘇南辰……”
她的笑容，有些莫名的難看和言不由衷。
蘇南辰驀然想起，剛才聽見那些員警說過的話。
他微微蹙眉，有些生硬地抱住了千夜。
千夜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連掙扎都沒有，就這樣靜靜靠在了他懷裡。
“在我面前，不用假笑。”蘇南辰沉聲，“至少，你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笑。”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足以讓人感動。
千夜眨了眨眼睛，眨掉眼底的水氣，輕輕答應：“好，蘇南辰，我知道了。”
“嗯。”蘇南辰頓了頓，問她，“感覺怎麼樣，恢復平常的狀態了嗎？”
千夜微微搖頭：“可能還要一會兒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