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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想念忘機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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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從思追和景儀那裡回去之後,飽飽的吃了一頓晚飯,開始晚間課業。

屋裡的案几上擺著剛剛被送來的小魚幹,散發著陣陣的香氣。

藍曦臣坐在莫離的對面,讓莫離再背一邊家規。

感謝自己聰明的腦袋,莫離毫無壓力,特別流暢的背完了,一字未差。

他的小手暗戳戳的伸出去,正待獎勵自己一條小魚幹,藍曦臣突然喊住他。

“莫離,你背的很好,但是,剛剛背的這些你能做到嗎?”

莫離僵住,不敢答話。伯父啷個突然嚴厲起來?難道是知道思追他們都比自己辛苦,所以也照著親眷子弟那裡的程度要求自己?

他回不回答藍曦臣都知道他做不到,便又問道:“方才去找思追和景儀玩耍,你可見到那裡的孩子了?有沒有人像你這樣東倒西歪的坐著?有沒有人讓你覺得規矩不好?”

那當然是沒有的!

說來慚愧,頭都抬不起來了,院子裡的那些人,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秒殺他,那一個個的氣質再雅正不過。

藍曦臣見他低著頭不說話,親自給他調整了坐姿,接著說道:“不可坐姿不端!坐直了,認真想,這三千多條家規你都能做到嗎?”

被反覆的問,莫離有些不服氣了,三千多條家規,誰能全部做到?汪嘰爹屋裡都藏著天子笑,叔祖生氣了還朝人扔東西呢,就連伯父自己也沒有做到啊,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誰讓人去捉了很多小魚,一條小魚一條命,殺生殺的多了去了!

當然了,這些話他可不敢說,萬一說了伯父惱羞成怒,以後就再也沒有小魚幹吃,那是會餓死人的。

藍曦臣第一次對他這麼嚴厲,就算是練劍也是先熬雞湯,修習玉簫的時候就更溫和了,他吹錯了,吹得磕磕絆絆了,也沒有被說過一句,莫離心裡再不服氣,當下也不敢頂嘴,只能老老實實的端坐著,聽藍曦臣跟他講解每一條的家規。

然而,壓根沒堅持多久,他就脊柱一彎,肩膀往下一耷拉,整個人縮了下去,又開始東倒西歪,毫無規矩!

小孩子長的可愛,現在隨便怎樣都讓人覺得可愛,再大點就是不成體統,何況以小見大,自身規矩都如此散漫隨性,如何磨鍊心性?

心性不定,輕則丟醜,重則丟命。

不能這麼放縱他,藍曦臣強迫自己狠下心,定要把阿念的規矩□□好。

就這樣,晚間的文化課停掉了,變成了規矩禮儀課。

教規矩,學禮儀,嚴加管教,除了因為莫離生病的事,跟吃有關的可以妥協,其餘的做不到位就罰,他捨不得打,不滿意就讓莫離站牆根。

牆根哪是那麼好站的,莫離不想站,也不忍心讓曦臣伯父失望,咬牙堅持下,他的禮儀和規矩一日好過一日,幾個月下來,恍若脫胎換骨,變得氣質出眾。

莫離的規矩由藍曦臣親自□□,儀態和舉動都像極了他,總算有了姑蘇藍氏的風采,藍啟仁那裡順利過關。

那些私下擔心澤蕪君寵孩子的人,總算可以放心了。

藍清雲也對藍清風說:“我就說你之前想多了吧,澤蕪君做事絕對萬無一失,你看莫離公子現在多優秀,短短時間就進步神速,以後定能一枝獨秀!”

藍莫離對現在的自己也很滿意,他經常會想,曦臣伯父這樣做其實是對的,雲深不知處的人個個雅正端方,他要是依舊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規矩禮儀樣樣拿不出手,簡直就是雞立鶴群,沒法見人了,現在多好,他也是鶴群裡的一員了,藍莫離你真的太棒了!

他因此又得到新的零嘴,油酥豌豆!

扔一個進嘴裡嚼,又香又酥,再好吃不過了!

但是讓藍曦臣自己說,藍莫離的規矩和禮儀真的學好了嗎?

教導莫離規矩的時候,藍曦臣偶爾會想到以前,忘機和魏無羨初識的時候,魏無羨喊忘機小古板,想到藍忘機和魏無羨,藍曦臣最終還是對莫離心軟了。

人前不管待多久,莫離都能表現的特別好,毫不出錯,讓人想找毛病罰他都找不著,至於他在自己屋裡,沒人的時候,坐的歪七扭八、甚至躺著吃東西等等的行為,藍曦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不知道,莫離在非上課的時間,跟藍曦臣獨處的時候,那些撒嬌的小舉動,藍曦臣也並不糾正,是以,莫離的規矩雖然學的很好,卻也跟藍曦臣並未失了親近。

如此,禮儀課程告一段落,莫離開始學習練字。

練誰的字型好呢?

藍曦臣為他做了選擇,學他爹藍忘機的字。

藍莫離興致特別高,連藍曦臣都納悶,汪嘰跟他相處短短數個時辰而已,還未來得及培養感情就下山去了,難得莫離這麼喜歡他爹!

