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秋風掃落葉
襄陽大戰的兩個半月之後，孫承彥的八萬工農人民軍一路緩緩推進，直抵洛陽城下。
和十年前兵臨建業城下的情況差不多，洛陽城內的貴族們對於堅守到底表現出來了十足的熱情。大量的奇珍異寶從他們的府邸裡運送出來，擺在那些士卒面前，用作死守到底的懸賞。
這些貴族的財貨數量讓曹叡這位魏國皇帝都自嘆不如。
五萬洛陽衛軍已經組建完畢，擔負起了守衛洛陽的重任。除此之外，城內的世家大族們發動自己的子嗣乃至家僕，又臨時拼湊出了近六萬的烏合之眾。這六萬烏合之眾號稱“二代貴族軍”，也參與進洛陽的保衛之中。
雖然號稱是二代貴族軍，可曹叡心裡很清楚，這二代貴族軍和曹真麾下的貴族軍戰鬥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不管水平如何，總而言之，洛陽城內有了十一萬魏軍。曹叡已經抱病多日，卻強行拖著身軀從病床上走了出來，每日披著厚厚的毛皮大氅，帶著一眾皇子巡視洛陽的城牆。
……
孫承彥在襄陽大戰中腿上受了傷，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腿上的傷仍然還沒有好利索。他堅持不要坐綜工基地研發出來的“輪椅”，也不要別人攙扶，他在一群參謀的陪同下，一瘸一拐地觀察洛陽城。
“城牆上旌旗林立，看來尚有不少魏軍負隅頑抗啊。”孫承彥有些意外。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怕的，魏國的主力部隊要麼被牽制在遙遠的西北和遼東，要麼已經被孫承彥消滅。如今城牆上的魏軍雖多，也不過都是些烏合之眾罷了。
齊銘玉舉著望遠鏡道：“這支魏軍甲胃不全，其中不乏老弱之輩，戰鬥力良莠不齊……算不上強悍的對手了。”
孫承彥問道：“洛陽城內還有平民嗎？”
齊銘玉放下望遠鏡，皺起了眉毛，回答道：“洛陽城內的敵後同志傳出來訊息，曹叡下令封閉了洛陽城，不允許平民進出。我想，這也是曹叡的計策，想利用平民來讓我們投鼠忌器。”
孫承彥點了點頭，“對於曹叡來說，這是明智之舉。”
工農人民軍之所以在襄陽大戰之後拖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向洛陽前進，並不只是為了讓孫承彥麾下的部隊恢復元氣。襄陽大戰之後，齊銘玉手裡的五萬人可是毫髮未損，只要帶上攻城器械就可以進攻洛陽城，根本不需要等待兩個多月。
拖了兩個多月才進逼洛陽的根本原因，還是孫承彥希望洛陽城內的平民有足夠的時間拖家帶口地逃跑。
只要這些平民從洛陽城內逃走，那麼工農人民軍進攻洛陽時就少了許多顧忌。哪怕是用火油彈對沒有平民的洛陽城來一次火力覆蓋，將整個洛陽城化為焦土，孫承彥心裡也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須知如今戰場上可不只是孫承陽的八萬人，兩翼的西北戰場和遼東戰場還有十萬工農人民軍在作戰，十八萬工農人民軍每一天消耗的後勤輜重都是天文數字，若不是想給洛陽城內的平民一個離城的機會，孫承彥怎麼會拖這麼久？
“那麼，就不能用投石車對洛陽城覆蓋攻擊了，”孫承彥沉吟片刻，“隔著城牆，我們看不到城內的情況，投石車扔火油彈的話，很容易扔進居民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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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銘玉道：“好在我們現在有了更加精確的制導方式……不然還真得蟻附攻城了。”
孫承彥挑挑眉毛：“雖說技術還算不上成熟，不過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
八萬工農人民軍在洛陽城下擺開陣勢，將洛陽城團團包圍。白天，戰士們時不時舉著喇叭勸降城頭上的魏軍士卒，而到了晚上，戰士們就當著城頭上魏軍的面唱歌。
晚飯前拉歌是工農人民軍的老傳統了，但是此時此刻，戰士們心中充斥著即將獲得最終勝利的熱情和激情，唱歌的聲音便格外響亮。各個營盤經常一起互動、一起合唱，最後往往就演變成了八萬人一齊放聲呼嘯的大合唱。
山呼海嘯一般的歌聲席捲了整個洛陽，城牆上的魏軍士卒們在漫山遍野的恢弘歌聲中瑟瑟發抖。
“陛下……城外的工農人民軍……又唱起來了……”老宦官攙扶著曹叡，低聲說道。
其實用不著宦官提醒，哪怕是在洛陽城正中間的皇宮之中，八萬人的放聲合唱也清晰可聞。一旁侍立的宮廷衛兵們一個個低著頭，根本不敢發出聲音。
在落針可聞的寂靜環境中，城外的大合唱聲音更加清晰明了，彷佛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上……上城牆……”曹叡沉重地呼吸著。
曹叡一行人一路登上城牆，沿途碰見的站崗放哨的魏軍士卒們都站在黑暗之中，沉默著紛紛給這位窮途末路的皇帝讓路。越靠近城牆，外面的歌聲便顯得愈發恢弘。
曹叡站上了城牆，遠眺工農人民軍的營壘。
晨昏夜色中，工農人民軍的大營燈火通明，一盞盞夜燈跳動著火焰，將大片平原照亮得有如白晝。營盤與營盤之間、營帳與營帳之間，都被燈火點亮，點點紅色光芒照亮了鐵絲網，也將天空都映襯成了紅色。
相比之下，洛陽城的城牆則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為了不遭至工農人民軍的冷箭襲擊，魏軍校尉們下令，晚上不得在洛陽城牆上燃起篝火。
“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八萬人齊聲合唱，聲浪猶如實質，衝擊著洛陽的城牆。洛陽城上，從皇帝曹叡到普通的魏軍士兵，全都在某種巨大的精神力量前沉默了，死寂的洛陽城和城外的熱烈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半炷香的時間之後，城外的歌終於唱完了。沉寂了片刻之後，八萬工農人民軍的營地中爆發出了更加洪亮的歡呼聲：“萬歲！”、“解放黨萬歲！”、“勞動者萬歲！”、“人民勝利萬歲！”……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響徹許久，才終於平息下來，城頭上的魏軍兵將們知道，這是城外唱完歌、心滿意足的工農人民軍將士們，滿懷著對勝利的嚮往和期盼，快樂地去享受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