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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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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做了一個夢,夢見他要死了,羨羨爹爹為了救他,解了獻舍之術,再次離去,他帶著小綠怎麼都找不到羨羨爹的靈識,莫離哭的很傷心,哭著哭著便醒了。

睜開眼睛一看,他的羨羨爹爹好好的,正坐在床邊給他擦眼淚,對他笑的特別溫柔。

就是有些奇怪,爹爹居然穿著一身姑蘇藍氏的衣服,除了沒帶抹額,衣著跟在旁邊撫琴的忘機爹一樣,再加上自己的話,那就是妥妥的三人父子裝了。

忘機爹爹也很奇怪,高冷好像沒了,看上去很溫和,真是奇了怪了,難道自己大病一場,對這倆人打擊的太大,連性格都變了不成?

忘機爹爹彈得這首曲子叫什麼?

從來沒聽過,但是很好聽,充沛的靈力由琴音包裹著向他湧來,身體和靈識都特別的舒服,一直無法呼吸的胸口居然沒那麼悶了!

看來病要好了!

自己沒有死,羨羨爹爹也沒有死,忘機爹爹還能安坐在那裡靜靜地撫琴,這可真是太好了!

莫離想到夢裡的事,眼淚突然掉下來,一把抱住他的羨羨爹,泣不成聲道:“爹爹,阿念剛才夢到你死了,你要答應阿念,千萬不要死!就算阿念不在了,爹爹也要活的好好的,阿念寧願自己死,也要爹爹活著,從今以後,我保證乖乖聽話,再也不膽大妄為了,我要爹爹都好好的,都永遠陪著我!”

莫離摟著他爹爹,也被爹爹摟著,爹爹輕輕撫著他的後背,說道:“好孩子,爹爹知道了,不要哭了。”

這不是爹爹!

他這一開口,莫離便聽出不對頭,這個人雖然和他的羨羨爹爹長得一樣,但是羨羨爹爹說話的語氣絕不是他這樣的仙氣飄飄,溫柔似水。

莫離大驚,一把推開這個假冒羨羨爹爹的人,搖搖晃晃的從床上下來,往琴案那跑去,一便跑一邊喊道:“忘機爹爹,這有一個假的羨羨爹,我們快去把羨羨爹爹找……”

他話未說完,突然僵在原地,不跑了,也不說了,因為!

琴案之處撫琴之人,即使這人長的和忘機爹爹一樣,他也不是忘機爹,他扶的琴更不是忘機琴!

唯一熟悉的便是立在床邊的一隻鳥了,通身翠綠,正是他第一次見到小綠的模樣,絕望的莫離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對它求助道:“小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那鳥原本立的安穩,一雙眼睛有神的看著莫離,結果聽得莫離喊自己小綠,瞬間翻臉,氣的一揮翅膀,帶起了一陣靈力將莫離掀翻在地。

莫離崩潰!

這也不是小綠!

小綠對自己百依百順,絕對不會這麼對自己,他這麼對忘機爹還差不多。

忘機爹爹,羨羨爹爹,還有小綠,你們到底在哪裡?

身體過度虛弱的莫離,好容易醒來,給這一屋子的人和鳥驚嚇得不輕,雙眼一番,又暈了過去。

恍惚中感覺被人接住摟在了懷裡,在睜開眼睛時,還是他不想見到的畫面。

他趕緊閉上眼。

再睜開。

依然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和那身熟悉的姑蘇藍氏服飾。

莫離想動手,可是一絲靈力也使不出來,不由絕望的想哭,爹爹,你們到底在哪裡?

