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餘光瞥見了身後不遠處，兩手捧著披風，失神望著他們倆的喬幼薇。
顧瓔婠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乾枯的像是一顆古木的樹皮。
“好了嗎？”
蘇景黎的動作一頓，抬頭略微勾了唇。
“走吧。”
顧瓔婠頭也不回地走在了最前面。
踩在鬆軟的積雪上，腳底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行幾人連個話音都聽不到。
顧瓔婠那顆本就寒涼的心差一點就要消融了一些。
前方堆積的白雪，反射了太陽的金光，真是刺眼。
她突然感覺眼眶酸酸的，好像快要流淚了似的。
她幾次努了努唇角，勾起一個最為苦澀的笑容，抬頭望著刺眼的陽光。
為什麼不可以是蘇景黎呢……
為什麼偏偏是喬幼薇呢……
葉唯淵跟上蘇景黎的腳步，走在了顧瓔婠的後面。
喬幼薇慢吞吞地走在最後，喬喻在她身邊。
喬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自己妹妹有不對勁呢？
他低聲問了一句。
“幼薇，你怎麼了？”
喬幼薇只是看了喬喻一眼，就一直低頭看著鞋面，一點一點堆起了小雪堆。
半響，喬幼薇的手抓緊了披風，輕聲道。
“哥，世子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聽了喬幼薇這麼說，喬喻這才松了口氣，笑著揉了下她的頭髮。
“傻瓜，你想什麼？你在他心裡的地位，你還不知道嗎？”
喬幼薇抬頭，微微皺了皺眉，一副懵懂又無助的樣子。
“可是，他是不是……有點，喜歡瓔婠……”
喬喻微微啞然，雖然他看得出來蘇景黎的確對顧瓔婠很好。
但依照他一介武夫的腦迴路，是不太能瞧得出來，蘇景黎對顧瓔婠已經好得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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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喻急於安慰妹妹。
“是我拜託世子回京陵後多照顧著點瓔婠，他們關係好一點這不很正常？幼薇，瓔婠是咱們的妹妹，這個醋可不能亂吃。”
“可是……”
喬幼薇的確是心善，入世未深，可她也是個女子，這種感情之間的細微變化，她多少還是能感知的。
“世子早說了，等你回京陵後就提親，你忘了？”
聽到這話，喬幼薇的臉色才緩和了些，有些羞澀地點點頭。
“嗯……”
“哥估計啊，過了這個年，沒準兒哪天世子爺就會向聖上求親了，你啊，好好準備做新娘子吧！”
喬幼薇的臉上笑容稍微暖了些，整個人都陽光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哥。”
喬喻笑著把喬幼薇手裡的披風拿過來，給喬幼薇暖了暖手，拉著她一起往前走。
毫無疑問，喬喻把喬幼薇這個妹妹寵上了天，要星星就能連月亮也摘下來。
當然，喬喻對顧瓔婠這個妹妹也很在乎，他的確是個妹控。
可漫長的歲月啊，總是不會輕易放過了善良人。
如果真有一天，喬喻非要在喬幼薇和顧瓔婠兩個妹妹之間，二者選一，他該怎麼辦呢？
呵，想想就覺得揪心。
顧侯府的門口，鞭炮震天響，府門口被過路的百姓圍個水洩不通。
顧東陽穿戴得齊齊整整，一身亮閃閃的鎧甲，比喬喻還像個將軍一樣，騎著高頭大馬，進了侯府。
趙姨娘和顧憐月高興自然是不用說的，顧東陽怎麼也算是這娘倆的靠山。
顧煥之和老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早就把房門裡皇子世子將軍什麼的拋在腦後了。
顧東陽是誰啊？
那可是他們侯府裡的獨苗啊！
庶出，這麼些年，最讓趙姨娘窩火的就是顧東陽這個庶出長子的身份。
不過，等過了這個年，她坐上了平妻之位，她們家的東陽也就要成為顧侯府名正言順的長子了！
顧瓔婠這個小賤蹄子，就更沒可能在嫡女這個位子上呆著了！
想想這個，趙姨娘就覺得痛快！越發親熱地迎了上去。
“大少爺，這真是衣錦還鄉啊！”
趙姨娘笑眯眯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毫不臉紅地誇耀著。
老夫人看著孫子怎麼看怎麼好，自然是連連點頭。
顧東陽倒是會在他們面前裝人，他下了馬，給顧煥之行了個軍禮。
“父親，兒子回來了。”
顧煥之笑著點頭，拍了拍顧東陽的肩頭。
“好！我顧家沒有白白栽培你！”
接著，顧東陽依次給老夫人、趙姨娘等人請了安，連其他那幾個姨娘都帶上了。
這些個女人倒是高興得不行。
顧憐月笑得春風得意，來到顧東陽面前。
“哥哥，憐月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顧東陽摸了摸顧憐月的頭，這倒真是有個做哥哥的樣子。
還沒等顧東陽說話，就被一道清冷又微微刺耳的聲音打斷了。
“我也等你整整一夜了……”
這聲音把顧家人熱鬧又親切的氣氛打破了。
她們紛紛朝這聲音望去。
顧憐月仗著顧東陽在眼前，率先嗤笑了一聲。
“大姐姐啊，昨天從大火裡逃出來，難道真的是想再看哥哥一眼嗎？真是晦氣……”
顧瓔婠一身蓮花白衣裙，墨髮如瀑在身後漫漫卷著寒風。
顧東陽挑了眉望向顧瓔婠，眸中雖有那麼一瞬間為她的美貌而驚訝，可更多的還是一臉諷刺和不屑。
那是他和顧憐月從小欺負到大的嫡長女顧瓔婠。
憑什麼顧瓔婠能變得比憐月還好看？
憑什麼顧瓔婠能比憐月還要出彩？
憑什麼一個死了娘的顧瓔婠，這麼多年要一直霸佔著嫡出的位置不放，讓他們兄妹一直做庶出子女？
太多太多，數不清的怨念，在顧東陽和顧憐月心中積攢下來。
看到顧瓔婠出現，喬喻、蘇景黎、葉唯淵等人也隨之過來。
顧煥之眼皮一跳，忙對他們拱手，可嘴裡那些恭維的話就被顧瓔婠堵得死死的。
“顧東陽，放火好玩嗎？”
顧瓔婠盯著顧東陽，絲毫不眨眼睛，眸中的寒光直直逼向顧東陽。
她的聲音不復往日那般好聽，像是呼嘯而來的破碎的風聲，讓人聽了發毛。
回來之前，顧東陽從顧憐月和趙姨娘的信中就已經知道，顧瓔婠似乎是靠上了蘇景黎或是某位皇子的大靠山。
喬喻向來看不上自己，顧東陽心裡清楚。
可在場的蘇景黎和葉唯淵卻面無表情，什麼話也沒說。
顧東陽心裡有了自己的計較，可能是妹妹太過忌憚顧瓔婠，有點誇大事實了！
顧瓔婠現在的臉蛋的確是變好看了，但蘇景黎和葉唯淵也不是沒見過美女，看現在這個情況，也沒有要為顧瓔婠出頭的意思。
顧東陽心中鬆懈下來，便微一勾唇，用他那雙陰陰的眸子笑看著顧瓔婠。
“妹妹啊，見了哥哥都不叫嗎？”
【作者題外話】：【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