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暗影之路（三）
這個人，對均衡教派很瞭解，非常非常的瞭解，可同時他對這裡沒有敵意，不，他根本就是均衡教派的人，在這裡他的地位極高，也只有這樣的地位才能知道這麼多的東西——他究竟是誰，已經大白於池染心中了。
可如此一來，五年前這裡發生的那件事情，那個真相，就是一個驚天炸彈！
阿卡麗是他的女兒，那麼緹娜卡就是他的妻子！
“如今的均衡教派，已經大不一樣了，教派在緩緩走向末路。”
男人似乎是想要告訴池染些什麼，他看著池染的眼睛：“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不知道。”池染搖頭。
“四百年前的符文戰爭，對教派造成了極大的創傷，均衡人才凋零，但並未動其本源，真正導致教派變成今天這樣的，是後來的那場內亂，這些東西那只貓應該告訴過你吧？”
池染點頭，一百零七教和均衡的恩怨今晚他剛從黑貓那裡得知。
“均衡的存續之道註定了它難以被擊倒，起碼難以被外敵所擊倒，因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懷有同一個信念，這個信念會支撐著我們自強不息，不論受到多麼慘痛的打擊，我們總能恢復過來，但內亂就不一樣了，內亂的原因歸咎起來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當年的那場內戰，乍看之下是為了維繫均衡的統治力，可若單單只是為了絕對的統治，根本不需要做到那樣的地步，這一切，都是由一個導火索而起，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導火索？那是什麼？”
男人搖了搖頭：“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只需要知道在那事情過後均衡受到了真正的打擊，雖然看起來並未被削弱，但內心堅定的信仰卻受到了動搖，暮光之眼更是差點斷絕傳承，即便到了今天，仍舊沒人再能看懂《暮光密卷》。”
“《暮光密卷》？這個很重要麼？”
“不，其實它本身並不重要。”男人聳了聳肩：“擁有它的暮光之眼才重要，自古以來均衡之中三忍地位尊崇，這是因為他們各司其職，每一個人都擔負著均衡的重要使命，暮光之眼裁決均衡的公正，但所謂的裁決必須有標準，否則就是他的獨裁，《暮光密卷》正是經過一代又一代暮光之眼豐富完善的法典，沒有它，暮光之眼所謂的裁決之責根本無從談起。”
人心的淪喪，信念的缺失，領導者的頹廢……
這男人說得很玄乎，可池染仍舊是明白了他想要表達什麼，簡單來說，符文戰爭將均衡教派從絕對統治的神壇上拉了下來，而後來的一百零七教叛亂則讓它至今亂成一團。
但均衡依舊存續著，如果將它的歷史看作一個王朝的興衰，如今它只是暫時虛弱，並不至於走向死路，復興仍舊是可能的。
那男人接下來說的和池染想的一般無二：“但那場叛亂的最終結局仍是均衡掌控了一切，只需要一些時間，這裡會慢慢恢復往日的盛況，畢竟三忍依舊在傳承著，均衡的信條還未被摧毀，但是……”
“但是什麼？”池染問道。
“前進的時代拋棄了均衡。”那男人低嘆了一口氣：“五十年前南部三省開放通商，整個艾歐尼亞都發生了劇變，艾歐尼亞人傳統的管觀念受到了衝擊，而這被改變的所有東西，都是均衡的基石。四百年前因古雷布上人跡寥寥，每年都得有導師忍者下山搜尋那些有天賦的學徒，香火算不上旺盛，可每隔幾年，總會有一兩個驚才之輩出現，可如今呢？南苑的雜役人滿為患，無數人打破頭都想拜入均衡，但幾十年來，可曾出過一個絕頂之境？為什麼？因為這個地方已不再有孕育強者的環境，人們拜入均衡只是因為這裡衣食無憂，而並非想追尋什麼。”
“可傳統難道就不能改變嗎？落後就會捱打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這裡就沒人明白嗎？”池染反問道。
“當然可以改變。”男人怪異的笑了笑：“但你可想過，傳統為什麼叫做傳統？”
池染一下子啞言，他不傻，守舊以至於落後這樣的事情只是存在於書本上，恪守傳統和與時俱進並不矛盾，進步是時代的趨勢，沒有人會拒絕進步，除非有絕對不能進步的理由。
“根本就沒有什麼傳統不傳統的區別。”男人笑了笑：“有的只是能不能改變，對於均衡而言，固於現狀是一種慢性自殺，但若是改變傳統，是故意尋死。加以變革，純粹的只以發展和強盛為目標，以均衡的底蘊只需五年就可脫胎換骨，但這只能讓均衡強大一時，在如今混亂的均衡之中，沒有人敢說他能掌握好這其中的尺度，若是改革過於激烈以至於徹底失去了那些我們必須堅持的東西——百年之後，還會有人相信均衡麼？”
“失去了均衡之道的均衡教派，算是什麼東西？”
池染似乎有了些明悟，但這與他而言毫無意義：“那麼您跟我說了這麼多，究竟是想表達什麼？”
“很簡單。”男人笑了笑：“你相信均衡麼？”
池染沉默——這本就是答案。
“看，你並不相信均衡。”男人攤了攤手，然後一臉正色：“但並不能因為不信，就唾棄敵視它，它仍舊是好的，只是暫時走入了迷途，需要的只是時間，這個地方延續了這麼多年，總不至於一無是處的吧？就算你看到的都不是你喜歡的，可仍舊有無數你沒有看到的東西，那才是真正的均衡之道。”
“在剛才那個地方，有人告訴你均衡的暗面，你也的確看到了那些東西，但它們並不是均衡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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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看到的只有這些。”池染有些煩躁：“如果還有另外的東西，你所謂的均衡之道好的一面，為何我從來沒有看到過？”
“不，不是你沒看到過，而是被你忽視了。”
男人再次伸手指向了坐在一樓的阿卡麗：“很可憐是不是。”
“當然可憐。”這一次池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但你只是覺得她可憐，卻什麼都沒做，今天早上你一個人提前退場，就從她身邊默默走過。”
“我根本就無能為……”
“做不到並不能成為理由。”男人打斷了池染的話。
“你不也一樣嗎！？”池染莫名的有點兒惱羞成怒：“你不也站在這裡看了整整一天卻什麼都沒做！？”
“我什麼都不做，是因為她不需要幫助。”
“可她不需要幫助是因為從來沒人幫助過她！”
“是嗎？”男人詭異的笑了笑，他讓開了樓梯：“那你可以去試試，盡你最大的力量給她幫助，然後她會告訴你，何為均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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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是今天的更新，補更在四到五個小時以後，最多8點，因為是替換之前的請假條，所以是不會有更新提示的哦~（哈哈臉）
哦，還有一個事情忘記了，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