床邊之人莫名被逗笑,像哄小孩一樣對他道:“好了好了,不要難過了,肚子餓了吧,快些起來吃東西,吃飽了我們好好聊。”

一直在撫琴和忘機爹長的一樣的那個人,終於停了手,對著門外說道:“藍珈,進來吧。”

名為藍珈的人居然是個小孩子,大約五六歲,小小的雙手捧著一個大大的餐盤,臉都被餐盤擋住了,也不知他是如何看路的,依然穩穩的走進來,將東西擺在桌案上,待他放下餐盤,莫離也終於看清他的臉,他卻再次崩潰。

他現在不知道該懷疑這些人假冒他的親人,還是懷疑他不聽話闖禍了,導致爹爹又養了一個小孩子替代他。

這小孩長得太像忘機爹爹了!

頭上綁著藍氏抹額,身上穿的卻不是藍氏校服,而是一件很樸素的和尚服,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拋開臉上軟軟的嬰兒肥不提,簡直就是忘機爹爹縮小版的樣子。

莫離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桌案旁坐下的,那小孩很能幹,拿帕子給他擦手,將碗筷遞給他,便獨自坐到一邊打坐。

莫離看了一下桌上的碗筷,果然只有三幅,他不由問道:“這個小孩不用吃飯嗎?”難道打坐可以當飯吃?

“小珈一向傻呆呆的,現在飯點已過,他不會吃飯的,不必管他,安心吃飯,你可不要學你弟弟。”

莫離都給弄糊塗了,明顯那孩子才是他們的孩子,自己只是外來的,怎麼親生孩子不聞不問,跟撿來的一樣,倆人卻樂此不疲的給自己夾菜?

莫離捧著自己的碗,上面堆著高高的飯菜,雖然飢腸轆轆 ,卻生平第一次有了食不下咽的感覺。

他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再看對面遠一點的地方正在打坐的小孩,絕望又艱難的問道:“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

這次開口說話的是像忘機爹的那人,他道:“這裡是雲深不知處,我姓藍名安。”

咣嘰!

莫離的手抖成一團,碗掉到了桌案上。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雲…雲深不知處?藍…藍安?”

莫離又抖著手,指著那個像羨羨爹的人,不敢相信的問道:“那那那……你是?”

那人謫仙一般,衝他一笑,道:“我是藍安的知己,亦是他的道侶,我們共同建造了雲深不知處,弟子們喚他一聲家主,尊我一聲先生。”

眼前的這兩個人便是藍氏先祖和他的命定之人嗎?

一向聰明絕頂的莫離想不明白了,問道:“敢問兩位先祖,我又為何出現在這裡呢?”

結果那倆人相視對望,卻未回答他的話。

莫離又問:“那小綠呢?那只鳥也不是小綠是嗎?”

說到那只鳥,應該是想起了他被掀翻的蠢樣子,先祖的道侶微微一笑,道:“你是說翠羽嗎?我給他取名叫翠羽的時候,它因不喜歡同我鬧了幾場脾氣,如果以後的你碰見以後的它,它願意接受小綠這個名字,那它真的很喜歡你,你要好好對待它知道嗎?”

莫離有些明白了,它的小綠便是翠羽,翠羽又是怎麼受的傷,還失去的記憶呢?怪不得雲深不知處的結界對它形同虛設,因為它本來就是屬於雲深不知處!

“你問了這麼多,現在可以說說你是怎麼受傷的嗎?還有你的兩位爹爹,當真長的同我和藍安一樣嗎?”

對面打坐的小孩突然睜開了眼睛,似乎也打算一聽,他收起打坐的姿勢,將身邊的玉簫拿在手中,那玉簫,赫然就是他曦臣伯父的法器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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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真的回到了先祖時期,能夠撿回一條小命,還要多虧了兩位先祖,莫離便將他高估了自己,將獻舍之人的魂魄救回,卻遭到反噬的事情說了。

一個人同另一個人長的像,勉強可以解釋為巧合,但是一對仙侶和另一對仙侶都長的像,莫離便不得不往轉世上面想,因此,他便將兩個爹爹的事情挑揀一些講給兩位先祖聽。

聽完之後,倆人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先祖的道侶還頗有閒情逸致的問道:“那你呢?你的事情有沒有要跟我們說的呢?”

