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瓔婠苦笑著，“你以前給我塗的那些除疤膏也挺好用的。”
其實顧瓔婠不在乎這些，不過是一副皮囊，別讓她死了就行。
“那怎麼行？”姚丹砂瞪了顧瓔婠一眼，“你是存心砸我招牌！”
顧瓔婠笑著，乖乖地讓她上藥，“那你可得用點心，治好了我，回頭送你一間醫館，我就是你可以到處吹噓的活招牌！”
“誒？你說要送我什麼？”姚丹砂兩眼放光。
“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送你醫館，京陵城最大的醫館，怎麼樣？”顧瓔婠笑說著，還用手比劃著。
姚丹砂立刻雀躍，“婠姐姐，你沒開玩笑？”
“姚丹砂？你皮又癢了？”姚竹苓倒好了果茶，端過來，“瓔婠，你別隨便答應她，她性子野著呢！”
姚丹砂癟癟嘴，“行醫救人，怎麼叫野……”
“我說真的，”顧瓔婠拍了拍姚丹砂的手，笑得一臉神秘，“你婠姐姐我啊，這裡還有不少的錢呢。”
“你有錢？哪兒來的？”姚丹砂表示不信。
顧瓔婠皺皺眉，“送禮的那麼多，還有以前訛來的……具體訛的是誰，可就記不清楚了……”
姚竹苓和姚丹砂噗嗤一笑，顧瓔婠行事總是不按套路出牌，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訛人都這麼理直氣壯。
顧瓔婠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有言在先，醫館的收益有我一半。”
姚丹砂誇張的張大嘴，“你真是個撥拉算盤的老地主，吃人不吐骨頭！”
“丹砂，你還是知足吧，想想飲冰樓的老闆，是怎麼被她空手套白狼的……”姚竹苓正說笑著，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飲冰樓，從前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定情聖地。
那個一吻定情的地方，現在已經做不起來生意了。
世子和世子妃的愛情神話破滅了，飲冰樓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大不如前。
顧瓔婠無所謂地笑笑，“說的是啊，挺對不起老闆的，改天我請你們到飲冰樓吃飯，也算是給老闆拉拉生意了。”
絲毫不提那個人，好像他從沒存在過。
“丹砂，你師父去哪了？這麼長時間了無音信，他是不是嫌你太笨，去收別的徒弟了？”顧瓔婠話鋒一轉，繞到許初照身上。
姚丹砂捧起果茶，“他那個人自由散漫慣了，上一次離開的時候，也沒告訴我，他到底要去哪裡，不過我倒是知道，他應該是在找一個人。”
姚竹苓從沒聽姚丹砂說起過這個神神秘秘的師父，她很好奇，“他在找誰？”
“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妹妹，要不然就是期待破鏡重圓的愛人。”顧瓔婠輕啜一口，很是意味深長地說著。
姚丹砂瞪大眼睛，“我都不知道的事兒，婠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師父告訴過你？”
顧瓔婠的小眼神飄過來，“說書先生的段子裡，必不可少的橋段，改天帶你去聽個夠。”
“論耍人，我只服你。”姚丹砂雙手往前一拱，豪氣地舉起杯子，將果茶灌了進去，才剛喝了一口，她就萬分嫌棄地把果茶往桌上一扔，“什麼啊，這麼甜。”
姚竹苓嘗了一口，“很甜嗎？還好啊，我問過白葵，她說瓔婠只喝這一種，所以她們這兒沒有備著別的茶葉。”
“婠姐姐，沒想到你喜歡喝這麼甜膩的東西……”
顧瓔婠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她一直很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甚至帶些澀的口味。這突然讓她想起，有一次去世子府中，翎舟準備了果茶過來討好她，說是因為世子貼心，早讓人準備的。
實際上，從那時候她就應該清醒，蘇景黎給她的感覺不就像是果茶嗎？
入口時香甜溢位口齒，滑過喉嚨，唯有酸澀的口感殘存在口腔中，久久回味著。
所以啊，果茶真正的口味，是澀。
大病初愈時，也已經到了十二月中。
顧瓔婠已經可以行動自如，身上的傷疤也只剩下淺淺的痕跡，正在姚丹砂的藥膏效用之下，慢慢淡去。
當她站在屋簷之下，望著鴿灰色天空時，她才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晴天了。
這段日子，顧瓔婠完全遮蔽了外界的訊息。
就算白葵上街買菜聽到的小道消息，或者明朝知道的內部消息，顧瓔婠統統都不想知道，不讓她們有機會開口。
明朝似乎比從前更沉默了些，在顧瓔婠大好的時候，她還是開口發問了。
“你和爺，真的繼續合作嗎？”
顧瓔婠笑笑，“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和二殿下的合作，單憑我一個人，什麼事兒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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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麼輕巧地忽略了蘇景黎。
明朝知道，現在也不是為自己主子說話的時候，而且她自己心裡的氣都沒消呢。
“接下來該怎麼做？最近的京陵，看起來風平浪靜。”
顧瓔婠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這是她正在思考的小動作。
“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吧，這段時間發生的動向，我什麼都不清楚，白鬼渡的訊息怎麼看？”
白鬼渡的情報網做的很不錯，京陵乃至地方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沒有白鬼渡不知道的。
明朝皺皺眉，“白鬼渡一直在監視著每個人的動向，沒有懈怠。”
顧瓔婠點點頭，起身，“帶我去看看，我需要全面瞭解這些情報。”
“可是……”明朝露出為難的神色。
顧瓔婠笑得淡然，“這事兒你做不了主？”
明朝像是憋了一口氣，“雖然我是白鬼渡首尊，可以知道各方訊息，但白鬼渡也有規矩，不許讓外人進入情報據點……”
明朝能口述的情報，畢竟有限，真正有價值且全面的情報，都在白鬼渡的據點。
顧瓔婠輕笑，“那我去說。”
明朝驚訝，“你要去見爺？”
“不是去見他，而是去問他討這個特許。”看顧瓔婠的表情，十分平靜，真的就像是一個需要向主上要權的謀士。
明朝心中琢磨不清，她在想，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嗎？其實只要顧瓔婠想去，爺根本不會攔她啊！
可顧瓔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明朝也無話可說，只希望兩人見面的時候，爺不要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