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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羨羨莫離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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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不知處依然是當年的模樣,仙霧繚繞,鍾靈毓秀。

身處這仙氣飄渺的山林之中,莫離心靜神清,提著劍,緩步而行。

遠遠地聽見小童們整齊劃一的練劍聲音,待走近一看,竟有一處很空曠的練劍之地,十數個孩童在此,雖然無人看守,卻很自覺的站好隊揮劍練習。

莫離忍不住想到當年被他一劍劈了的鑄劍閣。

抬眼望去,鑄劍閣依然屹立在那裡,被重造成原來的模樣。

這多出來的練劍之地,難道是因為他因試劍的院子小闖了禍,叔祖乾脆建了一個如此空曠的地方作為練劍場所嗎?

回想起叔祖被他氣的暴跳如雷的樣子,莫離突然有些想念他老人家了,老人家也不容易啊!

姑蘇藍氏一向靜心清修,雅正端方的叔祖自從遇見羨羨之後,就一反常態,變得特變暴躁,還一發不可收拾,也不知道這些年藍氏子弟是不是被自己連累,從此倒立著抄家規了。

想到這裡,莫離忍不住笑了,今天順利出關,他的心情特別的好。

練劍的孩子們中場休息,有人率先發現他,驚呼道:“是含光君!”

“含光君!”

“含光君!”

小童們畢恭畢敬的站好,遙對著他行禮。

莫離愣住!

竟把他認成是爹爹了嗎?

他乾脆走近一些,對著小童們很溫柔的笑了一下,這下換得小童們愣住了。

“竟不是含光君嗎?”

“可是他和含光君好像啊!”

“明明臉都不一樣,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好像含光君呢?”

……

小童們嘰嘰喳喳議論著,只有年紀最小的那個孩童,一直盯著莫離不說話,看了許久,他才呆呆地道:“大哥哥,你長的真好看!你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

“是嗎?那謝謝你誇獎嘍!”

莫離笑的很開心,輕輕的摸了一下那小童的頭頂,這孩子有前途!嗯,有眼光!

他這一笑,仿若春暖花開,讓人覺得特別溫暖,忍不住想要靠近,小童們這下全都呆住了,然後一個二個不肯走,纏著他問他是誰。

待聽他說叫藍莫離之後,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非常崇拜的圍著他問東問西。

莫離良久才搞定這幫小豆丁,吃著小童們爭先搶後送給他的油酥豌豆,施施然去了藍啟仁的住處。

藍啟仁今日恰好無課,便在自己的書房抄書。

藍氏的先祖乃是出家之人還俗,姑蘇藍氏藏有不少的經書,待他寫完最後一筆,餘光看見門口的站立的身影,說道:“藍湛,你回來的正好,我正有事……”

話說一半,他的視線轉正,看到的卻是莫離那張淺笑盈盈的臉。

這是藍念!

叔祖大人手一抖,筆尖的墨水滴落,剛抄好的經書暈染了一塊墨跡,不能要了。

怪不得他驚訝,十年未見,這孩子一身的氣質像極了藍湛!連他都認錯了!

雖說第一眼看去,像極了藍湛,卻比藍湛少些冰冷,笑起來的時候,清煦溫雅,帶著款款溫柔,這便又像是藍渙了。

果然誰帶出的孩子像誰!

藍啟仁很為姑蘇藍氏的教養自得,他一手培養出作為仙門翹楚無人能比的藍氏雙璧,現在藍氏雙璧又培養了不弱於他們的藍念,他很滿意!

莫離見叔祖大人面露笑意,心想,我果然還是那麼受歡迎,不光小孩子喜歡我,就連叔祖大人也想念我了,不然他哪會一見我便笑。

為了不辜負叔祖大人的思念之意,他也笑了,而且笑的十分燦爛,道:“叔祖,莫離好念你啊!”

雲深不知處連交往過密都禁止,藍啟仁活到一把年紀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跟他說如此肉麻兮兮的話,剎那間,一顆老心端的是酸澀複雜。

再看對面莫離的傻笑樣,得,這說的是什麼話,一點都不穩重也不雅正,一開口全完了,嬉皮笑臉的,活脫脫的魏無羨第二,又哪裡有藍渙和藍湛的半點影子。

藍啟仁想起魏無羨頭疼,聽莫離說還未見過藍渙,便打發他去靜室。

他獨自站立片刻,靜了靜心,又將滴上墨滴的那頁佛經重抄了一遍。

莫離辭別叔祖之後,又去見了藍曦臣。

藍曦臣卻告訴他忘機爹爹帶著小輩們出門夜獵去了。

這十年來,雲深不知處雖然沒有莫離的身影,但是到處都有他的傳說。

他喜歡吃的東西大家都喜歡,尤其是小魚幹、油酥豌豆和蛋糕,已成了小輩弟子的最愛,連年長弟子偶爾也忍不住放縱一把口腹之慾,清心寡慾的雲深不知處畫風突變,竟處處都能找到帶有隱藏屬性的吃貨。

雲深不知處本就禁止隨地吃東西,這些小輩們吃貨屬性一旦開啟,又哪裡能禁得了,藍啟仁很生氣,奈何屢禁不止,只得寫進家規,雲深不知處禁止吃小魚幹,油酥豌豆,還有蛋糕!

如果先祖有靈,看到家規上寫的都是這些東西,恐怕能夠氣的活過來!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雲深不知不讓吃,那我們去外面吃總行了吧?

