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姚竹苓意想不到的，葉唯淵順著她的話說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想，聖上之前承諾，王小姐醒來就和世子成親，那王小姐醒不來的話，世子成親的人選就會換成另一個人。”
“可萬萬沒想到，世子和顧家大小姐情投意合，在危難時刻將感情公佈出來，這樣一來，世子妃的人選就換成了顧大小姐，一直傾慕世子的花羅，就算是殺死了王小姐，也沒有機會了……”
殺掉王素蝶，就能讓蘇景黎這場姻親結不成，那葉花羅就有機會了。
這是情殺。
可葉花羅沒想到的是，蘇景黎會為了救顧瓔婠，而向她求親。
葉花羅永遠都得不到蘇景黎。
葉花羅額頭上都是汗，她眼眶裡也蓄滿了因為緊張和害怕而湧出的淚水，她身體顫抖著，一直在說，“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皇后面帶慍色，“花羅說她沒有殺人，難道還要栽贓嗎？”
向來不在這種場合發表的喬喻，也要為顧瓔婠據理力爭了，“當初瓔婠說不是她殺的，卻沒有人相信，憑什麼三公主說，沒殺人，就要讓人相信呢？”
喬喻的話，是有分量的，讓皇后所忌憚。
說起來也可笑，喬喻，顧瓔婠，皇后喬明萱本是同一宗族，同為喬家人，但卻在這大殿之上針鋒相對。
“顧大小姐只是有嫌疑，就被關進無妄宮裡，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三公主這個罪責難道還要躲嗎？”
柳宸妃那一雙犀利的眸子盯著皇后，“皇后娘娘，天子犯法尚且和庶民同罪，三公主身為天之驕女，有過不懲罰，我們皇家就用這種法子去堵天下悠悠之口嗎？”
昔日盛氣凌人的柳宸妃又回來了！
皇后被氣得臉色發青。
葉花羅無從辯白，只是一味地哭著說，“我沒有殺人，不是我，不是我……”
誰又會聽她解釋呢？
趙葭月更沒什麼話可說了，只是氣不過好不容易要定顧瓔婠的罪了，這個罪名卻讓葉花羅頂了。
已經到這個份兒上了，再不做點什麼，皇后這場審問恐怕收不了場。
皇后嘆了一聲，對葉花羅道，“花羅，你可知罪？”
花羅哇地大哭，撲到地上跪著磕頭，“母後，母後，你不要聽奸人挑唆，花羅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瞭解嗎……母後……”
皇后凝眸，望著葉花羅，稍許猶豫。
葉花羅不是她親生的，但這些年也很順從她，幫了她不少。
她不是下不了手殺葉花羅，只是不忍心讓自己培養多年的傀儡在一夕之間崩塌毀滅。
柳宸妃冷哼一聲，“三公主的為人，誰人不知？把自己的駙馬逼死，私下裡虐殺了多少不順從於你的宮女太監……一樁樁，一件件，需要本宮幫三公主數出來嗎？無論是哪一條，還不夠治三公主的罪嗎？”
“你……”葉花羅面目猙獰，指著柳宸妃大罵道，“你個妖婦，成日裡勾引父皇，還有什麼臉在這兒胡說八道！”
“葉花羅！你不要太放肆了！”葉唯淵厲喝一聲。
葉花羅被嚇得噤聲。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像是好好先生一樣的二哥，發起火來這麼嚇人。
柳宸妃是葉唯淵的母親，葉花羅當著他的面兒就出言不遜，葉唯淵怎麼能忍？
“皇后娘娘，您下不了決斷，不如兒臣去找父皇來管教子女好了！”葉唯淵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霸氣。
他就是在威脅皇后，如果這個事兒讓皇帝葉書來處置，應該不會輕易地放過葉花羅。
因為葉書，是個多麼怕天下人唾罵的皇帝啊！
眾目睽睽，加上柳宸妃和葉唯淵強壓之下，皇后神色疲憊，擺了擺手，“花羅，你做下的罪孽總是要還的。”
“母後……”葉花羅驚恐地睜大了眼。
“三公主葉花羅，殺人害命，念其是初犯，送到北郊寺廟裡，囚禁終生。”
這樣的結果，柳宸妃沒有反對。
北郊寺廟，是個能把活人逼瘋、瘋人折磨死的地方。
那裡人煙稀少，寺廟裡的和尚都不通人情，犯錯的妃嬪或者宮人去了那裡，命硬的應該可以青燈古佛了結此生，運氣差的，大概不出三個月就死了。
但這些事，皇帝是不知道的，皇帝向來秉著一顆仁善之心，希望天下太平，從前他只是想放放錯的宮人一條生路，卻不知道北郊寺廟已經妖魔化到這個地步。
眾人緘默，只有葉花羅頭髮披散，跪在地上大哭大喊，像個著了魔的瘋子。
皇后皺皺眉，手一揮，就有幾個侍衛過來，把葉花羅拖走。
葉花羅被拖走的時候，還一個勁兒地哭喊叫屈，“不是我殺的啊，不是我……”
場上有些人的臉上都浮現譏誚之色，三公主真有意思，死到臨頭了，還要為自己開脫。
可顧瓔婠心裡卻有一絲疑惑。
皇后站起身，無聲地嘆了口氣，對眾人道，“此事也得到了解決，各家都有了交代，不要再提了。”
葉花羅關於皇家的尊嚴和體統，誰還敢非議皇家的事，那是不要命了。
“皇后娘娘聖斷，臣等心悅誠服。”蘇景黎似笑非笑地給皇后行了一禮。
皇后深深看了顧瓔婠一眼，神色複雜，便在人的攙扶下離開了。
蘇景黎、顧瓔婠一行人一同離宮，在路上，顧瓔婠忍不住地問道，“二殿下，那香囊為什麼才找到呢？”
葉唯淵思忖片刻，“……許是前段時間沒有找仔細。”
“跟我不能說實話嗎？”顧瓔婠輕笑一聲，揭穿了葉唯淵的偽裝。
姚竹苓微微皺眉，“有什麼話需要隱瞞的……”
葉唯淵嘆了口氣，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好吧，香囊的確是葉花羅的。”
“你的意思是說，殺王素蝶的人，不一定是葉花羅？”顧瓔婠微有些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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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岸邊的確找到了葉花羅的香囊，剩下的關於葉花羅殺害王素蝶的經過，是推測的，就像她們對你的推測一樣。”蘇景黎繼而解釋道。
顧瓔婠稍許沉默，點點頭，慢慢踱著步子。
“你是怎麼找到香囊的？”
走了沒幾步，顧瓔婠忽然又轉過身來，盯著葉唯淵的眼睛。
葉唯淵一手拱成杯狀放在唇邊，乾乾地笑了幾聲，“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