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問起來,你就說是我吩咐的不就結了?他生氣發火,叫他衝我來。"
小嫚看韓芊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便把自己的被褥從外邊搬了進來,在韓芊身旁鋪好,兩個人一起睡下了。
雲碩果然是一夜沒回。
韓芊卻是一夜安睡。
"娘娘醒了?外邊又下雨了。"小嫚端著洗臉水進來,扶著韓芊起床。
"唉!當這麼個皇帝,累死累活,真是的..."韓芊嘆了口氣,一邊起床洗漱,一邊問,"是到現在還沒回來嗎?"
"是的。"小嫚無奈的嘆道,"奴婢已經煮好了粥,夫人先用一點,再看看四爺吃什麼,奴婢再去準備。"
"好。"韓芊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會兒她已經有些後悔昨天拒絕了劉培桐的那只燉雞,如果留下來的話,至少可以給雲碩補補身子,可是這會兒功夫外邊都是災民,她也是巧婦難為無比之炊啊!
韓芊自己吃了點粥,正琢摸著該給雲碩弄點什麼吃的好呢,雲碩帶著千夜千尋等人急匆匆的回來了。
"早飯只有粥,四爺好歹吃一點。當會兒我們出去找點其他吃的。"韓芊親手端上一碗白米粥和涼碟醃鹹菜。
雲碩一晚上沒睡,一直坐在前面簽押房裡聽衛凌浩,韓建示,邵駿璁和韓鈞從各個方面瞭解來的有關治河工程的詳情,在後半夜,他單獨見了羅同江。至此,雖然很累,但卻又很精神。
看見韓芊,他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一點,輕輕地緩了一口氣,接過粥碗來,也不用勺子,兩口喝完,嘆道:"好了!朕累了,先睡一會兒。"
"是。"韓芊伸手過去要攙扶雲碩。
雲碩笑道:"不用,朕還沒到那個程度。你要出門?帶上駿璁吧,昨晚就他還睡了一會兒。"
"好。"韓芊點頭,看著雲碩脫掉外衣躺去了床上,她把帳幔放下來,又給千夜和千尋使了個眼色,方帶著小嫚出去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
雲碩在這半個月裡,幾乎沒有一天有好臉色。
韓芊也只能想盡辦法讓他吃好喝好,多餘的話一句也沒問過,一句也沒說過。
最後濟州金河決口的真相被雲碩身邊的四位武將給一層一層的揭開來。
金河在濟州這一段的工程非常浩大,之前,金河流經濟州北,因為這一代地勢平緩,金河水到了這裡流速緩慢,裡面大量的泥沙慢慢積澱,河床就越來越高。往年為了防止金河氾濫,官府只能加高河壩。然而,那麼長的河岸線,泥沙隨時隨刻都在沉澱,這河壩加高到什麼時候算完?
所以羅同江就根據濟州的地勢特點,想了個法子,趁著冬季的河水極少的時候,把河道夾窄,如此,河水的流勢便可加劇,透過河流流勢的加劇把那些常年積澱的泥沙衝向更濟州以東。
濟州以東的一片荒蕪地帶,羅同江又把河道放寬,甚至降低河壩,由此把前面沖刷過來的泥沙在這片荒蕪地帶形成一片沙洲,這片沙洲在六七月份大汛期的時候是河面,在八九月份大汛期過去之後便是薄田,每年可耕種一季,那就是種植小麥。
這個方案很好,雲碩當時看過之後也拍案叫絕。
然而這麼好的方案,卻在執行的過程中出現了紕漏。
夾窄了河道的那些材料有一部分被人動過手腳,當時壘砌的時候很堅固,然而第一波汛期以來,夾窄的不分河道便撐不住,被水沖毀,而且,出問題的那段河道剛好是面向濟州城的河道南岸。
材料的事情要追溯到年前甚至更早,而且牽扯的範圍非常廣,人員達上百人,而且還有幾個材料供應商已經死了。說白了,這事兒幾乎就是一件無頭死案。
或者說,是有人早就把這件事情弄成了無頭死案。
對於這件事情,雲碩把衛凌灃,韓建示,邵駿璁和韓鈞都派出去從各個方面去瞭解。同時,也向羅同江以及他的屬官和本地的知縣劉培桐都瞭解過。
羅同江只是一味的認罪,說自己瀆職,願意承擔一切責任,願意被撤職押回京城受審。
而那幾個屬官卻一味的替羅同江開脫,說羅總督負責整條金河的治理,濟州這邊的工程他只是制定了方案,細節的事情都是劉培桐帶人幹的,不能讓羅總督替下面的人背黑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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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劉培桐去也不多說,只說自己無能,沒有保護好一縣百姓。
一切都像是霧裡看花。
雲碩卻從這一片迷霧裡,漸漸地看清了事實的真相。
三月底,雲碩決定回京。
羅同江以及在濟州的所有官員這半個月來全都戰戰兢兢,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個什麼結果。
然而皇上卻氣勢洶洶的來,風平浪靜的走,臨走的時候只把邵駿璁和韓鈞留了下來,留下的唯一聖旨就是:即日起,邵駿璁為治河督查使,韓鈞為治河督查副使。他們二人的任務就是監督羅同江,繼續把治河工程給幹下去。
皇上放下的唯一狠話就是:若再出現濟州事件,治河這條線上的所有人都砍頭祭河。
回京的時候,雲碩沒有讓任何人送,而是帶著千夜千尋和一小隊人馬走陸路悄然北上。韓建示,衛凌浩等人帶著大多數錦鱗衛烈鷹衛護著空蕩蕩的官船從金河北上進京。
一輛不起眼的大馬車裡,雲碩靠在車壁上,肩膀後面墊著一個軟枕。韓芊則靠在他的懷裡,睡得昏昏沉沉,對馬車的顛簸也渾然不覺。
雲碩低頭看了看她熟睡的臉龐,馬車裡有些悶,他的懷裡也很暖,她睡得臉頰泛紅,鼻尖上還有一點點細汗。長長的睫毛細密且長,彎彎翹起,迎著陽光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色。看著這樣的她,雲碩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想起她說要把自己的頭髮弄成紫色的事情,一時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
馬車進了一個小鎮子,速度慢了下來,然後在一家飯館停下。
車一停,韓芊反而醒了,惺忪的睡眼還帶著迷離和懵懂,像個孩子一樣純良無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