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溫暖乾燥，是顧瓔婠最喜歡的溫度。
所有人都拿著獵物回來，交給白葵她們去做飯。
在這裡，什麼都沒有，白葵也能將這些食材變成美味的燒烤。
十幾個人坐在茫茫的雪地上，圍著這暖烘烘的篝火，吃香噴噴的烤肉。
大家說說笑笑，好生熱鬧。
在這裡，和自然最親密的地方，讓那京陵的一切是與非，都見鬼去吧！
大口吃肉，把酒言歡，眾人興起，便相約一同去賽馬。
“誰今天能拔得頭籌，就能得到本世子的香吻一枚。”蘇景黎有點醉了，說罷就甩著馬鞭，如疾風一般揚長而去。
顧瓔婠好笑地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大家都要棄權了……”
眾人嬉笑，跟著追了上去。
策馬揚鞭，馬蹄濺起冬日的積雪，讓那些憂愁隨著風遠遠離去。
年少時的策馬同遊，嬉笑怒罵，經年之後，他們才懂得這一天彌足珍貴。
在這之後，他們會不斷地經歷失去，失去信任，失去彼此，失去生與死的選擇……
這世間本可以美好成這個樣子，可他們回到了京陵，回到了那個吃人的地方，卻再也難以回到這段年少時光。
對啊，失去之後方懂得珍惜。
趁著沒有多少人注意的時候，姚白蘇對顧瓔婠提起了一件事，就是前不久，她懷疑喬幼薇的事情。
“沒有查到任何有關於那幫殺手的事情，似乎從那天之後，他們就徹底消失了。”姚白蘇如是說著。
顧瓔婠微微挑眉，“也就是說，我表姐完全沒有問題？那是我多疑了……”
姚白蘇也不是很確定，“這個我不敢說，但是從查到的證據來看，喬幼薇的確沒有什麼把柄。”他換了個角度，“現在只是我一個人的力量來查證這些事情，當時集齊白鬼渡全部力量來調查那些殺手的時候，也沒有追查到有關於喬幼薇的任何事情，或許真的和她沒關係。”
白鬼渡的人，個個都是精英，他們的人遍佈各個角落，如果連他們的情報網都無法查出來，那麼姚白蘇估計也是徒勞。
顧瓔婠點頭，目光望向遠方白雪皚皚的群山，“或許我該把注意力放在別的人身上。”
“雖然沒有查到殺手，但我意外得知了一些訊息。”姚白蘇想起了在查證的時候，得知的一些從前的事情。
顧瓔婠轉向他，“什麼？”
“你還記得王素蝶嗎？”
“嗯。”
她怎麼可能不記得，當時因為她和蘇景黎走得近，葉紗羅便心生嫉妒，在宮裡也是幾次三番地刁難和栽贓，但是都沒有成功。
王素蝶對蘇景黎也心生愛慕，最後被葉花羅殺掉……
那些破事，她不想記得都不行。
“王素蝶是被葉紗羅殺害的，這事兒你相信多少？”
姚白蘇的問題也是很奇怪，當時已經證據確鑿，這時候又提起來幹什麼？
顧瓔婠的眼眸微微沉了下去，“葉花羅一直說不是她殺的，我卻有點相信……”
直到現在顧瓔婠還能記得清楚，當時葉花羅一直哭喊著說不是她殺的，明明葉花羅就是兇手，為什麼她有點不太相信呢？
“現在想想，葉花羅的處境，就像之前她們誣陷我一樣，剛一開始，所有證據都指向我，我百口莫辯，後來，二殿下和世子爺又找到了新的證據，一時間葉花羅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無從辯駁……”
顧瓔婠將當時的懷疑都想了想，“當時我和世子在人前走得很近，王素蝶對世子心生愛慕，所以我想殺她，這個殺人動機十分合理。”她頓了頓，“同理，葉紗羅也喜歡世子，當新的證據出現時，證據和動機全都具備，所以她就被人確定為殺人兇手，可是……”
這裡面總有什麼讓顧瓔婠想不通的地方。
正想聽她繼續分析下去，就見顧瓔婠的目光放遠，看向不遠處，她笑了一聲，“那個傢伙倒還真是招蜂引蝶啊……”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蘇景黎正在和葉唯淵幹著一壺酒，十分恣意的樣子。
姚白蘇收回目光，唇角微微上揚，垂下了眸子。
顧瓔婠輕輕拍了下手掌，“我想到一件事，證明葉花羅是兇手的最大證據，是那個在水邊找到的梔子花香味的香囊，是二殿下和世子找到的，當時我問了二殿下，怎麼找到的那個香囊，可是他含糊其辭，像是不想告訴我……”
姚白蘇隱藏了自己的私人情緒，便點頭道，“二殿下，可能是有自己的顧慮，我想他不是壞心。”
“我沒有說他是壞心，我只是覺得，他像是在隱瞞什麼。”望著正笑著的葉唯淵，顧瓔婠卻猜不出來當時他的心思，她看向姚白蘇，“你到底想說什麼？”
“京陵中，每一家每一戶我都去檢視過，去王素蝶家時，聽到了一樁有意思的事，”姚白蘇的神色微微變樣，“她們家下人說起，王素蝶死前並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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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瓔婠微微眯眼，“怎麼不正常？”
“那幾個說話的，應該是王素蝶生前的丫鬟，她們說，在她死的前一天，她像是精神失常了，瘋瘋癲癲的在說胡話，那些丫鬟都不敢近前伺候。”
這個訊息，讓顧瓔婠忽然有些迷茫，“你是說，王素蝶死前就已經精神失常，這個，能說明什麼……”
王素蝶死的時候，沒有人再跟前，所以這個罪責就不知道該讓誰承擔。
葉花羅被帶走之前的反應，顧瓔婠的直覺告訴她，兇手不是葉花羅。
當時最有可能殺人的兩個人，一個是葉花羅，一個是她自己……
這麼說來，這個幕後黑手隱藏得很深，可這麼動一下西一下，顧瓔婠反而看不出來這個人究竟想對誰下手了？
是顧瓔婠嗎？可為什麼又把葉花羅拋出來？
是葉花羅嗎？但從現在的形勢來看，應該是顧瓔婠……
難道是王素蝶？
不對，王素蝶只是用來拋磚引玉的棋子。
顧瓔婠心裡隱隱有不安的感覺，似乎從很早以前，她就已經在別人設下的局裡，卻不自知。
姚白蘇輕呼了一口氣，“我想不明白，所以就告訴你了。”
顧瓔婠綻開一個笑容，“大哥，辛苦了。”
關於王素蝶這件事，顧瓔婠也沒有去找葉唯淵求證，更沒有和蘇景黎一起商量，她只是自己琢磨著，卻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