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暮光密卷
“魔法呢？教派裡應該會有這方面的發展路線吧？”
“這個當然有，等等你要是沒事就跟我一塊兒去經樓吧，那裡剛好有兩個精修魔法的長老，可以幫你看看。”
長老，是均衡教派裡的特殊的存在。
因為並沒有非常細緻的階級劃分，所以‘長老’的含義在這裡要複雜得多。
資歷老，實力強，並不就代表能夠成為長老，在均衡教派裡，除了三忍地位崇高，幾乎沒有誰是高人一等的。
而所謂的長老，則是一些身份特殊的人。
比如說沒有透過考驗的修經人，他們為均衡做出了很大的犧牲，算是有功之人，可無望成為暗影之拳，除了滿腦子經書毫無所長，所以給個‘長老’的頭銜，從此享受教派的食祿。
再比如說一些仰慕均衡之名而選擇依附的‘外人’，他們完全不在均衡的體系中，可每一個都是實力強悍之輩，所以當然不能把他們當作是普通門徒來對待，其實說白了，就是類似於‘食客’‘供奉’之類的存在。
又比如說……曾經的三忍。
符文之地和平了四百年了，以絕頂之境的強者可以活兩百歲的標準，只要無災無病，現在的均衡教派裡，怎麼說也能找出幾個曾經的‘暮光之眼’‘狂暴之心’‘暗影之拳’吧？
當然，慎給出的說法是‘現在教派裡沒有三忍級別的議事長老’，但到底有沒有，誰能說得清呢？
以均衡教派的底蘊，某個掃地的老忍者就是幾代前的暮光之眼，這也非沒有可能吧？
“教派裡還有精修魔法的老法師麼？”
池染有些奇怪，均衡教派是個忍者的宗門，以武道立派，當然忍術裡有不少術法是接近於魔法的，可兩者根本就是兩個領域吧？
慎笑了笑，嚥下嘴裡最後一口食物：
“你太小看教派了，我們可是傳承了幾個紀元的古老存在，歷史上就連國王都能找出兩個來，更別說強大的法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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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衡教派的核心區域是一塊非常大的廣場。
大殿、經樓、黑廟在這廣場上三角鼎立，大殿寬而雄，經樓高而挺。可這廣場真的是太大了，孤零零的三棟建築並不能填滿它。
午飯時間過後，有很多年輕的弟子在大殿面前的空地上練武，這些弟子就是所謂的‘雜役’，他們排列整齊，動作規整劃一，看起來頗有幾分前世廣播體操的模樣。
‘領操’的是一個中年忍者，慎和他說了幾句話，借走了一隊人，這些人被帶到了大殿側面的經樓。
從底下望上看去，這座樓宇大門緊閉，窗扉嚴鎖，它如一杆標槍般聳立於因古雷布之巔的，幾近入雲。
經樓分九層，在池染的想象中這樓裡應該是堆滿了均衡的經卷，當然，其中也必然會有一些‘武學’、‘忍術’方面的典籍，可事實並非這樣，起碼在第一層，一本書都沒有。
第一層明亮而寬敞，一排排古舊的桌子整整齊齊的排列著，桌上有紙有筆，有燈有墨，兩側牆邊的那些厚實木板看起來像是大通鋪，只是床上沒有被褥，只有灰塵。
這裡，是昔日的修經人日夜苦讀的地方。
池染就坐在最靠近門口的那張桌子旁，說來挺有意思的，這個在過去坐滿人的地方，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他放眼掃去，似乎還能看到舊日的盛況。
很多很多的修經人，大多都是孩子，他們從樓上把均衡的經書借下來，然後坐在這些桌子前，默聲的背誦，渴了就喝清水，餓了就吃糧丸，白天的時候這裡會很明亮，到了晚上，他們會點亮桌上的油燈，若是困了，就到一邊的床上小睡一會兒，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一開始這裡會有很多人，但是慢慢的，人會變少，他們都堅持不下去了，最終這裡會變得很清淨，僅剩的人星星點點的散佈在不同的桌子前，他們的眼裡沒有旁物，只有手裡的經書……
最終，在他們之中有一個人會繼承暗影之拳的名號，剩下的成為長老，繼續在這裡背誦那些早就爛熟的經書，因為他們只會做這一件事……
等了好一會兒，慎終於回來了。
“這些人是做什麼的？”
池染疑惑的看著慎身後的忍者，剛才他明明說帶自己來這裡找一個叫做‘塞納尼迪’的長老，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了回去。
慎指著兩側牆邊的床：
“我得把那些床撤掉，起碼十年內它們是派不上用場了，放在這裡年久積灰，難以打掃。”
原來如此，這倒也對，阿卡麗繼承暗影之拳後教派才會恢復‘修經人’的傳統，那些床放在這裡反而古里古怪的，作為未來的領袖，這種瑣碎的小事當然也在慎的操心範疇之內。
給雜役們交代完工作後，慎朝著樓上走去：
