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蝶是一定要活著的，只有她才能說清楚剛才的情況。
“這位小姐是……”葉花羅是在場最有資格管這個事兒的人。
喬幼薇常年不在京陵，大家看著都眼生。
但聽顧瓔婠叫她表姐，而且跟蘇景黎也能說得上話，應該來頭不小。
喬幼薇起身行禮，“臣女喬幼薇，喬國公之女。”
葉花羅的表情立刻變了，她微微笑了，“那麻煩喬小姐了。”
喬幼薇點頭，半跪在王素蝶身邊，搭上了她的脈搏。
喬幼薇的目光在王素蝶光滑的皮膚上一寸寸滑過，搭在王素蝶手腕上的指頭不自覺地用了勁兒。
“呃……”
王素蝶輕聲呻吟，微皺了眉，喬幼薇這才稍微驚慌地鬆開了她。
喬幼薇的失態，顧瓔婠看在眼裡，也能理解。
事情關乎蘇景黎，喬幼薇就無法高高掛起了。
還沒等大家開口詢問王素蝶的情況，一個宮女就過來通傳。
“聖上、皇后娘娘請眾位去宣儀殿。”
兩家的貴女和一個世子掉進湖裡，這事兒可不算小，還是驚動了皇帝皇后。
宣儀殿上，帝後坐於高位之上，柳宸妃次於他們。
王素蝶被抬到宣儀殿的內寢裡，和大殿之上就隔了一道珠簾。
太醫都沒有在近前，就讓喬幼薇去診治。
皇帝葉書環掃眾人，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葉花羅站了出來，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她倒是也沒有添油加醋，可言辭之間，好像是顧瓔婠想要蓄意殺害王素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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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些驚詫，“顧家姑娘？”
顧瓔婠恭敬有禮地上前一步，“回稟聖上，臣女並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請聖上明察。”
“有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現在發誓也沒用，王小姐醒來，這事兒才算水落石出。”葉花羅有些咄咄逼人。
顧瓔婠的笑容沾染了冬天的寒意，“三公主是說，現在最大的嫌疑就在臣女身上嗎？”
顧瓔婠的問話有些挑釁，葉花羅也不甘示弱，“難道不是嗎？大家可都在場！”
“那敢問在場諸位，有誰敢站出來指認，親眼看到是我顧瓔婠把王小姐推下去的？”
鴉雀無聲，沒有人敢站出來。
因為就沒有人看到，一切都是大家斷章取義，主觀臆斷。
葉花羅微微眯了眼，露出逼人的光芒，“你這是在狡辯！”
顧瓔婠勾唇一笑，不去看面目猙獰的葉花羅，“臣女不敢，正如三公主所言，一切等王小姐醒來，就能水落石出了。”
皇帝沒有多言，轉而問蘇景黎，“你是怎麼回事？”
早就聽下面人彙報，顧瓔婠這個丫頭一跳下去，蘇景黎就不管不顧地跟著跳下去了。
可皇帝就是想聽聽蘇景黎怎麼說。
蘇景黎輕咳一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兩位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
這話說的十足十的蘇景黎語氣！
皇帝沉沉地笑出了聲，底下可沒人敢跟皇帝一起傻笑。
就在這時，顧憐月突然站出來，“不知世子爺想救的，是哪一位千金小姐呢？”
此言一出，讓剛才的風言風語又都掀了起來。
大家都在暗暗猜測，蘇景黎一定是跟顧瓔婠有一腿。
但蘇景黎從水裡把光溜溜的王素蝶救了上來，這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蘇景黎沒有接話，卻被一直沉默的柳宸妃接過話來，“三皇子妃是想說什麼呢？不如直說，本宮最討厭那些暗中挑撥是非的人了！”
柳宸妃說話很是嘲諷，她討厭顧憐月，從一開始就毫不掩飾。
顧憐月也不生氣，微微笑道，“聖上，皇后娘娘，宸妃娘娘，依兒臣看來，世子爺應該是為了救王小姐的。”
蘇景黎擰眉盯著顧憐月，不光是他，還有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顧憐月。
她怎麼會這麼說？
“世子爺和王小姐是怎麼從水裡上來的，在場的各位都瞧見了，女子的清白大過天，王小姐和世子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王小姐醒來，照她那個堅貞的性子，一定不會苟活著的，所以……唉，就算把人救醒也沒用了吧……”
顧憐月連聲感嘆，彷彿十分惋惜。
蘇景黎的目光驀然變得凌厲，“你想讓我娶了王素蝶？”
原本是去救人，現在卻被顧憐月強逼著娶王素蝶，真是天大的笑話！
顧憐月似乎被蘇景黎的氣場震懾到了，她不禁往後退了兩步，幹乾笑著，“我可沒這麼說，但如果世子爺處理不好此事，恐怕會為天下人所詬病。”
柳宸妃冷笑一聲，“三皇子妃是不是聯想到自己是如何嫁給三皇子的經歷，還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精明睿智？”
顧憐月是怎麼掛上葉少泓的？
不就是憑藉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赤身裸體地跟葉少泓生米煮熟飯嗎？
想一想，王素蝶的情況豈不是和當初的顧憐月一樣？
不過，現在角色完全變了。
現在王素蝶是當時的顧憐月，顧憐月是當時站出來說話的顧瓔婠。
顧憐月臉色微變，“宸妃娘娘……”她目光微有閃爍，隨即又笑了，“宸妃娘娘所言極是，正是與兒臣當初的情況相似，所以兒臣才萬分同情王小姐。”
柳宸妃哼了一聲，“不知羞恥！”轉頭不去看她。
顧憐月將目光轉向顧瓔婠，笑的時候，牽動了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顯得詭異，“大姐姐，當初你說過，女兒家的清白給了人，一個巴掌拍不響，如今想想，大姐姐真是有先見之明。”
顧瓔婠冷冷地盯著顧憐月，心中已經有所計較。
裡面躺著的王素蝶，和現在在這裡狂妄得不行的顧憐月之間，必定有什麼牽扯。
葉少泓和顧憐月這門親事，堪稱是皇家的羞恥，皇帝很是討厭顧憐月這個兒媳。
皇帝問蘇景黎，“你不解釋一下？”
蘇景黎本不打算解釋，但皇帝都問了，還是要說點什麼，“臣急於下水救人，王小姐沉在水底，身上的衣裳都被水下的水草和雜物鉤掛住，人命比天大，臣也顧不得那些倫理綱常。”
皇帝點點頭。
場上的人看笑話的佔大多數，蘇景黎說的是實情，但大家還是有幾分不相信，總覺得應該發生點什麼事兒最好了！
柳宸妃上來打圓場，“世子爺仁心仁德，偏有小人多有口舌，”她笑望著皇帝皇后，“依臣妾看，應當表彰世子爺。”
皇后卻也道，“王小姐還沒醒來，現在論功行賞，為時過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