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在做傷害姚竹苓的事情，可她不想讓別人再來傷害。
顧瓔婠很是無奈，“你們都不要管，這是我和她之間兩個人的事情。”
她牽起姚竹苓的手，溫柔道，“竹苓，你有多恨我，你可以動手。”
他們還想再攔著，一直旁觀的蘇景黎忽然開口道，“你們不要管。”
喬喻不禁有些生氣，再怎麼說，顧瓔婠也曾經是蘇景黎的新娘，婚約一解除，蘇景黎就翻臉不認人。
只聽蘇景黎緩緩道，“你們真的管不了。”但凡顧瓔婠做出的決定，又有誰可以推翻？
顧瓔婠看了眼蘇景黎，她的笑容微微帶了些諷刺，可她不得不承認，在這裡的人，唯有他，懂得她。
有了蘇景黎的勸阻，葉唯淵和喬喻都不再管。
這下，就將姚竹苓逼到一個死角上。
顧瓔婠永遠都是那一副溫柔的笑臉，“竹苓，別手軟。”
別手軟，此次恩情全斷絕。
我將永生護你周全，別了，我的姐妹。
看著姐姐們鬧得反目成仇，姚丹砂抬起袖子不斷地擦著眼淚，可正如蘇景黎所言，他們誰都管不了。
姚竹苓渾身發抖，她掙扎著要甩開顧瓔婠的手，可顧瓔婠此刻的力氣，大到她難以想象。
顧瓔婠笑著，緊握住姚竹苓的手腕，高高地揚起來，衝著她自己的臉，重重的打了下去。
那一瞬間，姚竹苓感覺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完全被顧瓔婠左右。
姚竹苓溫暖的掌心，擦過了顧瓔婠冰涼的臉，留下了血痕的印記。
這個巴掌，清脆利落。
姚竹苓的手，似乎是被重重的甩開的。
直到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顧瓔婠這才鬆開姚竹苓的手。
那張美人面上，立刻變得紅腫起來，她的頭髮都被打散，本應我見猶憐的面孔，此刻卻因顧瓔婠的笑容，而變得如同冬日般寒涼。
看著顧瓔婠臉上觸目驚心的紅印，姚竹苓死死摳住自己的掌心，眼眶裡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湧出，彷彿流不盡，更看不清眼前顧瓔婠的笑顏。
顧瓔婠含笑的聲音，在姚竹苓耳邊聽得清楚。
“真好啊，竹苓，這樣誰也不欠誰的了。”
不欠了，我們就此別過吧竹苓。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將姚竹苓淹沒在一片**大海之中，讓她沉溺其中，找不到方向。
這裡似乎令人窒息，姚竹苓轉身便跑出了喬家。
“姐姐……”姚丹砂抹了眼淚，看了眼顧瓔婠，便追了出去。
見她們都走了，顧瓔婠收斂了笑意，沉默了片刻，在轉過身面對他們時，她的唇角又微微翹起。
“笑話也看過了，那我先告辭了。”
沒有特別跟喬喻告辭，也沒有提到葉唯淵，更別說蘇景黎了，看來顧瓔婠是想一個人離開。
葉唯淵想說些什麼，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顧瓔婠對他點點頭，便不再多說。
所有人都走了，喬喻回到喬幼薇的房間來，只見喬幼薇望著那扇沒有開啟的窗子發呆。
“怎麼了？”喬喻奇怪的看了眼窗戶，可是什麼都沒有。
喬幼薇的神色渙散，但她聽到了喬喻的問話，她喃喃說道，“哥，他為什麼不愛我了……”
喬喻一聽這話，便有些沉默了。
這句話，從有了顧瓔婠和蘇景黎在一起的傳言時，喬幼薇就開始唸叨了，直到現在。
可喬喻要怎麼回答呢？難道他會說，妹妹，世子從來沒有愛過你……
不，他不會這樣說的，這樣說的話，妹妹會活不下去。
正沉默著，只聽喬幼薇又道，“剛才，他明明就站在窗外，可看到我那樣他都不進來，他以前最怕我哭了，為什麼現在，他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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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喻抬眼看著喬幼薇，說不出一個字來回應。
……
離開喬家，顧瓔婠邁著沉穩的步子，在大街上逛蕩。
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的蘇景黎，從她剛出喬家開始就看得出來，她在隨便亂走，並不是有明確的目的。
穿過京陵大街，走過高高的城樓，出了京陵城。
這時候，已經快要黃昏，城門一旦關上，可就進不來了，她要出城，難道是……
這一片湖水仍然冰涼，可卻空有著一個溫暖的名字，溫暖湖。
看著顧瓔婠站在溫暖湖前，緩緩蹲了下來，看著湖面上自己的倒影時，蘇景黎緩緩笑了。
她果然是想來這裡。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顧瓔婠出城的時候，蘇景黎就覺得她是要來這兒，而不是要離開京陵或是做別的事情。
看著湖面上，自己的臉頰高高腫起，顧瓔婠神色淡然，卻再也掛不上虛偽的笑容面具。
她多捨不得讓姚竹苓傷心，這一巴掌會徹底讓姚竹苓跟自己劃清界限，可是她有什麼辦法。
從前葉唯淵千方百計地逃避著姚竹苓的心意，就是不想讓她捲入這場無妄的紛爭，成為爭奪皇位的犧牲品。
而如今，她也要保護姚竹苓，用一種極其殘忍的手段。
對啊，她不可以有弱點，她的弱點就是這些比血脈親情還要親的姐妹。
做了這件事，她絕不後悔。
澄澈的湖面，倒映著天空的昏黃，逐漸暗了下來。
湖面上，卻慢慢多了一個影子，從她身後而來。
她望著水中這個人影，慢慢靠近她。
她抱緊了雙膝，下巴抵在膝蓋上，輕聲道，“你一直跟著我？”
“嗯。”
蘇景黎注視著水中，她的眼睛。
顧瓔婠深吸一口氣，清涼的空氣緩緩吸入肺中，讓她整個人都冷了起來，她低下臉，埋進自己的臂彎。
良久，只聽蘇景黎道，“你做的沒錯，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也不好受，你都是為了姚竹苓好不是嗎？”
顧瓔婠沒有答話，蘇景黎仍舊慢慢說著。
“你想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保護她們，你放心做就好，她們總有一天，會原諒你現在的決定，就算不原諒……呵，你從來沒有過想讓她們原諒的打算吧。”
“我只想告訴你，你想做什麼放手去做，我會支援你，你想保護的人，我也會幫你，就這麼簡單。”
說了這麼久，顧瓔婠一句話也沒有應，蘇景黎輕咳了一聲，“顧瓔婠，就算是朋友，你也應該稍微應付我一句吧，畢竟我在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