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瓔婠動作慵懶，將贏到手的銀票摺好收起來，然後將所有籌碼壘好，放進裝籌碼的小竹筐裡，遞給葉唯淵，“小葉子，去把籌碼換成現錢，我們回家吧。”
莫元傑的神色變了一變，顧瓔婠轉過頭來，那一雙眼睛笑得微彎，一副天真的樣子，“這位爺，這個遊戲有些無聊，我玩累了，想回家睡覺了，下次再會吧。”
聽到顧瓔婠這麼說，葉唯淵不動聲色地靠近顧瓔婠，想著要保護她，可顧瓔婠卻暗中拍了一下葉唯淵的手，示意他靜觀其變。
當顧瓔婠剛一轉身，只聽莫元傑冷聲下令，“攔住她！”
幾個人高馬大的打手便圍了上來，將顧瓔婠團團圍在了中間，葉唯淵被擠到了人群中。
他沒有貿然向前營救，顯得平靜，但他時時刻刻注視著顧瓔婠，伺機而動。
在賭場裡，出現惡性打人事件，很是稀鬆平常。
其他桌都各玩各的，沒有理會這一桌的異動。
顧瓔婠很是鎮定，看著莫元傑從賭桌旁走過來，便挑眉一笑，“爺，這就輸不起了嗎？”
葉唯淵雙眼微眯，這種話，無異於激怒莫元傑。
對，顧瓔婠就是在激怒莫元傑，她在試探莫元傑的底線究竟是什麼。
莫元傑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顧瓔婠，“繼續玩。”
周圍人都感覺到了，莫元傑身上那種死一般腐朽的窒息，大家都紛紛退後了一步。
賭徒是瘋子，永遠不會改變。
顧瓔婠輕蔑地瞥了莫元傑一眼，“我說過了，我不想再玩了，那麼點錢爺都輸不起，還有什麼臉來這裡玩？”
下一刻，莫元傑的臉色風雲變幻，變得陰沉，他伸出手，一把掐上了顧瓔婠的脖子。
“不許走，下注。”
再怎麼說，莫元傑也是個男人，比顧瓔婠要高，他掐住顧瓔婠的脖子，顧瓔婠的雙腳有些離地，一瞬間臉色發紅，喘不上氣來。
情況有變，葉唯淵差點就衝出來，顧瓔婠卻看了他一眼，向他輕輕搖了搖頭。
想起顧瓔婠曾經和蘇景黎夜闖皇宮，還隻身入池王府盜取賬本，雖然沒有見過，對付莫元傑這種空有蠻力、沒有武功的人應該綽綽有餘，她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緣由。
如此一想，葉唯淵按捺住自己想要救人的衝動。
周圍的人，沒有人敢為顧瓔婠這個陌生女人出頭，大家對於陌生人向來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
顧瓔婠面紅氣短，笑聲穿透面紗，從她的喉嚨慢慢溢位來，“就這點本事……賭輸了，就想殺人？”
莫元傑像是一個沒有什麼感情的怪物，他只是想達到他的目的，“繼續賭，或者死，你選一個。”
賭或者死，這是莫元傑給顧瓔婠的選擇題，也是莫元傑自己的命運。
嗜賭如命。
顧瓔婠在心裡，給莫元傑貼了這樣一個標籤。
顧瓔婠輕笑一聲，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就像是即將斷了線的風箏，她說話聲小的只有莫元傑一個人能聽得到。
“有本事，殺了我……”
莫元傑神色一凜，眼中陡現殺意，他掐住顧瓔婠的手越發緊，另一只手高高揚起，打向她的臉。
這一轉變來得太過突然，葉唯淵措手不及，撥開人群就要去救顧瓔婠。
但是，按照目前這個距離和速度來推算，葉唯淵能救得下顧瓔婠的性命，卻阻止不了莫元傑那一巴掌。
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不還手呢？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笑得那麼鎮定，彷彿會有什麼大羅神仙突然出現似的！
大羅神仙？葉唯淵靈光一閃，大羅神仙倒是不會出現，不過……
手掌起落之間，面紗都被莫元傑的掌風吹了起來。
有些站得近的人，不經意之間竟然看到了那個美人如玉一般的肌膚，還有她微微上翹的紅唇，像是一個涼薄的美人。
像是畫中仙子一樣的美人，可惜了……
顧瓔婠笑著，那種恣意的笑容對於莫元傑而言，是極大的挑釁，讓他全身的血液上湧，全部力氣集中在雙手上，想要發洩在顧瓔婠身上。
砰！
粗糲的手掌沒有如預期般打在顧瓔婠的臉上，猝不及防地有一腳橫出，將莫元傑踢飛在地，摔在了人群裡。
眾人驚叫著推開，莫元傑捂著胸口，面色猙獰。
沒有了莫元傑的禁錮，顧瓔婠身子往下一滑，倒在了一個寬廣的懷抱裡。
他胸前的衣衫，還沾染著寒夜的薄涼。
青衫輕薄，看樣子是沒有來得及穿外衣就匆匆趕出來的。
隔著薄薄的衣料，顧瓔婠聽到了他沉著有力的心跳。
“你沒事吧。”
蘇景黎將她扶好，十分緊張地上上下下地看她，最後目光落在她的脖頸，紅紅的一圈，這是被莫元傑掐的。
他憐惜地撫摸著那一圈紅印，“是不是很疼？”
顧瓔婠望著蘇景黎，雖然看不清面紗下她的容顏，可從她的眼睛裡充滿著譏誚的笑意。
“世子爺被他掐著試試，看看究竟疼不疼？”
蘇景黎一怔，深深望著她，“為什麼不躲開？”
“這裡是賭場，我在賭，你會不會讓我死。”
說死這個字，這麼容易，可她怎麼能死的起？
這樣的情景，彷彿讓兩人看到了過去的他們。
每一次，顧瓔婠都惡作劇般用自己的性命和安危做賭注，將所有罪責當著眾人的面兒推到蘇景黎身上，以此為樂。
而蘇景黎照單全收，無論顧瓔婠惹下了多大的事兒，他都扛下來。
這一次，也是一樣。
那麼是不是，他們也可以一如從前？
可顧瓔婠又道，“你果然在我身邊安插人來監視我，原以為世子爺會看在我們孽緣一場的份上，相信我的忠心，看樣子我和如水的地位差不多，是不是怕我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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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黎的目光，一瞬間泛涼。原來，一切都回不去了。
顧瓔婠輕輕地推開他，站在一邊。
蘇景黎的目光一狠，轉身朝莫元傑走去。
看清楚來人是蘇景黎時，莫元傑的臉上出現了畏懼的神色。
剛上任時，他曾在同僚的指引下，下朝時看清了蘇景黎的長相。
【作者題外話】：有明天的存糧啦，大家不用急了哈哈哈！
一想到，我給各位人物預設的結局，你們肯定會罵我……呵呵呵……
蘇同學要被虐了，你們真的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