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此時正被任盈盈問的無言以對,只覺怎麼說好似都不合適,心內倍感煎熬。
突聞笑聲,抬頭一看,見任盈盈笑的花枝亂顫,美則美矣,可那表情,明顯就是在笑自己呢。
不由也有幾分羞惱,蘊聲道:“你一個女兒家,又哭又笑的像什麼樣子?
還在這笑我,無論怎麼說,我也是救了你,否則你就等著被幽禁少林寺,青燈古佛終此一生吧!”
“你管我?我就哭就笑,你管的著嗎?
少林寺那地方我還沒去過呢,我本就想去少林寺,怎麼了?
說起來,還是你壞了本姑娘禮佛參禪的興致呢,多此一舉!哼……”
楚靖見任盈盈一臉嫌棄之色,還對自己又開始翻白眼了,顯然興致不錯。
心想:“能在這插混打屁了,那事想是過去了。”
心下不說是欣喜逾恆,可也算是一塊大石落了地,而今也該走了,和她該說的也都說了,她若還要揪住不放,也由得她了。
最多也就不過,再傳出一個採花賊的名聲,可也要有人信才算。
遂拱手說道:“好了,任大小姐,前者是楚靖不對,再次向你賠罪了,我還有事,就不多做打擾了,告辭了!”
說罷拱了一禮,轉身欲走。
“站住,你怎麼知道我姓任?”
楚靖剛才一時嘴快,卻忘了相識以來,任盈盈卻是從來沒有提及過自己身份,縱使與方生相鬥,對方也只以為她是黑木崖的人,那他也不應該知道,這任大小姐名姓才是。
不過事已至此,也無所謂了,遂雙手一負,昂然道:“哼,這天下還沒有楚某不知之事,知道你姓任又算什麼?聖姑!”
任盈盈見楚靖負手而立,只瞧背景就覺淵停嶽峙,真是氣度儼然,默了片刻,幽幽道:“你莫非一直都在跟著我嗎?”
“沒有,只是昨日在酒樓見姑娘出手幹淨利落,一時好奇心動,才跟了過來!”
楚靖不加猶豫道。
任盈盈眼珠一轉,揚聲道:“哦?跟了過來就為了看我換衣服了?”
楚靖聞言轉身,見她此刻巧笑嫣然,滿臉輕鬆狡黠的神情,他也很是無奈。
這女子這份變臉的本事,當真讓人佩服不已,或許這是女人獨有的本事吧。
現在抓著自己這手把柄,無論說什麼就能拐到那裡去。
頹聲道:“任大小姐,此事過不去了嗎?”
“你覺得過的去嗎?你看到了什麼,你自己清楚,哪有這麼容易過去?
你當本姑娘是什麼人了?”
任盈盈越說語氣越是厲然,彷彿就是在質問楚靖。
楚靖著實頭大,可事已至此,到底要怎樣才能完,遂沉聲道:“可楚某不該看都已然看了,又當如何?”
任盈盈一看楚靖神色,這是又要給她來混的了,心中那股被強壓下去的鬱憤之情,驀地裡再次充斥心田,霍然站起身來,喝道:“什麼當如何?你還有理了是吧?
仗著自己武功高,就可以霸道橫蠻,隨便欺負弱女子了?”
楚靖摸了摸鼻尖,心想:“你可不是弱女子,你比大多數男人都強多了!”
可這話也只是心裡想想,嘴上如何敢說。遂聲音一低,緩緩道:“好吧,那你說我當如何做,你才能覺得稱心如意?”
這幾句話,他語氣不由有了幾分軟糯之意。
任盈盈現在覺得欺負欺負這“老實人”,也很有意思,心內的那股氣也能消散幾分。
遂也是雙手一負,踱開幾步,悠然道:“你楚大俠名滿天下,卻又來問我該如何做?你自己不知嗎?”
楚靖哪知道遇到這事該如何做,難不成自己還得負責娶了她?這不就是扯淡了嗎!
驀然間,腦中靈光一閃,遂肅聲道:“聖姑,楚某告訴你一個,你千方百計都想要知道的訊息。
此事過後,你我以後再不互提那件事!
如何?”
任盈盈聞聽楚靖說出這話來,心下登時惱怒至極,欲要發火,可見其神色鄭重,還是問了一句:“什麼訊息?你既知我身份,就知道這天下我不知道的訊息,嘿嘿,那可不多。”
楚靖一拍胸脯,正色道:“我既能如此說,自不會有假!”
