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無拘的自由（九）
寒夜的風吹低了野草。
修朝著黑暗中揮了揮手，他知道那裡有人——若不是這具身體之能發揮他萬分之一的力量，他早該知道。
裡託自黑夜中走來，在看清他手中的那柄奇形之劍時，修凝住了眼神。
這應該個人已經跟著我們很久了，可瑟蘭琳卡卻沒有發現。
儘管她不是真正的暗影之拳，但也該有七分暗影之拳的力量，如果連她都發現不了……
下一刻，修從池染的意念中得知了這一切。
「當今瓦洛蘭最強的劍士麼？」
‘他可不好對付。’池染對修道。
「一個能夠隨手破去勞倫特家決鬥之舞的男人，當然不好對付。」
‘你打算怎麼辦，我可以保證，這裡沒人是他的對手。’
「我為什麼要動手？你養母的老情人顯然是為你而來的。」
裡託停在了十步之外，他的出現似乎讓這個地方變得更冷了，伊迪絲扔下了雷利，拔出忍鐮嚴陣以待——吉格斯躲在了她身後。
而李青……他滿臉畏縮的看著裡託：
“裡，裡託叔叔。”
摯交好友的父親他當然認識，事實上就在幾天之前，因為村子的事情他還專門登門拜訪過。
“李青，你本該有個很好的前途。”
裡託淡淡的應答，但卻又沒有多說什麼，他將目光重新投向池染：
“看來我是小看了你，你並不是一個只會張牙舞爪的孩子。”
“但我的確是個孩子。”修笑著，他現在還得扮演好‘池染’的角色：“裡託，瓦洛蘭最強的劍士，你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為了救你。”
“可我並不覺得我需要你的拯救。”修攤了攤手：“在普雷希典，我就告訴過你，無論我發生什麼，都不需要你的援手。”
“那只是你以為你不需要。”
裡託鬆開了手中的劍，那柄飛天之劍靜靜的懸浮於他的身側：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挑釁均衡教派？糾結一百零七教餘黨？不，你做的事情根本就和這些無關，因為你不知道這背後還有什麼，你不知道為什麼均衡教派幾千年來金久不衰，你也不知道艾歐尼亞的這片土地可以容忍什麼不可以容忍什麼，你更不知道，你所將要面對的，究竟是些什麼人。”
“沒錯，你或許不僅僅是個孩子，但你所做的事情僅僅只是張牙舞爪，所以……”裡託步步走來：“收手，把雷利放了，然後乖乖跟我回去。”
“多管閒事的小家夥。”
修僵硬地笑著，以年齡來說裡託在他面前的確是個小家夥，但這樣的話顯然是不合時宜的，可他似乎是被裡託的某些言語觸怒了：
“正因為有你們這樣的懦夫存在，所以這片土地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也拒絕你的幫助，因為你自己心裡明白你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幫助我——是善意？不，一個被冠以最強之名的劍士怎麼可能是善良的人，你想要幫我，統統都是為了你自己，為了維護你那渺小而虛偽的自尊心。”
“但你並不是沒有接受我的幫助。”裡託的聲音驟然增大，他似乎是有些憤怒：“你以為沒有我的關照，光憑你自己就可以受到均衡教派的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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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那個孩子而言的確如此，但對我而言不需要。”修冷眼凝視著裡託，步步後退。
“攔住他。”他對伊迪絲道。
修長而曼妙的紅色身影瞬時激射而出，兩柄巨大的忍鐮隔開夜幕。
“跟我走。”同一時刻修提起了吉格斯，拽起李青轉身就跑，這兩個人接下來還有大用場，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很清楚瑟蘭琳卡擋不了裡託多久——不，不是多久，而是一剎那。
勝負，在一瞬間分出。
鬼魅般的紅色身影在衝到裡託面前的一刻，靜靜懸浮著的飛天之劍化作了奔騰的暴龍。
咔！~
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裡兩柄忍鐮被劍光同時削斷。
同樣是絕頂境界，差距怎麼可能這麼大！？
可伊迪絲根本就來不及驚訝，裡託無意取她性命，至強劍聖做不到比暗影之拳更快，但他手中的劍可以。
劍身震顫，瑩亮的彩華在劍鋒上閃爍，它如一道流光般射向了池染的腳腕，那速度快得連暗影之拳都之能望而生嘆。
他當然也不會殺池染，只會讓他失去反抗之力。
“憑藉意念就可以動起來的劍術麼？”
修看著那柄讓人絕望的舞空之劍，笑了笑：
“我也會。”
他揚手將吉格斯扔給了李青：“你們先走。”
回過頭來，寒光閃爍的劍鋒已經到了面前，他扯去上身的衣裳，在皎月之下，這具重塑的身體泛著銀白色的月華，手中術印以極快的速度結成：
“奧義丶暮刃！”
月亮，似乎流了一滴淚。
那淚水自天而落，初時極小，後來越變越大。
那是一柄巨大的白銀之劍！
緞帶一般的月華自修的手上騰舞而起，月緞的那一端連線著自天而落的暮刃。
暮光之眼真正的秘技早就失傳了——世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但在這個新月的夜晚，它終於重現於世。
兩柄凌空而舞的劍在修的面前相交，沒有震天撼地的威力，只是那麼輕輕的一磕碰即分開。
“你是從哪裡學來的暮刃之術！？”
裡託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作為一個浸淫劍道三十年的最強劍士，他當然知道這種和飛天劍術如出一轍的舞空之劍——儘管只是聽聞。
修沒有理睬他：‘小子，你要幫個忙……小子？恩？你聽到了嗎？’
他在心中呼喚池染，操縱這具身體他根本無法匹敵裡託，是以需要用上一點小小的手段，但是……他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
‘池染！？你怎麼了？睡著了？’
修在大聲呼喚——可那柄飛天之劍又一次飛射而來，上一次交鋒裡託驚咦之下收了手，這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滾出去！”
修猛然間像是炸毛的貓一般跳起，他探手握住了身前的暮刃，奮力橫掃。
飛天之劍再次被擋了下來，這一次不再是因為裡託留手，而是那柄暮刃上爆發了無比的力量，但不同的是——修所認定的敵人已經不再是眼前的飛天劍聖。
先前修進入池染的意念深處獲取了他關於裡託的一切記憶，但這也同時開啟了他用離心術構築的意念隔牆。
池染，悄悄走進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