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從絮猶豫地看著他:“真的……要吞?”
相重鏡已經將腳抬到了小案搭著, 慵懶地託著腦袋,道:“嗯?不是你想表演嗎,現在又不願了?”
顧從絮是條說到做到的真龍, 當即一狠心一咬牙變成細細一條小龍盤在小案,嘗試著從尾巴尖入口。
曲危弦和滿秋狹今日是第三次來, 本來還以為相重鏡會像兩次那樣還在昏睡, 兩人都已經做好了回去的打算, 誰知一靠近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相重鏡的聲音。
“吞啊,吞深一,把牙收了,嘖,你到底會不會?”
“唔,嘔。”
“……”
滿秋狹:“……”
滿秋狹倒吸一口涼氣, 腦海閃無數臆想想要畫出來的畫面,隨後整破碎。
他畫錯位置了。
就在滿秋狹還在因為自己逆了位置而陷入狂亂時,什麼都不懂的曲危弦竟然直接敲了敲門。
滿秋狹悚然看他。
竟然直接敲門嗎?!
曲危弦不知道滿秋狹在激什麼, 他只知道相重鏡醒了。
“重鏡, 我來了。”
滿秋狹心想相重鏡正在胡鬧,能應你就鬼了。
下一瞬,相重鏡平穩的聲音從房裡傳來:“嗯, 進來吧。”
滿秋狹大吃一驚。
竟然要進去嗎?!
滿秋狹一邊擰眉崩潰一邊捂著眼睛把曲危弦推進去了。
進房後,滿秋狹還以為自己會看到什麼不堪入目的一面, 捂著眼睛將手指分開, 從指縫偷偷去看那淫.邪的一幕。
但當他掃了一圈後,發現相重鏡正穿戴整齊地靠在軟榻,垂在小案的手腕纏著一條細細的龍, 好像正叼著尾巴當鐲子使。
根本沒什麼令人期待的畫面。
滿秋狹失望地將手放下了。
曲危弦走到相重鏡身邊坐下,喊他:“重鏡,重鏡你好些了嗎?”
相重鏡摸摸他的頭,笑著說:“好了。”
滿秋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相重鏡的臉,甚至連他掉了一根睫毛都能瞧出來不一樣,狀冷哼一聲,道:“你那臉白得和鬼差不了,還好了?我看你離入土不遠了。”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興奮的聲音:“誰?誰離入土不遠了?!”
相重鏡抬頭看去,就瞧宋秋做賊似的扒著門框,用一種看將死之人的眼神興沖沖地看他——若是他早來片刻,相重鏡都懷疑宋秋看到還睡著的自己,能直接扛著就地埋了。
滿秋狹瞪了宋秋一眼:“沒人入土。你來做什麼?”
宋秋大搖大擺走進來,身的棺材丁零當啷亂響,十分擾民:“現在外面劍尊沉冤昭雪之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我特來向劍尊道喜,終洗刷冤屈。”
相重鏡似笑非笑道:“來找我要玉石?”
宋秋羞澀地看他:“最懂我的人莫劍尊了。”
他說著,伸出爪子等著劍尊打賞:“承蒙惠顧,一千玉石。”
相重鏡:“……”
曲危弦不知聽懂了沒,緊張地道:“重鏡欠了錢?”
相重鏡無奈地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別做聲,否則又被宋秋逮著坑。
“行,玉石會給你。”相重鏡瓊廿一那拿玉石當口糧的靈劍,自然不缺錢,他道,“我要你再幫我做一件事,報酬你要少給少。”
宋秋眼睛一亮,他為了錢什麼都敢答應,直接頭:“好好好。”
相重鏡朝他勾勾手,道:“來。”
宋秋哪怕對男人沒興趣,被這樣一勾也差迷了魂,他乾咳一聲,在滿秋狹恨恨地眼神注視下顛顛跑。
相重鏡在宋秋耳畔輕聲道:“我要三毒秘境那罪人和惡龍的所訊息。”
宋秋悚然一驚。
相重鏡垂眸盯著他的眼睛,言笑晏晏:“你辦不到?”