要寫毛筆字了,恐會弄髒衣服,藍莫離捨不得自己身上的親子裝弄髒,央求藍曦臣讓人給他做幾個倒裝褂。

藍曦臣養侄子,何至於這麼節儉?他覺得沒必要,說道:“沒有關係,弄髒了再洗,洗不掉的話,伯父再給阿念做很多新的。”

這麼好看的衣服,藍莫離可捨不得,繼續爭取道:“這是我跟伯父的親子裝,當然要愛惜,我要穿到長大了穿不上了為止,然後放到衣櫃裡保存起來!”

見他這樣愛惜這件衣服,藍曦臣幸福的想:阿念如此可愛,又如此同自己親近,這孩子到底多喜歡自己啊!

他又想起了弟弟藍忘機,忘機一直在外尋找魏無羨的下落,找不到魏公子的靈識定不會輕易回來,錯過了阿念成長的這些日子,只怕他以後會有遺憾吧?

藍曦臣真的很疼愛弟弟藍忘機,也很疼愛侄子藍莫離,他經常會給藍忘機傳信,把莫離有趣的或者可愛的事情告訴他,讓外出的藍忘機能因為莫離的存在,心生一些溫暖。

其實藍曦臣最開始嚴厲教導莫離規矩的時候,有時候會冒出一個念頭,若是他對阿念嚴厲一些,阿念被自己罰怕了,待到忘機回來,阿念是不是就跟忘機特別親近了?

誰知道莫離不是一般的小孩,累也好,罰站牆角也好,只要餵飽他,沒有一句怨言,兩個人朝夕相處,感情越來越好。

他現在覺得阿念越來越粘自己,就連練劍的時候也是如此,如果沒有自己帶著一起練,他就無法進入那種狀態。

藍曦臣痛並快樂著,遺憾偶爾要因事外出,不能一直陪著阿念。

如果他有時外出的時候,阿念一個人練劍,一個人練習玉簫,一個人練字,會特別的想他,他回來的那天,阿念絕對不會去找小夥伴,定要守在院子裡等自己回來。

這次他又因急事外出,回來卻突然沒有看見阿念的影子,詢問之下,得知他去了忘機的院子。

莫離作為藍忘機的兒子,即使藍忘機不在,他進他爹的院子,也沒有人敢攔他。

藍曦臣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安靜地趴在藍忘機的琴案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藍曦臣走過去,溫聲問他: “阿念是想你爹了嗎?”

莫離點點頭。

沒想到汪嘰爹走了這麼久都不回來,他一個人在外面,一直找不到想要找的人,心裡一定很苦吧?

藍莫離想到這裡,心裡有些難過。

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前世的時候,他特別特別的喜歡汪嘰和羨羨,不是單純追星的那種喜歡,就是感覺這兩個人很親近,好像在哪裡見過,之所以看阿令,也是因為偶然看到他們兩個出現在阿令裡,他就有一種終於找到這個人那種感覺,控制不住的想念,希望在阿令裡多看看他們,就連他最後快死的那段日子裡,很難熬覺得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昏沉之中經常會出現幻覺,好像看到汪嘰和羨羨站在旁邊,清醒過來仔細看,卻又啥子都沒有。

那個時候,她性別還是女,不到二十的年齡,一個人在醫院裡做化療,慢慢的等死,護士姐姐們都特別可憐她,對她很好,經常來看她,還會揹著她偷偷的哭。

唉,她自己都天天笑著,沒有哭,結果小姐姐們倒是替她把眼淚給流了。

有一次,一個護士小姐姐來看她,問她啷個樣了,她笑著說自己不疼,但是怕以後沒機會了,在小姐姐快走的時候忍不住問:“我是不是快死了?這兩天總是產生幻覺,我聽到羨羨和汪嘰在喊我的名字,阿離,阿離,阿離!我還好像看到了他們。”

那個護士小姐姐難過的都快哭了,忍住眼淚不掉下來,還故作歡快的跟她說:“哎呀,正常啦,誰不喜歡汪嘰和羨羨,我也經常有幻覺,我幻覺自己嫁給他們了,阿離,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治病,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然而她沒有好起來,沒過幾天就死了,被2988帶到了這裡,成了汪嘰爹的兒子,如果小姐姐們知道了,應該不會再哭,很替她開心的吧?

藍曦臣居然在這個小小的孩子身上感覺出一種很悲哀的情緒,他心疼的摸著莫離的後腦勺,給他提了一個建議。

“阿念現在會寫很多字,回去便給你爹寫封信吧,我讓門下弟子帶給他,我們阿念習的是你爹的字型,正好讓他看看寫的一樣不一樣,你說好不好?”

藍莫離輕聲道:“好!”

每天都很開心的孩子,一旦情緒忽然低落,這種時候,做家長的就會特別心疼,澤蕪君藍曦臣這會就是這樣,他打算讓人多做些好吃的哄阿念高興。

忽然,藍莫離抱住他的胳膊,問道:“伯父,我能不能去看看我爹的衣服?我也想跟我爹穿親子裝,想他的時候,就穿一件跟他一樣的衣服。”

看來,阿念真的想爹了!

穿個衣服而已,藍曦臣毫不猶豫的代替弟弟同意了。

“可以!阿念想做多少件都可以!”

莫離聽到他同意,這才開心起來。

藍忘機三年未歸,景行含光,逢亂必出,已被世家尊為含光君。

卻不知在雲深不知處,他自己的衣櫃早已被他兒子翻個底朝天,只要挑出喜歡的,一定要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小號款,變成徹徹底底的父子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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