莫離搖搖頭,道:“我一直都在閉關,沒經歷多少事,沒什麼值得講的。”

“怎麼會沒有呢?比如說,你身上的2988?”

咣嘰!

莫離直接跌倒在了桌子底下。

頭頂傳來兩處無比開懷的大笑聲,一處來自先祖藍安,一處來自他的道侶。

啷個回事?

簡直黑死個人了!

他們怎麼會知道生活系統2988?

莫離再次崩潰。

他瞬間收回之前的想法,這個長得像羨羨爹的先祖,一點也沒有羨羨爹爹溫柔,他的羨羨爹爹才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永遠都不會這樣嚇他。

還有!

他要舉報!

這裡有一個假的得道高僧!居然那麼大聲的笑話他!定是假冒偽劣的!

然而,他抱怨的,假的得道高僧用觀雪琴救回他的小命,為他祛除了惡詛,還教他修習了護神曲和安魂曲。

他抱怨的,不溫柔差點嚇死他的謫仙般的先祖道侶,一直都對他寵溺至極,再也沒有提過也沒有回答過有關2988的話題,彷彿那天是他的幻覺一樣。待他傷好之後,便費心佈陣,要將他送回後世。

小和尚般的藍珈,在他要走的突然減少了打坐的次數,非要帶著他一起抄經書,莫離這才知道,他小小的年紀依然有不小的修為,抄誦佛經依然帶有隱隱的功德之力,莫離知他好心,便也認真的與他學習。

莫離要走的時候,看著送別的三人,突然不捨,提醒道:“藍氏族錄有載,先祖在姑蘇遇到了命定之人,與之結為道侶,雙雙打下藍氏基業,在仙侶身隕之後,又迴歸寺中,瞭解此身,你們能不能各自保護,也保護好對方,都不要出事好不好?”

先祖的道侶輕輕的摟了摟他,溫柔地說道:“阿念,其實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已知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我設定了這個陣法,便是想引來有緣的後人,知道他能不能好好的活著。”

為遇一人而入紅塵,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塵,便是這樣的活著你也知足了嗎?

為什麼情深總是不壽呢,莫離心裡很難受,他問:“先祖,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藍安先祖的道侶對他微微一笑:“阿念,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你便喚我一聲爹爹,那我便是你的爹爹,你不必為我傷懷,一世相守已是不易,或許還有來生,那我更加知足,阿念,你記得,要做一個快樂的孩子,回去之後,你便把觀雪和隨風帶走吧,有它們護著你,有你伴著它們,如此,我便安心了。”

陣法已經徹底啟動,莫離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熾烈的強光照的他睜不開眼睛,這是熟悉的院落,但是再也找不到剛剛相見的三人。

只有觀雪和隨風一左一右的立在他的前方,觀雪是先祖的靈琴,隨風是先祖道侶的靈蕭,人有情,器有靈,莫離一手握住一個,觀雪和隨風永遠都不分開。

結界中已過月餘,現世才過一天,莫離走出院落結界的時候,雲深不知處的眾人仍守在院外等著他。

藍忘機和魏無羨見他安好無損的出來,一左一右緊緊地摟著他。

莫離靜靜的靠在他們身上,忽地落淚。

這兩個人都在,這兩個人都好好的,他們一家人永遠也不分離。

至於藍安先祖和那位爹爹。

莫離擦掉了眼淚,伸出右手,靈力波動之下,隨風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他吹起了藍安教給他的安魂曲,觀雪在隨風響起的那一瞬間,自莫離的靈識飛出,靈琴無奏自彈,一時間琴簫和鳴。

莫離吹著蕭,聽著琴,彷彿又聽到了那兩人無比開懷的笑聲。

那處憑地而起,縹緲如仙境的院落也在琴簫之聲中漸漸隱去,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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