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源計劃（七）
活動門在熾白的通道中緩緩飄行。
這個名為北境研究所的地方又被稱之為淨土之地，是昔日帝國的秘密軍工廠，後來成為了光暗二裔最後的庇護所，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光暗二裔蟄伏於此，它被不斷的擴建，以至於成為了今天這個宏偉的地下城市。
整個地下建築群以因古雷布為中心呈環形擴散開來，據芬妮所說，這樣的設計是為了整體建築的穩定性，因古雷布山體是這個地下城市的支柱，它的存在保證了這個地下世界不會因為過分擴張而坍塌。
“如此說來現在這地方並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大塌方？”池染皺眉問道：“據我所知，如今的因古雷布地下已經被掏空了。”
“還不至於。”芬妮說道：“因古雷布山體的擴建工程最初是我主持的，在大約三千年前，那是為了重修帝國的祭壇和神殿，後來的情況你也知道，我還是放棄了……擴建時我以魔法加固了因古雷布的山體。再後來，四百年前的時候，均衡教派的人再次擴建那地方，他們在那裡修起了很多構造柱。千年之內，只要山體不受到重大創傷，塌方是不用擔心的。”
是這樣麼，池染原本還有些擔心這麼一個完全被掏空的因古雷布會不會發生大塌方，如此說來是他多慮了，但芬妮的回答又讓他關心起了另外的東西。
“均衡教派的人知道這個地方？那麼你呢？還有關於他們最初的起源，他們現在知道麼？”
“我不知道。”芬妮如是回答：“《暮光密卷》中詳細記載了這個地方的前世今生，但是在教派的信條中，並不提倡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這些秘密歷代由暮光之眼掌管——最初的暮光血脈，即是第三類族人的血脈。”
池染皺了皺眉：“暮光之眼是你的後代？他們是皇族血脈！？”
“這倒不是。”芬妮搖了搖頭：“皇族血脈早已斷絕——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不管上面的那些人中還殘留有幾分我們的血脈，他們終究是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池染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對，芬妮說得沒錯，地面上那個名為均衡的地方早已發展除了全新的文明，他們最初的確是源於光暗的，可如今和光暗已經徹底沒有關係了。
約莫十幾分鍾的時間，活動門緩緩停下。
這個地方位於環形圈的最外圍，是地下城市的邊緣地帶，池染的面前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閘門，門上銘刻這三角形的圖案，圖案上用古代文字寫著一個‘陰’。
“這裡是外附裝甲格納庫。”
芬妮揮了揮手，合金閘門緩緩開啟，門裡柔和的小燈一盞盞點亮，而那些燈下，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兩排……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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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金屬色、精巧的造型、表面上氤氳著的迷之流光……這裡的每一具鎧甲，都充滿了超現實的味道。
芬妮領著池染走進格納庫，闖過鎧甲之林，來到了格納庫的最裡面。
寬闊的圓臺上，安詳的躺著一具動人心魄的……‘身體’。
那是一套鎧甲，鎧甲中空空如也，並沒有人的存在，可池染就是想不出有什麼詞能比‘安詳’更能形容它。
它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彷彿是有生命——它本身，就是一個身體。
“這就是……‘陰’麼？”池染問道。
“不，這個不是。”芬妮揮了揮手，圓臺上的鎧甲發出了咔咔的響聲，它的雙瞳點亮，站了起來。
但也僅僅就是站了起來，它沒有任何動作，也沒說任何話。
“它只是一個外附裝甲。”
芬妮搖了搖頭，然後道：“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源計劃成功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被啟動過。”
對，這的確是個問題，最初的時候不啟動源計劃，是因為大勢已去，源計劃無法改變戰局，可後來的那麼多年中，芬妮都沒有啟動過源計劃，這是為什麼？
“因為根本沒法啟動。”芬妮嘆了一口氣：“你現在所看到的，只是源計劃最不緊要的那部分——外附裝甲。”
“真正的源計劃，是復活古代已死去的戰士——找到他們的屍骨，透過高等符文魔法將殘存的意識引入外附裝甲中，再以約德爾科技補全缺失的部分，進行重新編碼，換而言之，這些戰士根本不是真正的被復活了，他們只是被科學和魔法的力量所操縱，生前戰鬥本能被外附裝甲所重現，從而達到不亞於生前甚至是遠超過生前的戰鬥能力。”
池染心中突然很失落，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有隱約這樣的猜測，源計劃並不是真的能復活死者，只是能在一定程度上重現死者生前的戰鬥能力。
如今真相如此。
“源計劃的研發過程中，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將死後的意識引入外附裝甲並進行重新編碼，這個問題一直到戰爭的最末期才得到解決。但在那時戰事已經無法扭轉，況且……”
“況且什麼？”池染問。
“其實所有人都高估了源計劃。”芬妮搖頭道：“源計劃成功時查普林將軍對它進行了評測，結果差強人意。”
“差強人意？什麼意思？它不夠強麼？”
“強是夠強了。”芬妮繼續道：“可單純強是不夠的，源計劃的問題在於，被復活的古代戰士很強，甚至可說一騎當千，可它們只保留了戰鬥本能，甚至說不上來是有智慧，這讓它有了極大的局限性，而且因為需要古代戰士屍骨的前提條件，被改造的戰士生前越強，它才會越強，否則就和普通的機器人沒什麼區別，這讓它註定無法量產。”
“所以說，源計劃只是造價昂貴的玩物？”
芬妮點頭：“對，就像你說的一樣，它只能算是造價昂貴的玩物，到頭來，整個源計劃中，最緊要的部分意識引導和記憶重塑完全是廢物，反而無關緊要的外附裝甲還有些利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