“你就在這裡隨便看看吧，我去找找塞納尼迪長老，他以前是超越學院魔道院的高階法師，應該會對你有不少幫助。”
“額……隨便看看？這裡可以到處走麼？”
其實池染剛才就想去樓上看看，可在他想來所謂經樓這種地方，當然是有不少禁忌的，若是貿然觸犯了可不好。
慎回過頭來，笑了笑：
“這裡可是經樓啊，不走？怎麼拿書看？”
“所有書都能看？”
“書擺在這裡，不就是為了給人看？”
慎走了之後，雜役們開始了忙碌的搬運工作，池染在第一層隨便轉了轉，也上了二樓。
二樓，是真正的經樓。
從爬上樓梯的那一刻就能看見，整個二樓擺滿了書架，書架與書架之間的空隙非常緊湊，剛好能讓一個人透過。
池染漫無目的的轉著，時不時會從書架上拿兩本書下來看看，這裡的書真的非常多，大部分是均衡的經書，小部分是武道典籍。
當然，他對那些武道典籍不感興趣，隨便用腦子想想都知道，想從這個沒有任何禁忌的經樓裡找出一本神功秘籍……簡直是白日做夢。
況且，他也不適合習武。
也許我該到上面幾層看看，池染這麼想著，腳步卻是停了下來。
他已經走到了上第三層的樓梯口，可這裡的一個書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書架上的書看上去很古舊，寥寥幾十本，這個數量比起其他書架算是很少了，當然，數量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些書，池染一個字也不認識。
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可他確定，書脊上的那些書名，他一個都不認識。
隨手抽了一本，翻開……沒錯，這的確是一本天書，裡面的字壓根兒就沒見過。
他皺了皺眉，他當然算不上是學識淵博的人，可從漢娜那兒學了那麼多語言那麼多文字，他覺得自己算是學得差不多了，就算有什麼文字漢娜沒教過他，可最起碼也會提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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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在這兒啊。”
慎的身影出現在了三樓的樓梯上，他攤了攤手：
“塞納尼迪長老下山了，可能要過兩天才會回來。”
“這樣啊。”池染點了點頭：“沒事兒，我過兩天再來吧。”
他話鋒一轉，指著自己手裡的書問道：
“這些是什麼書？為什麼上面的字我一個也不認識？”
慎看到了池染手裡的書，臉上倒很平靜。
“這些是《暮光密卷》，以前都是放在父親房間裡的，後來被他搬到這裡來了。”
《暮光密卷》？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書，可這名字一聽就不簡單吧？
他皺了皺眉，指著書架道：
“這種東西，就隨便的放在這裡？”
慎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拿過池染手裡的書，似乎是嘆了一口氣：
“其實這些書，已經算是廢紙了。”
“這上面的文字都是暮光之眼代代相傳的陰陽字。三百多年前，恩，你知道的，那段時期很特殊，時值第四次符文戰爭，那場大戰席捲了整個符文之地，即便是遠離瓦洛蘭的艾歐尼亞也受到了波及。”
“那是歷史上極少有過的三忍聚首，我高祖父帶領整個均衡教派幾乎傾巢而出，可是後來……損失慘重，高祖父本人死在了那場戰爭中，陰陽字從此失傳，這些書也就再沒人能看懂了。”
慎的高祖父？也就是那個寫了1127首情詩的人？
“那……那還真是遺憾，想不到這種文字就這麼失傳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暮光密卷》大多是歷代暮光之眼寫的日記，用以記載教派歷史上發生的大事，雖然現在沒人能看懂了，但也沒有絲毫影響，要真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父親怎麼可能把它們放到這兒來。”
慎把《暮光密卷》放回了書架上，拍了拍池染的肩膀：
“我去樓下看看他們的工作，走的時候上來叫你。”
池染也笑了笑：
“好的。”
目送著慎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盡頭，池染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寫日記需要專門創造一種文字？
他再次把目光放到了書架上，恩，這是什麼？
在眾多的《暮光密卷》中，有一本很獨特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