任盈盈見到了此時,楚靖還是如此肅穆,說的如此正式,心下很是發涼,手心不由有些出汗,更是泫然欲泣,幽幽道:“你莫非就真的如此怕我?
不想和我扯上一點關係?”
楚靖一看她這幅神態語氣,太不正常了吧,遂問道:“姑娘此話何意?”
“何意?你說何意?先前想要救了我,好與我揭過此事。
如今又要告訴我一個訊息,目的也是為了揭過此事。
難道我就那麼讓你畏之如虎?
千方百計都是要和我撇清關係?”
任盈盈話音愈說愈低,到得後來,低細得幾不可聞。
楚靖縱然真是個傻愣子,也有些明白了。
這任盈盈莫非真的,對自己有那方面的那意思?
可這也太離譜了吧?
她不該喜歡令狐沖那種無形浪子才對嗎?
自己莫非和令狐沖很像?
呸呸……哪裡有像的地方……
饒是楚靖也算久歷花叢,也一時不敢置信這等石破天驚的事來。
要知道這任盈盈可非一般女子,她可是威震天下群魔的聖姑。
其赧紅的雙頰,銀牙輕咬紅唇,一副女兒家嬌羞忸怩之態盡顯無疑。
再者她本就美貌絕倫,秀眼生波,削肩蜂腰,婀娜多姿,單論品貌與九兒、青兒、楚沁幾人可說各擅勝場,不分軒輊,俱是絕世風姿。
昨日雖只略略一瞥,也看到她上身那是嫩白如雪,豐腴渾圓,這等美妙瑰麗的珍寶,但非造物主少費丁點心思,都難以造就出來。
他對這等俊極無鑄的女子,若說沒有幾分欣賞之心,那純屬鬼話,可……
饒以楚靖閱歷之豐,心中驀然間也生出一種異樣感覺,若非力所不逮,他也不是扭捏之人,給此女一個交代又算得什麼。
可如今,也只能有負她這番情意了。
任盈盈這幅姿態,他在幾位妻子身上也是經常見的。
嗯,都是跟自己撒嬌,或者又有什麼新想法,怕自己不同意,才會出現這等姿態。
他明白對女子來說,這都是近乎哀求了,對聖姑這等人來說,那是何等不容易。
可有些事又豈能盡如人意,到底他要怎麼說,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呢?
如今的楚靖那真是騎虎難下,大感躊躇,他豈能不知這事,可算是徹底鬧大了。
不由微微一瞥任盈盈,見其梨花帶雨,臉泛羞暈,不禁都想上前幾步,為她拭去眼淚,頓時心下一凜,怎能還敢有此想?
遂真氣流轉,強壓心中漣漪,鑑於這等情況,也只能硬說了。
頓時心下一橫,拱手素容道:“任大小姐,昨日之事,確實是楚某之過。
若是別人,不是死在姑娘手上,就是得為姑娘負責。
最輕的也得剜下這對招子,好為姑娘請罪,此都是應有之意。
可對楚某而言,這幾者卻都做不到,在下厚顏,望請姑娘見諒!”
言罷深深作揖拱禮。
“你此言何意?
你本事大,武功高,我自然殺不了你。
可你也不會負責!
故爾在你眼裡,昨日之事便可以用所謂交易來抵消,這乃是應有之意!對嗎?”
楚靖聞言知意,心裡縱是這麼想,可嘴上豈敢這麼說,他又不傻。
抬眼一看,任盈盈淚珠已如斷線珍珠滾滾而落,可不發悽聲,顯是在強裝堅強。
楚靖心中一跳,好似都能聽見血液在體內奔流淌洋之聲,頓感頭大,也驀然間福靈心至,瞬間豁然開朗。
心中自誹不已:“楚靖啊楚靖,讓你好奇心起,如之奈何?
這事關女子名節,她縱然出身魔教。
可那等羞人之事,對任何女子來說都是天大的事,如何可用什麼來抵消?
遑論聖姑這等世間奇女子,對她豈非就是極大的侮辱?
你個蠢貨,安能生出此想!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楚靖心中懊悔萬分,只覺自己真是夠廢,早先怎能連這也想不到呢?
