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一個字的，這不是隨時要結束對話嗎！
蘇景黎咽了一口口水，抬手不耐煩地撓了撓頭這才又說，“那個，姚白蘇的手，好了嗎？”
顧瓔婠放下果茶，“好不了了，他為了我，廢了一隻右手。”
這話說的再平靜不過。
不過，聽在蘇景黎的耳朵裡，怎麼那麼不是滋味！
為什麼顧瓔婠非要強調一遍，是姚白蘇為了她？
“哎，顧瓔婠。”
“嗯？”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我知道，所以你說的話，我沒有當真，你放心……”
蘇景黎半抬了眸子，凝望著顧瓔婠，“如果我是認真的呢？”
“認真？”
顧瓔婠像是聽到了笑話，她那雙盛滿了笑意的眸子和蘇景黎相對而視。
“最初的時候，世子爺就警告過我，不要覬覦世子妃之位，如今我還是覬覦了……世子爺，你要認真，是不是想把我除之後快呢……”
“我……”
蘇景黎望著她，竟然被堵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當初那些混蛋話，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顧瓔婠記性好，在這個最不該想起來的時候記起來了，怪誰呢？
呵……
蘇景黎仍帶著一絲希望，“可是，你已經是世子妃了……”
“世子妃？”
顧瓔婠收回了目光，將雙手斂在小腹前，平視前方。
“我們還沒有成親，世子妃的位子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然後，顧瓔婠又說出了最為傷人的笑語，“世子爺，你希望世子妃是誰呢？”
蘇景黎的眸光黯淡了下來，沒有說話，可顧瓔婠總是這樣，傷害人心的時候，一定要把對方的那顆心戳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表姐幼薇，出身高貴，曾與你共患難，對你死心塌地，如果她不是世子妃，我可都不答應！”
這樣的對話，蘇景黎寧願不聽。
可顧瓔婠的聲音，讓他多麼想念啊，午夜夢迴之時，他似乎總是能聽到顧瓔婠或輕笑或輕諷的聲音……
他是想念顧瓔婠的。
甚至因為對顧瓔婠的思念成災，他都多次婉拒了喬幼薇……可這個話，現在還怎麼開口呢？
如果真的告訴了顧瓔婠，他為了她而對喬幼薇避之不見，她會說什麼呢？
大概會像白葵說的那樣，三心二意，吃鍋望盆……
罷了，罷了……
帶著糧食，帶著若干家眷僕人，長長的隊伍拖拖拉拉。
“你吃這個，這個肉多……”
顧瓔婠給蘇景黎掰了一半肉餅，這是白葵早就做好，給她帶在路上吃的。
蘇景黎很是自然地接過來肉餅，又將水袋遞給顧瓔婠，“喝水，越往南走越熱，小心中暑。”
傍晚休息，顧瓔婠和蘇景黎坐在大樹底下，吃著一些乾糧，兩人看起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蘇景黎還體貼地給顧瓔婠拿水袋過來喝水，顧瓔婠亦是將手中的肉餅給蘇景黎分了一半，兩人吃得開心。
就連身邊的明朝和行舟翎舟都以為，他們的世子爺和世子妃恩愛無比。
可蘇景黎自己最明白，他和顧瓔婠之間的間隙恐怕一時半會兒難以彌補。
如果真的難以填補，那麼還是先享受當下美好的假象吧！
“這麼慢，一天了，才剛出京陵一小段，什麼時候才能到！”
沈雲袖抱怨個不停，一直嚷嚷著隊伍走得慢，眾人的目光都被沈雲袖吸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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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瓔婠笑了笑，跟蘇景黎說道，“我去跟她打個招呼。”
蘇景黎點了個頭，“嗯。”
這一整天，各個家的都在自己的馬車上，下來休息也是聚成一團，所以這次出來，顧瓔婠也是第一次看到沈雲袖。
沈雲袖自然是驚喜的，她當即就欣喜地拉住顧瓔婠的胳膊，“瓔婠，你也來啦！”
顧瓔婠微笑著，先向沈雲袖身後的沈香衣行了一禮，“見過大皇子妃。”
沈香衣十分有禮，點頭微笑，“世子妃好。”
“世子妃……”沈雲袖若有所思，隨即看了眼不遠處樹下坐著的蘇景黎。
沈雲袖便像是深諳其裡一樣，衝著顧瓔婠笑得一臉戲謔，“哦……瓔婠已經是世子妃了！”
顧瓔婠笑著拍了一下沈雲袖，沒有說什麼話。
“姐姐，我和瓔婠過去玩一會兒！”
沈雲袖像是一陣風似的拉著顧瓔婠就走，去到無人的樹下。
兩人都坐在了柔軟的草坪上，雙手環膝，望著天邊漸漸變紅發亮的落日夕陽。
沈雲袖歪著頭，“早知道你也來了，咱們倆就應該一起騎馬走，這樣能更快……誒，對了，你會騎馬嗎？”
“可能，比你騎得快一些？”顧瓔婠故意揶揄道。
沈雲袖立刻就癟了嘴，很是認真地說道。
“我從小就在山上騎馬瘋來野去，你從小就在顧侯府裡做大小姐，別說大話了！”
顧瓔婠笑了，“嗯，說大話被你發現了！”
本來就是玩笑話，顧瓔婠沒有認真地辯論。
沈雲袖噗嗤笑了，“你真是……真是和尋常家裡的小姐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顧瓔婠饒有興趣，託著腮問道。
“嗯……你總能給大家，帶來不一樣的驚喜……”沈雲袖思考了一下。
這段時間京陵裡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變化，多多少少都與顧瓔婠有關。
顧瓔婠笑了聲，“對於有些人而言，恐怕是驚嚇吧！”
當然啦，顧瓔婠的存在，對於顧憐月、趙巧巧、葉少泓、葉夢池等人而言，的確是個不小的驚嚇。
“你是跟誰來的？”
顧瓔婠看到了不遠處有個人一直在看她們。
沈雲袖猶猶豫豫，“我是……我當然是跟著我姐姐來的。”
“你姐姐？你姐姐是大殿下的家眷，你成了家眷的家眷，有這種道理嗎？”
顧瓔婠知道沈雲袖是怎麼來的，但她故意打趣。
沈雲袖有些支支吾吾，“我……”
她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站著的葉容澤，不由得撅起了嘴。
顧瓔婠笑了，“你應該算是……準家眷，嗯，五殿下的準家眷。”
向來潑辣的沈雲袖竟然臉紅了，“你，你你……什麼準家眷！誰跟那個傻子是……”
顧瓔婠的笑聲連成一串動聽的銀鈴，傳到了蘇景黎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