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黎像是等待被表揚的小孩子一樣，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繡鞋，“好看吧，我眼光還不錯吧。”
還沒有吃飯，顧瓔婠就被噎住了，對著這一雙桃紅桃紅紅的能招桃花的繡花靴子，顧瓔婠該怎麼說出溢美之詞呢？
“……嗯，天太黑了，不能怪你。”
聽了顧瓔婠的表揚，蘇景黎的臉立刻比天還要黑。
蘇景黎沒好氣的看了顧瓔婠一眼，隨即勾起無奈的笑容，半蹲在她面前，看了眼她的鞋子，隨即道，“換下來，或者不走，你選吧。”
顧瓔婠抿嘴，輕輕皺眉盯著蘇景黎，“你這算是什麼選擇題？”
蘇景黎抬眸望著她，笑了一聲，抓起她的腳，就搭放在自己的腿上，將她的靴子慢慢脫下來。
雖然是在大街上，但顧瓔婠也沒有一絲扭捏之態，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阻止蘇景黎，又或者她根本不想阻止蘇景黎。
“你看看，愛臭美愛到什麼地步，雪天裡雪水滿地，你穿這個白靴子再好看有什麼用？難道還要給你鋪個地毯才能走？”蘇景黎嘲笑著她。
蘇景黎手中，正抓著那雙桃花朵朵開的繡花短靴，顧瓔婠盯著這雙鞋，也是反唇相譏，“你是不是覺得，離開你，我就嫁不出去了，還要送你這開運聖物，桃花靴？”
顧瓔婠的反駁，總是讓人啼笑皆非。
蘇景黎將鞋子給她穿好之後，緩緩抬眸，他並沒有笑，反而是長久的默然，他仰起頭望著顧瓔婠，他的一雙手那麼想觸碰心上的人，可他感覺他們之間隔了一條銀河那麼遠的距離。
顧瓔婠撇開目光，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便利索地站起身來，“可以走了。”
換上了舒服的靴子，走路都快了些，顧瓔婠走出了四五步遠，那店小二才追出來，“誒，姑娘您還沒付錢呢！”
顧瓔婠沒有回頭，只是招了招手，“讓我家下人付錢吧。”
店小二將目光收回，看向這個豐神俊朗、比主子還要主子的‘下人’。
“呵……”蘇景黎笑了一聲，心情突然愉悅起來，扔給店小二一錠金子，便走了。
收到金子的店小二，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地上了。
芳華樓，漣漪閣。
悉心沖泡的果茶，縈繞了滿室，讓這漣漪閣成為了這紙醉金迷的芳華樓中最清幽的一處。
一個女子身穿煙水紅衫裙，半遮半露顯得嫵媚動人，她跪在木茶几前，將茶水倒在兩位貴人的茶盞中，頓時香氣四溢。
“爺，顧小姐，請用茶。”
眼前這個貌美的女子正是芳華樓熾手可熱的姑娘如水，她在蘇景黎和顧瓔婠面前卑躬屈膝，將自己的位置擺在最低，然而顧瓔婠毫不客氣地承受了這個貴賓級服務。
蘇景黎淺嘗輒止，問道，“有人和你接應嗎？”
如水雙手放在小腹前，垂眸點頭，“是，首座大人已經安排妥當。”
首座大人，正喝著茶的顧瓔婠忍俊不禁，蘇景黎笑問，“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顧瓔婠放下茶盞，滿是戲謔地看了眼蘇景黎，“我在想，首座大人此刻不知道正在哪裡花前月下呢……”
如水抬頭，呆滯了一瞬間，首座大人……平日裡那個不苟言笑、不近男色的明朝，怎麼會花前月下？
蘇景黎笑了，“也多虧你的撮合。”
“我可沒這個本事，人家兩情相悅，是你看家不嚴。”顧瓔婠嘆道。
“你不攪和，不就是撮合？”蘇景黎接的倒是快。
誰知道，顧瓔婠眼中的笑意意味深長，“我這一生，也不過是攪和了世子爺你一個人的姻緣，怎麼，世子爺這麼記恨？”
看到顧瓔婠眼中那種諷刺的笑意，讓蘇景黎心裡一堵，他沉聲笑了，“如果記恨，我就不會再用你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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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蘇景黎將手中那一杯滾燙的果茶一飲而盡，如水連攔都來不及。
如水默默低下頭，風月場上的事兒她司空見慣，這一次比較新鮮，是因為被情所困的這個人，是她家叱吒風雲的世子爺，她最好不要插手。
顧瓔婠的表情又恢復接近淡漠的平靜，她端著茶，慢慢嗅著，“芳華樓，還會有比你更好的嗎？”
對於這件事，如水信心十足，“顧小姐請放心，奴婢心中有數，一定會配合您的計劃。”
如水竟然說，是她的計劃，而不是蘇景黎的，顧瓔婠看了眼蘇景黎，蘇景黎立刻明白過來，便解釋道，“本就是你的計劃，我又何必非要攬那個功勞？”
顧瓔婠挑眉，點著頭，心道，蘇景黎的確不是這樣的人，身為一個統攬全局的王者，他最看重的是結果。
不知道為什麼，顧瓔婠總覺得，和葉唯淵相比，甚至和所有能夠得到皇位的人相比，蘇景黎才更適合做這個一統江山的帝王。
這種感覺來的奇怪，顧瓔婠都覺得可笑，蘇景黎做皇帝真是天方夜譚，他這輩子再大，也就是繼任的御西王，除非他要反叛奪天下。
不過，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這個天下如果一定要讓葉家的人來做，那麼她和蘇景黎一定會合力將葉唯淵推上頂峰，無人可擋，蘇景黎又怎麼會反了葉唯淵的天下呢？
有時候，顧瓔婠都被自己的直覺弄得莫名其妙。
“兩位慢坐，奴婢下去準備登臺了。”如水起身行禮。
蘇景黎沒有抬頭，“嗯。”便讓如水下去了。
漣漪閣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現在離頭牌之戰還有約摸大半個時辰，兩人坐著喝茶，也不是個事兒。
“你想吃什麼？晚上出來吃飯了嗎？”蘇景黎問著。
顧瓔婠搖頭，“中午吃多了，不需要了。”
蘇景黎笑得誇張，“中午吃的飯，怎麼能撐到現在？”他笑著起身，“我去讓鳳漣姐準備一些吧。”
鳳漣姐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高，芳華樓的掌管者，就站在漣漪閣門口聽候吩咐，弄得全樓的人都緊張兮兮，等蘇景黎一說要吃東西，鳳漣姐一招呼，立刻把滿漢全席擺了上去。
看到滿桌滿盤的美食，顧瓔婠的心情好了幾分，她拿起筷子，“你手下的人，可真懂事。”
【作者題外話】：都不見有人來評論區嘮嗑了~
是不是在群裡嘮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