可如今到了這步田地,也只能快刀斬亂麻了。
心下稍停,緩緩道:“任大小姐,你其實也是想差了,我絕非倚仗武功故意欺你。
我唐突於你,雖說也是無心之失,可錯了就是錯了。
我楚靖雖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可也是響噹噹的七尺男兒,自不能真的將那等事,都能當作無事發生過。
可也因為一些實際情況,有些選擇是做不出的。
其一我有重責在身,性命自是貴重無比,不能以死謝罪,也不能變成瞎子。
再者家中已有妻室,縱然想為你一生負責,也無從負起。
所以才自作聰明,就想著能為你做些什麼,好略為彌補,反倒惹出這等事來。
可也絕非有意輕賤姑娘,還請姑娘海涵!”
話音一落,深深躬身。
任盈盈本見楚靖神色誠懇,也在仔細傾聽,可當聽到他說已有妻室時。
心中已然仿若雷鳴電閃,霹靂橫出,心潮迭蕩,好似翻江倒海一般
那股揪心之痛,連五臟六腑都好似攪弄在了一起,鑽心蝕骨一般。
渾然不知自己身處何地,頓時神思飛馳,思緒亂飛。
霎時間就覺自己命苦至極,想起母親早逝,疼愛自己的爹爹又突然失蹤,人人都說他已經去世了。
她不信,找了十一年可也沒有任何音訊。昨日遇到楚靖,他看了自己身子。
雖然當時很是羞忿,可事後越想越……
不知怎的就心緒浮動,難以自制。
今日見楚靖對自己遭人攻殺,作壁上觀,滿腦子都在想和自己撇清關係,心中不由氣苦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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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才發了通脾氣,看楚靖不知是有些呆愣,還是故作不知。
她拋開女兒家的矜持,可謂是將自己心意刨的明明白白。
縱是說丟下女子尊嚴也毫不為過,誰知換來的竟是這等結果。
蒼天對她何其不公!
這日月神教聖姑威勢雖大,可這是她想要的嗎?
不,這不是,從來都不是……
楚靖見話音落地,任盈盈不發一言,遂抬眼入目,見她兩眼無神,一副頹然之色,形同呆滯。
心中雖有幾分不忍之情,可最多的也是疑惑。
他到現在不明白,這任盈盈怎會對自己動心?難道就是因為自己看了她身子?
這個理由要是對於這個時代別的任何女子,他都能信。
可對這聖姑,這理由就太牽強了,她怎會如那世俗女子一般。
楚靖從來沒有站在任盈盈,一個女兒家的角度,去詳細思慮過這些。
要知道他橫空出世,在衡山城聲威震天下。
可以說只要是武林中人,誰不知其名?
怒斥各大名門大派不說,指名道姓說方證、沖虛、左冷禪俱是一丘之貉。
要知道這三人可都是當世高人,號稱正教三大高手。
可他沒將三人有絲毫放在眼裡,又是一人震懾群雄,人皆不敢言其非。
立斃費彬、木高峰等人,樁樁件件,哪件不是震驚武林的大事。
可他一人都幹遍了,又對所謂的正魔之分嗤之以鼻。
任盈盈聞聽楚靖也就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她雖身為日月神教聖姑,對別的男子再不假以辭色。
可對楚靖這等人物,內心豈能不好奇?
女子一旦對一個男人好奇,有些事本就難以預料了。
楚靖在陰差陽錯之下又看了她身子。
如今這個時代,一個女子處理這事,若是不能殺了那個男人,還能如何想?
自然就會產生些許想法,這種結果可說是順理成章,應有之為。
昨夜任盈盈輾轉反側一整晚,都在想楚靖,只覺對方豐神俊朗,氣勢非凡,武功之高更是名不虛傳,
雖說對自己冒犯已極,可又對自己多方賠罪,並未真的恃強欺弱。
從長相到武學各方面來說,那對楚靖是滿意之極。
今日方生等人來攻,眼看自己抵抗不住,楚靖猶如飛將軍一般從天而降,在那緊要關頭出手救她,她內心豈能沒有欣喜之意。
只是心中略一轉念,就明白了楚靖定然是早已來到。
可眼看自己被人攻殺,卻一直都在冷眼旁觀,直到最後自己無法抵擋才出手。
楚靖存的什麼心,以任盈盈的聰明伶利豈能想不到。
這才心中悽苦,鬧了些脾氣。
誰知楚靖這“愣貨”好似全然不懂女兒家這份心思,猶如對牛彈琴。
逼的任盈盈可說是將自己心意全然拋了出來。
可誰知聽到楚靖竟已有妻室,這訊息可謂是晴天霹靂,自然震的任大小姐心灰意冷,久久無言了。
如今這番發展出乎楚靖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