宋秋死死咬著牙,下頜崩得死緊。
一旁的滿秋狹覺得十分詫異,宋秋往往什麼髒活爛事都做,哪怕再觸及底線之事他也是面不改色,這麼年還從未他這反應。
宋秋猶豫許久,才抬眼看向相重鏡:“事成之後……”
相重鏡自然知道:“我不會洩露半分關你的事。”
宋秋這才一狠心:“成交。”
宋秋難得沒插科打諢,說完後沒說一字便匆匆忙忙地離開,身的棺材都不響了。
滿秋狹心想,看來是極大的事。
不滿秋狹一心只相重鏡的臉,他的事他就算好奇也不會追究到底。
曲危弦一直盯著自己看,相重鏡偏頭看他:“危弦,怎麼了?”
他對著曲危弦語調總是會溫柔許,生怕嚇著他似的。
還在咬著尾巴不敢的顧從絮不知怎麼些酸溜溜的。
嘔,肯定是吃尾巴尖吃的。
嘔嘔嘔。
曲危弦看著他,猶豫好一會,才像是怕相重鏡傷心似的,小聲喃喃道:“重鏡不要生氣。”
相重鏡笑著道:“我不生氣,你說便是。”
曲危弦才放下心,小心翼翼地問他:“重鏡看我爹了嗎?”
相重鏡一愣,疑惑道:“他沒回來?”
“沒。”曲危弦搖頭,“自從他帶你去禁地,便一直沒回來。”
相重鏡擰眉:“我進到禁地後便不知道了,出來後也沒瞧他。”
曲危弦對相重鏡盲目信任,根本不會去懷疑相重鏡是不是說謊了——但凡換人都要以為相重鏡是偷偷在後山禁地把曲行給滅口了。
“怎麼辦?”曲危弦喃喃道,“我爹不會不告訴我一聲就離開去意宗的,他去哪裡了?”
曲危弦被曲行自小寵到大,十分依賴他親爹,相重鏡之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置曲行,現在沒想到他自己反而不了。
相重鏡道:“派人去找了嗎?”
“已經搜了三日的山了,也讓宋秋去九州找了,都不蹤跡。”
相重鏡曲危弦神色懨懨,看起來不像是發病反而像是沒休息好,他拍了拍曲危弦的後背,溫聲道:“先不著急,他又不是你,不會連回家的路都尋不到,對不對?危弦看起來很累,睡一覺再說好不好?”
曲危弦這幾日一直在尋曲行,別人怎麼勸都不肯休息,但相重鏡只說了一句,他便聽了進去,乖乖頭:“對,好。”
相重鏡將他哄著到內室的床去睡覺,曲危弦累慘了,剛躺倒就閉眸沉沉睡了去。
相重鏡看著曲危弦好一會,才起身出了內室。
滿秋狹正在將一碗藥從儲物芥裡拿出來,淡淡道:“你會好心幫他尋曲行?”
“怎麼不會?”相重鏡坐下,翹著腿道,“危弦是去意宗宗,但整去意宗還是聽令曲行,那龍骨指不定也在曲行那兒。我想要拿到龍骨,就必須找到他。”
滿秋狹嗤笑:“不愧是你,一不為感情所左右。”
相重鏡漫不經心地摸了摸手腕,發現顧從絮竟然還在吞著尾巴尖,都沒敢,生怕他再生氣似的。
相重鏡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昏睡了三日,清醒後一時間感情些稀薄,哪怕已經不生顧從絮的氣了那識海的燈盞依然還沒反應來。
這一回,相重鏡終時間去思考情感,那還未被顧從絮完的燈盞終一盞盞接著亮了起來。
滿秋狹將手的藥端著放到相重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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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重鏡笑容一僵,燈盞噗噗又滅了兩盞。
相重鏡:“……”
滿秋狹他面菜色,道:“這是給你補身子的。”
相重鏡幽幽道:“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身懷六甲。”
滿秋狹竟然還歪頭想了想:“如果你想懷小龍崽子,我也可以給你研製靈藥。”
相重鏡:“……”
相重鏡面無表情一指門口,道:“你走。”
滿秋狹不走:“你快喝藥。”
相重鏡起先沒察覺,被滿秋狹一說他倒是反應來身子似乎真些病懨懨的,而不是剛睡醒的酥軟。
相重鏡體質些特殊,從不喝藥,自小到大重傷靠靈力治癒,一些大病小病靠硬挨,嗅到藥味都厭惡得不行,他擰著眉頭將藥碗端起來嗅了嗅:“你裡面加了什麼?”
