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顧瓔婠喝了一口茶，看了明朝一眼，“你家爺所想的，比你們長遠得多。”
蘇景黎看向顧瓔婠，滿是讚許的笑意。
有時候，蘇景黎都覺得顧瓔婠是鏡子中的他，話不用多說，什麼事都能想到一起去。
明朝臉上的驚訝，足以說明一切。
她倒是從沒想過，蘇景黎會布這個局中局，而且一弄就是這麼多年。
“爺，你不相信如水嗎？”這麼多年，如水的忠心，眾人都可見，明朝的心裡也壓了一塊石頭，同樣身為屬下，蘇景黎對她是不是也不放心。
顧瓔婠對她的想法了然於胸，她笑，“如水此人，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如魚得水，處事圓滑機智，她能為世子爺所用，很有可能投靠他人。世子爺不是信不過她，而是未雨綢繆。很多事情，一步都錯不得。”
很多事情，一步都錯不得。
說者或許無心，蘇景黎這個聽者卻聽到了心裡，他那一步，算是大錯特錯，才導致了人是眼前人，心卻隔著十萬八千裡。
明朝心思單純，此刻眼眸已經黯淡下來。
蘇景黎看了明朝一眼，“明朝，你在想什麼？”
“爺……”明朝很想問，是不是她頭上也懸著一把刀。
顧瓔婠笑了，“明朝，你是你，你和她們不一樣。”
明朝的眼眸閃了閃，心情暢快了許多，不再多說。
蘇景黎下意識地看向顧瓔婠，她好像把自己心裡的話，全部說出來了。
無論是對如水的設防，還是對明朝的無條件信任，顧瓔婠全都明白。
話說到最後，蘇景黎都沒有問出，顧瓔婠能說出這一切的原因。
顧瓔婠心中苦澀，這不是什麼前世的記憶，她能說，這只是她的直覺嗎？
這些言論，只是因為她對蘇景黎的行事作風的瞭解，所以才能判斷出來的。
一切，只是因為太瞭解……
“大哥，你……”
一個清麗的女聲由遠及近，一個女子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看到顧瓔婠時，立刻炸毛。
“你怎麼在這兒？”
顧瓔婠眨了眨眼，望著眼前這個穿著櫻粉衫裙的俏麗女子，腦海中一片空白。
難道她天生招小姑娘討厭？
粉裙女子正是蘇景妤，她見顧瓔婠眨巴眨巴眼，明明比自己年紀大，這樣卻顯得天真無辜，又……好看！
蘇景妤雙臂環胸，嘲笑道，“你現在不是我大嫂了，別指望我對你客氣。”
顧瓔婠挑眉望了蘇景黎一眼，“這是你妹妹？”
蘇景妤頓時沒好氣，“你裝什麼蒜？還裝不認識我？”
“蘇景妤！你是不是沒完沒了？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御西？”蘇景黎厲聲呵斥。
嗤……
顧瓔婠一聲聲輕笑著，這笑聲讓蘇景妤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顧瓔婠笑著搖頭，目光在他們兄妹之間流連再三，她總不可能說，你們御西王府怎麼都起這些海里的名字？
錦鯉？金魚？真是一對親兄妹！
“咳，景妤，你幹什麼去？”蘇景黎問蘇景妤。
蘇景妤瞪了顧瓔婠一眼，這才跟蘇景黎抱怨，“大哥，你管不管二哥了？他還跟柳知意藕斷絲連！”
“蘇景妤！你跟大哥告的哪門子狀？什麼叫藕斷絲連？”蘇景書大步流星進來，看著就是要追著蘇景妤打。
蘇景妤立刻躲在蘇景黎身後，對蘇景書做鬼臉。
蘇景書沒什麼好氣，“我這截藕都還沒長好呢，怎麼斷絲連？每天請你大魚大肉，還堵不上你的嘴！”
蘇景書擼起了袖管，一轉頭，卻嚇了一跳，他猛地往後蹦了一丈遠，“你……大嫂，你活過來了！”
蘇景黎皺眉，“蘇景書！正常點！”
顧瓔婠莞爾勾唇，“蘇景書？御西二公子是嗎？”她對蘇景書淺淺行了一禮，“顧侯府顧瓔婠，見過二公子。”
這下，把蘇景書和蘇景妤都弄懵了。
“你……”蘇景書試探性地走到顧瓔婠面前，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顧瓔婠俏生生地望著他，他才自語道，“沒瞎啊……”
“蘇景書！好好說話！”蘇景黎沉聲罵著。
蘇景書立刻站好，恢復了那一副儒雅書生的樣子，但他看向顧瓔婠時，仍舊疑惑不解，“這個……大嫂，你是不是受了刺激，失憶了？哎，不對，這不還能找大哥嗎……”
顧瓔婠笑意冷然，“二公子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顧瓔婠。”
蘇景書下意識地看了蘇景黎一眼，見蘇景黎神色黯然，便知道大哥一定是在大嫂這裡受氣了，他不動聲色，繼續插科打諢，“那個……狐妖姐姐，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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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足的委屈。
顧瓔婠見蘇景書奶白奶白的，文文弱弱的，進門時和在蘇景黎面前又是判若兩人，她不免覺得很有趣，便調笑了兩句，“上京陵趕考的書生？”
蘇景書眼睛一亮，雙手拍了個響，“你看，狐妖姐姐怎麼會不記得我呢……”
“京陵裡的戲班子是最好的，二公子看入迷了很正常，說我是狐妖，我倒是沒什麼所謂，只是二公子最好不要自比為書生的好。”顧瓔婠輕聲慢語。
蘇景書懵了，搞不懂顧瓔婠這是出的什麼牌，“你說什麼？”
“現如今，喜歡文弱書生的可不是狐妖，而是那些喜歡養男寵的高官，這個……你哥哥應該很瞭解。”顧瓔婠很是認真地跟蘇景書說著。
蘇景書的臉，慢慢憋成了豬肝色。
這位未過門的大嫂，這是成心想讓小叔子變成男人的小男寵啊！
連日未曾見過笑臉的蘇景黎，難得暢快地笑了。
顧瓔婠的陰損，哪裡是蘇景書這個小孩子能招架得住的。
蘇景書很是委屈，“狐妖姐姐，你沒嫁到我們蘇家來，買賣不成仁義也在啊！我和我妹入京陵，你怎麼說都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啊！”
顧瓔婠皺眉，看向了蘇景黎，心想著蘇景書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呢？
蘇景妤嗤笑一聲，“你在這兒巴巴地叫人家大嫂，人家可不把我們當回事，指不定想攀附哪個皇子呢！也是蘇家這座小廟，哪能容得下狐狸精呢！”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