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煥之已經在震怒邊緣了，顧瓔婠就是要讓他徹底爆發。
她擱下茶盞，嘆一聲，“聽府裡人說過，府裡本該有很多位姨娘的，不知為什麼在嫁進來前死傷莫名，唉，若不是這樣，咱們顧家也不會只有大哥一個香火了……”
啪！
茶杯掃地摔裂成片，瓷片到處飛濺，趙姨娘還尖叫一聲往邊上躲了一下。
顧煥之用萬分厭惡的目光看著趙姨娘，“趙巧巧，我是不是忍了你太多次，你得寸進尺得厲害！”
趙姨娘被嚇得不輕，可她頭腦仍是清醒。
她眼淚湧出，“老爺，這事兒和我沒關係啊，這些年我從趙家拿錢為老爺您上下打點，毫無怨言，難道我的真心有假嗎？你不要聽信奸人挑唆啊……”
看著顧煥之略顯猶豫的神色，顧瓔婠冷笑道。
“奸人？我是父親的女兒，侯府的大小姐，魏姨娘她們和你一樣是父親的妾室，還有綠綺，早晚也會成為姨娘，你在說誰是奸人？”
“還有，我顧侯府的家業和官途都是憑藉你趙家的財產堆積起來的嗎？你把我父親放在什麼位置？”
“你……你……”
趙姨娘有些啞口無言，全身血液都湧上頭來，她哭著奔向顧煥之。
“老爺，我是冤枉的……”
啪啪！
顧煥之那兩巴掌出手極狠，把趙姨娘打得滾到地上，臉上立刻紅腫起來，淚流滿面的趙姨娘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
顧瓔婠太知道她這個父親了。
顧煥之靠著喬明萱的身份和家世，爬到了陵安侯的位置，喬明萱死了，趙姨娘家的錢財幫他穩固了仕途，從頭到尾他都是個吃軟飯的窩囊廢！
可他不允許別人提起這一點，那是他的痛點！
趙姨娘說出來也許是為了讓顧煥之股念舊情，可顧瓔婠的解讀才讓顧煥之徹底惱怒。
老夫人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面甚是心煩。
她知道這多半就是趙姨娘引起的，可她拿了趙家的好處，若趙姨娘在她眼皮底下出了事，難道要讓她把那些好處都吐出來還給趙莫氏？
正廳安靜下來，老夫人出聲勸道，“煥之，聖旨都下了，趙姨娘遲早是平妻，犯不著為了兩個奴才和趙家對上……”
雖然老夫人不是官場上的，可她這個人啊，精明的很。
利弊得失，早就分析得透透徹徹，顧煥之還是很聽她的話的。
顧瓔婠哪裡會讓老夫人得逞？
她緩緩起身，淡然淺笑，望著顧煥之時有些無奈。
“父親，連祖母都知道，皇商趙家我們得罪不起，還是把綠綺打發出府找個好人家嫁了吧，省得在侯府裡死得不明不白……”
這，這是在挑戰顧煥之的權威！
剛稍稍熄滅了怒火，此刻又被顧瓔婠點燃了。
顧煥之將綠綺緊緊一摟，像是看蒼蠅一樣厭惡地看著趙姨娘。
“從今天起，綠綺是侯府的姨娘了，趙巧巧派惡僕殺人，品行不端，休離，立刻出府！”
趙姨娘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枕邊人會這麼對待她，為了一個下賤的丫鬟而休了她！
她面目有些猙獰，“老爺，你不顧聖旨，不顧我母親了嗎……”
敢用這些來壓他，顧煥之最討厭別人威脅他了！
他冷聲道，“來人，把趙氏拉出去。”
趙姨娘指使張婆殺綠綺，這是個公開的秘密，沒有人說破罷了。
張婆死了，找不出證據證明是趙姨娘指使的。
可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顧煥之已經不想把趙巧巧留在身邊做姨娘了。
只要顧煥之認定是她下的手，那便是她了。
顧瓔婠似乎有些同情趙姨娘了。
趙姨娘處心積慮一輩子，殺了喬明萱，害死那麼多無辜的女人，只是為了她這個薄情的父親。
到頭來竟然輸給了一個小丫鬟，她可不是不甘心？
真正決定顧侯府人的生死的，是顧煥之。
可是顧瓔婠不能同情她啊，這可都是她苦心布好的局呢。
“誰敢？”
兩個字擲地有聲從門外響起。
聽到這聲音，顧瓔婠有些頭疼。
這幾次真是出師不利，總有一天，她要解決了這個老妖婆！
趙莫氏拄著龍頭柺杖，顧憐月和趙葭月一左一右陪伴進來，顧憐月一進門就去將趙姨娘扶了起來。
趙莫氏精銳的眸子掃過眾人，讓顧煥之心裡一驚。
他真的不該不管趙莫氏這個老妖婦，實在是剛才太衝動了……
只見趙莫氏冷笑著，將龍頭柺杖狠狠地敲在上，發出悶悶的咚聲，讓人心駭。
“顧侯爺這是要休誰？我女兒趙巧巧現在是你侯府的姨娘，可聖旨早就下了，她已經是未來的平妻，難道侯爺要違抗聖命嗎？”
“老夫人就任由府中的人惡意挑唆，害了趙姨娘嗎？”
這話說的老夫人也是心驚，就像是你收了老闆的錢卻沒完成任務一樣，心虛得很呢！
趙莫氏來勢洶洶，一句話就鎮住了顧煥之，走的也瀟灑。
路已經鋪好了，究竟該怎麼走還是得趙姨娘自己來。
趙姨娘就撲在顧憐月懷裡小聲嗚咽，十分委屈。
顧憐月狠狠地瞪了綠綺一眼，可最為厭惡和憤恨的目光卻落在了顧瓔婠身上。
顧瓔婠覺得有些好笑，要休了趙姨娘的是顧煥之，顧憐月這是衝著她們撒什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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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顧憐月算是有點腦子。
昨天半夜發生的事，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處境是幫不到趙姨娘的，就去找了趙莫氏過來，果然有用。
廳裡的人都陷入沉默，該生悶氣的生悶氣，該哭的哭。
顧瓔婠卻注意到了一雙眼睛，平靜之中時而浮現恨意，是魏姨娘。
與魏姨娘四目相對之時，顧瓔婠給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寬慰顧煥之。
魏姨娘幾乎毫不猶豫地走向顧煥之，聲音柔軟溫和，“老爺，妾身給您準備了可口的清粥小菜，綠綺姑娘也累了，不如一起去妾身那裡吃吧……”
這魏姨娘果然上道。
顧瓔婠毫不遮掩地笑彎了唇角，甩著帕子出了正廳，出門前還不忘嘲諷地看了顧憐月母女一眼。
現在呢，她們還有什麼地方值得她用偽裝的面孔來對待呢？
誰死誰活，各憑本事吧。
這小小的宅門，和朝堂，和江湖沒有分別，都秉持著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的可怖規則。
一直呆著顧侯府這個家不成家的鬼地方，真讓人噁心，真是有負秋光啊！
【作者題外話】：竟然有姑娘嫌我嘮叨的？？哼哼哼，傲嬌小魚兒正式上線啦！我要高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