於是乎,姑蘇藍氏的弟子們出門夜獵的熱情空前高漲,思追和景儀自結丹以後,也與同輩們頻頻外出,很少待在雲深不知處。

問靈十三載,等一不歸人。

這些年,含光君依然逢亂必出,卻也頻繁回到雲深不知處,除了教導莫離,也擔下了教導小輩的重任,就連思追的琴語也是他親自教授的。

對於夜獵,他叮囑小輩以安危為重,時常出現在小輩夜獵的地方護他們周全。

小輩弟子之中,最出類拔萃的便屬思追和景儀,他們在仙門之中脫穎而出,闖下了藍氏小雙璧的稱號!

現在已是十六年後,藍氏小雙璧再次外出,也許就是羨羨要回來的時候到了!

莫離不敢耽擱,辭別伯父,火速的下了山。

他的步伐很穩,不急不緩,卻能在從容之中迅速遠去,一瞬間便出了山門。

守山門的兩個弟子愣住,其中一個看著他一閃而逝的背影,再看看毫無波動的結界,問道:“這是含光君吧?”

另一人確認道:“是的,定時含光君無疑,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又為何匆匆外出,我倆守了這麼久的山門,斷然不會認錯的。”

已經遠去的莫離,無意中聽得二人的交談之聲。

……

這已是今天第三次被人認錯了!

死去十六年的魏無羨,此刻心情特別複雜。

他死的好好的,卻被莫玄羽強行獻舍,剛醒來就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打,恍恍惚惚來到院中,找到水缸洗把臉,水缸之中映出的竟是他原本的那張臉!

也是,夷陵老祖忘恩負義,喪心病狂,多適合/替/人/報/仇啊!

一道疤一條命,如果他的仇人不死,這些傷疤就永遠不會癒合,而他也會因為沒有完成獻舍之人的遺願,而遭到反噬,

還不如我死了算了!

他正感嘆著,突然走過來一個莫氏的家丁,那家丁看見他驚訝極了,指著他連連問道:“你你你你你你!”

魏無羨裝傻充愣,指著自己道:“我我我我我我!”

那家丁把他當成莫玄羽,套他的話不成反被他套去了不少的訊息,家丁居然還要打他,魏無羨怎會老實被他打,施法將他定住,還從家丁手裡搶來花生,拿在手裡一邊走一邊吃。

他還吃的不滿意,感嘆著不如十六年前的好吃。

然後就悲劇了!

魏無羨看見姑蘇藍氏的人向著他的方向走過來,一行八人,個個仙氣飄飄,頭帶抹額。

果然還是老樣子,一個個披麻戴孝的。

但是怎麼會這麼巧?

莫玄羽剛把我救醒,姑蘇藍氏的人便來了,難道藍湛也來了?

魏無羨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趕緊背過身。

正打算拿上面具帶上,走在最前面的那兩個藍氏弟子卻突然停在他背後,後面隨行的六人也同時停下。

八雙眼睛一同看向魏無羨。

魏無羨心中大喊不妙,成為莫玄羽片刻不到,就這樣被認出來?

本老祖死的時候這群小孩子估計才剛出生,見都沒見過面,怎麼認出來的?難道藍氏的人這麼恨我,連小孩子都得學習辨認我的長相?然後除之後快?

他僵著後背,嘻嘻哈哈的轉過身,打算裝瘋賣傻死不承認找機會腳底抹油開溜,突然,他肚子裡傳出了咕嚕嚕的響聲。

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被不爭氣的肚子丟臉丟大發了,想他已死前多風光,現在倒好,竟然落魄到了這個樣子。

正待他鬱悶之時,為首的那兩個少年,居然解下掛在腰間的布袋,雙雙遞在了他手裡。

後面六個人也是同一動作,交給他之後,一行人便走遠了。

居然沒被認出來,還得了八個布袋,這是什麼玩意?

因有靈氣封住,之前未聞到任何氣味,魏無羨好奇的拆開一個布袋,竟是一粒粒金黃黃油亮亮的豆子,聞起來忒香!

他嚼了一個,吃起來也香!

這個可比十六年前的花生好吃多了,飢腸轆轆的魏無羨,吃的很開心!

但是,這畫風不太對啊!

他懷疑自己碰見了假的姑蘇藍氏!

悄悄跟了上去,聽得為首的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道:“思追,這位瘋瘋癲癲的莫公子長的好像莫離,莫離最愛吃油酥豌豆了。”

他們提到的莫離又是哪個?跟莫玄羽有什麼關係不成?為何長的很像?

魏無羨想不通。

他乾脆不想了,又扔了一個豌豆進嘴巴裡,香噴噴的嚼著。

這個東西原來叫油酥豌豆,果然好吃!

要是雲深不知處早有這個東西,當年我哪還會跑後山河裡去折騰那些魚。

他嫌一個個吃不過癮,抓了好幾個,一起丟在嘴裡嚼,耳邊突然傳來一少年的聲音。

“好吃嗎?”

魏無羨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來的人?

他怎麼沒發現!

回過頭,只見一頭帶雲紋抹額,身穿藍氏服飾的少年,素衣若雪,緩帶輕飄,笑意盈盈的站在他面前。

關鍵是!

這個人他長的跟自己一!模!一!樣!

魏無羨這下不裝傻,他是真的傻了。

此刻頭腦凌亂,無法思考,他抖著自己的手,指著那少年問道:“你你你你你你……”

那少年跟他一模一樣的臉上依然淺笑,指著自己說:“我我我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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