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非要扯上蘇世子，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葉唯淵唇角含笑，似乎早就能猜得出來顧瓔婠的原因。
顧瓔婠怔了下，她不得不承認，她把自己打顧東陽這事栽給蘇景黎，是在賭一口氣。
賭一賭蘇景黎是不是願意為她遮風避雨，為她做一切荒唐的事。
事實證明，她贏了。
可那又怎麼樣呢？
喬幼薇，是個不可抹去的事實存在。
“我怕死，所以拿世子爺的身份擋一擋，你們還需要我，對吧。”顧瓔婠扯了嘴角，看向葉唯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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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唯淵微微挑眉，沒有再說下去。
這根本就是個沒有正解的問題。
顧瓔婠舀起一口粥，緩緩嚥下。
這個粥很香，可是顧瓔婠卻食不知味，“你這麼懂得感情，為什麼看不到竹苓的真心呢？”
沉穩，大氣，這是顧瓔婠對葉唯淵的認知。
可作為姚竹苓的好友，顧瓔婠還是想多問這麼一句。
葉唯淵倚在窗框邊，雙手環胸，望了眼窗外。
“連你都知道這條路兇險無比，男女情愛皆是過眼浮雲，不知道前路是不是光明，我又怎麼能輕易承諾呢？”
顧瓔婠的心一震，望著葉唯淵逆在晨光中的輪廓。
堅毅，剛強。
她的眼皮子還是太過淺薄，葉唯淵是個男人，皇帝的兒子，天之驕子。
怎麼能總是沉浸在兒女情長之中呢？
他不僅沒有放縱自己的感情，而且很好地保護了姚竹苓。
現在大事未定，貿然接受了姚竹苓，豈不是給葉唯淵的敵人多添了一個可以要挾他的把柄？
這樣一來，姚竹苓的生活怎麼會比現在更安穩？
如果不知道有沒有光明的未來，不如不給希望，否則會迎來更大的失望。
顧瓔婠心中千般嘆。
竹苓啊，你的意中人其實也喜歡你。
可是這話，她不可以說出來給姚竹苓聽。
已經在顧家待了將近一天了，中午吃完飯後，顧瓔婠將他們一行人送到了門口。
“謝謝你們大家，都各自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顧瓔婠明白在場的人是真心對她好，也不忍心讓風塵僕僕的喬喻和喬幼薇繼續留在顧家。
喬喻揉著顧瓔婠的頭髮，深深望著這個一夜之間就長大了的表妹。
“瓔婠，跟我們回喬家吧。”
喬家才是她的家，顧家實在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喬幼薇也跟著勸道。
“哥哥說的沒錯啊，瓔婠，落櫻閣被燒了，現在顧府也沒有你住的地方，不如跟我們回去，在喬家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顧瓔婠淺淺一笑，心裡卻是暖暖的。
這個表哥是真心維護她，她知道，而喬幼薇這個才見面的表姐也這麼護著她，真讓她感動。
這才讓她感覺到，血脈是個可以信賴的東西。
可是，顧府的人都好好地活著，她怎麼能走呢？
“表哥，表姐，我有事兒就會讓人通知你們的，不過，用不著我通知，你們就應該知道了，放心吧。”
顧瓔婠估計喬喻的眼線和勢力，應該已經在顧侯府內外佈滿了吧。
喬喻沉吟片刻，握住顧瓔婠的肩膀，嘆了一聲。
“你還是這麼倔，從小就這樣。”
小時候啊……
從小顧瓔婠就是京陵四大侯府中最為耀眼的一個。
沈家有沈雲袖和沈香衣兩姐妹，姚家也有姚丹砂和姚竹苓兩姐妹，而何家是何如初和何子禕兩兄弟。
唯獨顧侯府，只有一個捧在手心裡的顧瓔婠。
雖然幼時的顧瓔婠長相醜陋，可那種自信是與生俱來的。
她想做什麼事，就一定會做到。
她說出去的話，一定會兌現。
當然，這都體現在那些惡作劇上。
比如，她說今天一定要整治一下每天坐轎子出門的第五個官員。
那麼京陵大街上一定會看到一幕。
一個小女孩甩著個小鞭子，站在高高的臺階上。
得意洋洋地指揮著將近十個名門小姐，去把第五個經過的官員拖出轎子，扒了他的褲腰帶才鬧哄哄地離開。
就算事後喬明萱狠狠教訓了顧瓔婠，到了下一次顧瓔婠還是照玩不誤。
一家人都縱容著顧瓔婠，可事情到了那一年就全變了。
侯府裡住進來個趙姨娘，還帶著一個兒子，並且生了個女兒。
後來喬明萱就死了。
後來，大家眼裡的天之驕女顧瓔婠就消失在京陵大街上好幾年。
不被人想起……
顧瓔婠笑了笑，抬眸對旁邊的葉唯淵和蘇景黎說道。、
“二殿下，世子爺，謝謝你們。”
這意思就是，道完謝了，可以走了。
葉唯淵勾唇，“我倒是相信你在顧家，不會有什麼問題。”
葉唯淵絕對相信，這次顧瓔婠栽了跟頭，只是個意外。
憑著顧瓔婠的心計和手段，還有她鞭打顧東陽時的那份狠勁兒。
她在顧家待著，倒是顧家這幫人該小心了。
葉唯淵碰了碰蘇景黎的胳膊。
“走吧。”
蘇景黎沉默地望著顧瓔婠，沒有開口。
顧瓔婠的雙手在小腹前交疊，淺淺地鞠了一躬。
她低下頭的時間裡，視線裡看到蘇景黎的衣角慢慢遠去，出了府門，這才站好了身子。
她轉頭，望著偌大的顧侯府，唇邊劃過一個冷然的弧度。
這是家嗎？
是她的家嗎？
竟然沒有一個角落是真正屬於她的。
如果沒有……
那就全部毀滅吧！
落櫻閣被燒掉，喬喻在離開前就已經明確告訴了顧煥之。
主院現在歸顧瓔婠所有，而且還安插了喬家的人手，不許人隨意進出。
顧煥之這條小細胳膊還是扭不過喬喻，乖乖遵從。
不遵從也沒有別的辦法，喬家的人手個個都不是好惹的，顧府人沒有能靠近的。
顧東陽半死不活，顧家人估計要整天守在他身邊了。
顧瓔婠現在什麼事也不想做，只想去陪著白葵。
回到房間，顧瓔婠楞了一下。
“明朝？你沒走？”
明朝的傷口淺，只是胳膊上有些傷口，還裹著一層薄薄的紗布。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白葵的床前，聽到顧瓔婠進來，她起身。
“大小姐。”
顧瓔婠上前，看了眼床上躺著的白葵，又轉向明朝。
“你主子都離開了，你怎麼不走？不是很不願意在這兒的嗎？”
明朝垂下眼睫，“大小姐，我留下，以後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看著明朝略帶自責的表情，顧瓔婠輕聲笑了，去拿了帕子給白葵擦拭。
“明朝，白鬼渡允許你們心慈手軟嗎？無論是對自己人，還是對敵人？”
明朝沉默。
顧瓔婠沒看她，繼續說道。
“如果白鬼渡在我手中管著，你猜會是什麼樣？”
“沒有人可以為了一己私情而違背上面的命令，白鬼渡將會成為真正冷酷無情的殺手組織，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甚至……”
顧瓔婠轉頭淡然看了明朝一眼。
【作者題外話】：【第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