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下吩咐下人，把自己的椅子搬到離顧瓔婠隔著兩個人距離的位置。
顧瓔婠樂得一個人享用這麼一大桌美味佳餚，自顧自地吃得開心，不過她的姿態十分優雅。
顧瓔婠哪裡能注意得到身後一直有一道猥瑣的目光注視著她。
可是坐在顧瓔婠對面的趙姨娘卻瞧見了！
趙姨娘眸子一亮，對顧煥之道，“老爺啊，二小姐現在嫁給了三殿下，大小姐是侯府嫡女，將來的夫婿啊，必定是人中之龍！”
顧煥之皺眉瞅了眼趙姨娘，他現在很不喜歡聽到趙姨娘說話，但趙姨娘說得似乎有些道理。
哪一家姑娘出嫁，不都是姐姐在先，妹妹在後？
可他顧侯府偏偏出了這檔子醜事，讓顧憐月搶了先。
說起來，顧瓔婠的年紀也該嫁人了。
顧煥之心裡盤算著，該把顧瓔婠嫁給誰比較有利呢？
是蘇景黎？還是葉夢池呢？
顧煥之看向正旁若無人吃飯的顧瓔婠，“瓔婠，你是什麼看法呢……”
說出這句話來，顧煥之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再怎麼說，他是顧瓔婠的父親，是堂堂陵安侯！
顧瓔婠猶自沉浸在美食當中，頭也沒抬地隨意敷衍著，“看什麼？”
顧瓔婠竟然不認真聽他說話，顧煥之心裡有氣不敢撒！
趙姨娘及時接過話來，“老爺，這種事兒，姑娘家怎麼好說出口呢？姻親之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爺瞧上的人啊，一定是大有前途的青年才俊！”
顧煥之鐵青的臉終於緩和不少。
見顧煥之聽進去些，趙姨娘趁機又道，“老爺，妾身瞧著大殿下就不錯，年輕有為，很受聖上賞識，最重要的是，他對大小姐青眼有加……”
顧煥之的目光沉沉，看了眼一直注視著顧瓔婠的葉元淮。
片刻之間，葉元淮與顧煥之四目相接。
顧煥之輕扯嘴角點頭致意，便收回目光。
他再度把目光投向顧瓔婠，保持著沉默，可腦子裡卻一直在打著小算盤。
顧煥之對葉元淮是沒什麼好感的，因為在他眼中，葉元淮沒有奪位的資本，比不上有子憑母貴的葉唯淵，比不上為人圓滑的葉夢池，甚至連手段毒辣的葉少泓都比不上。
葉元淮，只不過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
但話又說回來，支援葉元淮的舊臣可不少。
葉元淮再不濟，也是先皇后的長子，按照長幼嫡庶，他最有當上太子的資格了。
左右權衡，顧煥之的心有點亂。
“老爺，妾身聽許多夫人說起過，三殿下跟大殿下走得很近，其實大小姐嫁到大皇子府是個挺不錯的選擇，將來無論情勢怎麼變化，咱們顧侯府的地位都會屹立不倒的……”
看到顧煥之的表情，趙姨娘就知道他在盤算，所以現在是在攻克他的心防。
顧瓔婠已經在趙姨娘的喋喋不休中吃好了，她放下筷子，接過明朝遞來的帕子擦了手。
她漫不經心地抬眼，看向趙姨娘，“說夠了嗎？”
趙姨娘頗為警惕地望著顧瓔婠，抿著嘴唇不敢再說什麼。
顧瓔婠緩緩勾勒起一個笑容，“父親，你被她說得動心了嗎？”
顧煥之的心沒由來的一跳。
望著恬靜微笑的顧瓔婠，顧煥之竟然生出了畏懼的心思，但他故作鎮定。
“瓔婠，你不想嫁，我還會再給你找別的好人家……”
“父親，除非聖上開口，否則沒有人可以決定我的親事，”顧瓔婠淡淡看了趙姨娘一眼，“更別提一個僥倖爬上桌的下人。”
“大小姐，你是不是太不識好人心了？妾身是為了你著想才……”
趙姨娘怒火湧上來，憋得滿臉通紅，就差跳起來跟顧瓔婠吵一架。
顧瓔婠輕笑一聲，也不理趙姨娘，只看著顧煥之，“父親，侯府是不是要改姓趙了，咱們父女都做不主的事，趙姨娘倒是可以，真是好本事！”
“你，你別血口噴人……”趙姨娘氣道。
“閉嘴！再嚷嚷就滾出去！”顧煥之厲聲斥責著趙姨娘。
這麼丟人現眼，還有什麼臉呆在這兒？
趙姨娘瞪大眼睛望著顧煥之，她本以為這個提議一定會得到顧煥之的認同。
顧煥之表情嚴肅，“瓔婠是嫡女，嫡女的婚事怎麼能草率決定？瓔婠說得對，她的婚事非得聖上做主，才能彰顯我顧家的身份！”
再沒人敢說話了！
恐怕以後，趙姨娘再不敢拿顧瓔婠的婚事做文章了！
顧瓔婠冷冷看著趙姨娘，她哪裡能猜不到這個女人打的什麼算盤？
葉元淮好色的名聲早在京陵傳遍了，蘇香衣又不管，所以荒淫到極致。
如果真如了趙姨娘所願，把顧瓔婠嫁過去，那顧瓔婠會落得什麼下場，想都不用想！
但顧煥之在一瞬間就想通了一件事，聽顧瓔婠的意思，是不會嫁給葉元淮的。
具體要嫁給誰，雖然現在不知道，但一定得聽顧瓔婠本人的。
顧煥之深知，現在的顧瓔婠，惹不得。
所以他快刀斬亂麻，把之前那些混亂的思緒全都拋諸腦後，全力支持顧瓔婠的想法。
牆頭草，就是顧煥之。
顧瓔婠的目光掃過這一家子，個頂個的不是省油燈，就連這個少言寡語不起眼的顧搖晴都……
對啊，顧搖晴怎麼能放過呢？顧瓔婠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父親，其實最該嫁人的，不是我。”
顧煥之挑眉，“你是說……”
顧瓔婠朝顧搖晴笑得柔美，“搖晴啊！”
顧搖晴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懼，“大姐姐，我……我沒說過我要嫁人啊……”
顧瓔婠嗔怪般的搖搖頭，“這事兒怎麼好讓你說出來？你跟何家大公子一見傾心，怎麼也不該是你這個姑娘家先提出來啊！”
顧煥之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訊息似的，望向顧搖晴，“搖晴，你什麼時候和何家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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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三女兒不知道跟了誰，性格內向羞澀，不擅長和人交往，顧搖晴怎麼能掛上何子禕呢？
顧搖晴連連搖頭，但是話卻被顧瓔婠接過去。
“呵……如果不是一見傾心，何家大公子怎麼會當眾幫著搖晴說話呢？”顧瓔婠悠悠說道。
顧煥之微微蹙眉，打量著顧搖晴，何子禕的確是幫了顧搖晴，有什麼原因嗎？
難道真的看上了他這個像軟柿子一般的三女兒？
顧搖晴的臉色都發白了，她小聲囁喏著，“不是，不是這樣的……”
何子禕此人，陰柔無比，從不露出慍色，一副含笑的面孔，可私下裡為葉少泓做的那些事狠辣至極。
【作者題外話】：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