滿秋狹胡說八道:“各種大補的,保準你喝完後,臉都補紅了。”
相重鏡:“……”
相重鏡瞥他一眼。
滿秋狹頓時捂住心口,悲痛欲絕的模樣:“你都不照鏡子看看你的臉嗎,若說之一萬,那現在蒼白的臉肯定得減去兩,我……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快喝。”
相重鏡:“……”
相重鏡實在是服了這瘋子,面無表情地將藥一飲而盡,眉頭差都皺成兩了。
滿秋狹這才抱著藥碗走了,看模樣似乎還打算再搞些更補的來,打算補那掉了的兩。
所人都離開後,顧從絮才悶悶道:“你看完了嗎?”
相重鏡將盤成圈的顧從絮從手腕拿下來放在小案,笑眯眯地道:“你吃完了嗎?”
顧從絮:“……”
顧從絮乾巴巴道:“吃、吃不下去。”
相重鏡懶洋洋看他:“那就使勁吃。”
顧從絮:“……”
相重鏡眯著眼睛去看小案的顧從絮,似乎是想要靠近,但他身子往一傾不知怎麼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整人往旁邊歪去。
身子輕飄飄的,哪怕知道馬要摔,相重鏡卻沒絲毫想要撐自己一把的衝,反而眯著眼任由自己往旁邊倒去——好像要摔的不是冰冷堅硬的地面,而是柔軟的雲床。
好在千鈞一髮之際,顧從絮化為人身一把接住了他。
顧從絮將渾身發燙的相重鏡扶著靠穩,皺著眉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果不然也是滾燙一片。
相重鏡身太熱了,惡龍化身又是如龍鱗般冰涼的,讓他不自覺地往顧從絮身靠。
顧從絮眉頭緊皺:“滿秋狹在那藥裡下了毒?”
否則只是一會功夫,相重鏡怎麼會燒成這樣?
相重鏡搖頭,滿秋狹那瘋子就算殺盡天下人也捨不得碰他臉蛋一下,怎麼可能會給他下毒?
八成是那靈藥太,加他體質些奇特,現在又無靈力傍身,一不小心補頭了。
“睡一覺就好了。”相重鏡眯著眼睛往顧從絮冰涼的身蹭,“你身好涼,我喜歡。”
顧從絮都快被他蹭熱了,紅著臉將他扶著躺回去,然後飛快起身將旁邊的木窗推開了。
他本來是打算讓相重鏡吹吹風消消火,但窗戶剛一開啟,顧從絮豎瞳一縮,眼尖地瞥窗外對著的半山正一雙猩紅的眼睛透密林死死盯著他。
察覺到那人身一股熟悉的味道,顧從絮眉頭緊皺。
相重鏡還在嚷:“三更,我熱,你纏一纏我。”
顧從絮本來踩著窗欞衝出去將那人給叼回來的腳突然一滑,險些整人卡著腰掛在窗欞。
惡龍惱羞成怒:“纏什麼纏,我在辦正事!”
相重鏡歪著腦袋,臉果然如滿秋狹所說補紅了,連眼底都一抹如霧的紅暈,他吃吃笑著道:“辦什麼正事,辦我啊。”
顧從絮:“……”
顧從絮瞪他一眼,再去看窗外,卻發現那人已經不了。
顧從絮只好從窗欞跳下來,走到相重鏡面,扶著他歪著的臉側,蹙眉問:“九州現在可魔修?”
相重鏡帶著軟糯的鼻音懶洋洋道:“嗯?”
“魔修。”顧從絮又將他腦袋扶穩了,耐著性子道,“方才我瞧一人,身好像是魔氣。”
相重鏡邊將臉往顧從絮冰涼的掌心蹭一邊含糊道:“沒啊,六十年九州從沒出現魔修,現在……唔,應該也沒。”
大概也是因為這,所以三界九州才將入了魔的顧從絮叫成惡龍。
顧從絮神色凝重,相重鏡拽著他的衣襟強行將他拉下來,逼近他的臉,彷彿醉酒似的笑著問:“怎麼啦?”
顧從絮耳根發燙,不敢直視相重鏡那張妖孽的臉,儘量強行繃著說正事:“修士修煉一旦心魔必定會入魔,再加九州地脈的靈力本就不純淨,這麼年怎麼可能會無人入魔?”
隨著補藥的藥效越來越濃,相重鏡根本都不會思考了,臉靠在顧從絮掌心,也跟著問:“是啊是啊,怎麼可能呢?”
顧從絮匪夷所思道:“你不醉酒,會醉藥?”
相重鏡迷迷瞪瞪:“是啊是啊,不醉酒會醉藥?”
顧從絮:“……”
不光醉,還鸚鵡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