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不放心，又下去看了一眼，遠遠距離著餐廳聽見姨媽壓低的聲音。
“……當初誰條件都不如你好，現在就你嫁的最差，別人就盼著你媽趕緊去死給他們騰地方。”
常青心想不好。
陶青澄看了一眼母親。
她結婚以後就發福了很多，實在是日子過的有點順心了。
前段婚姻她覺得憋悶，父親活著的時候管的也多，管的也寬，好不容易能隨心所欲了，母親又來了。
“你不就是看有錢的好，有錢的我找不到，你願意喜歡誰你就喜歡誰吧，媽媽我今年都四十多了，如果我早點生孩子的話，我也是作媽媽的人了，我已經結婚了，覺得過的挺好，你總是要反反覆覆的提出來他這裡不好那裡不好，那我們搬出去住行嗎？”
明安微微一愣，搬出去？
以青澄現在的能力，貸款買房首付也付不起呀，全部都付首付了她以後花什麼？
還有家裡就她一個人，搬出去住，她住這麼大的房子幹什麼呢。
“我就說我搬到你姥家和你姥一起住。”
陶青澄：“我說東你就要說西，你搬到我姥家去住，就沒想過會不會影響我姥的生活，還是你想直接搬到你弟弟家去住。”
盛明安：“怎麼說著說著就往你舅舅身上扯。”
陶青澄說：“不是我扯，這些年你搭了他們多少錢，我心裡有數，我沒想拿出來說，那些是你們的錢，哪怕你一點都不給我留，給誰那是你的自由，家裡就剩我們母女倆了，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行嗎？周曄他就是懶點饞點，沒能力點，他要是各方面都很優秀，按照你的話說，他能等我這麼多年嗎？”
她工作再好，她也不信自己走出去能找到什麼更好的。
周曄沒結過婚沒孩子，將來生個孩子，日子還是能把心過到一起去的。
明安的血壓就上來了。
常青推門進來：“姐。”
陶青澄在外人的面前很少有什麼表情，收收臉上的表情。
“你是一起回去，還是待會和我姥一起走？”
“你走吧，我和你姥一起走。”
兩個人都不開心，然後分道揚鑣了。
常青說要給明安在酒店開個房間，明安死活不讓，家都在附近，出來吃年夜飯就夠奢侈了，還住酒店，那不行。
王辰住的是套間，他和肖瀟進裡面去說話，外面留給女人們。
老太太看向女兒：“人有的時候不能和命爭，該認命就得認命。”
這是盛明安聽過最受刺激的話。
她覺得女兒陶青澄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最好的人，命嗎？
能想明白，但不願意這樣想。
她知道陳暮不好，可想起來陳暮的條件，有些時候還是覺得跟著陳暮也比跟周曄過好。
她覺得青澄能擺弄得了陳暮，但是擺弄不了周曄。
“她……”
周紫：“姨媽，我姐要選有錢的，就不能生孩子，要選能生孩子的，就不能有錢。”
勸了好一會，這才把盛明安勸開一點，和老太太去看煙花了，說是看完再回去，常青和周紫要送，盛明安不讓，說她領著老太太還能丟嘛。
周紫把人送到樓下，返身回來。
吐口氣。
“我感覺姨媽就是覺得憋屈。”
要是家裡的人結婚沒有一個比青澄姐過的幸福，可能這口氣也不會那麼難以嚥下，就偏偏大家找的丈夫都很好，各方面碾壓周曄。
想不開就和自己過不去，過不去就意味著身體不好。
周紫待到一點半，才和肖瀟回家，回他們自己家。
常青去扶王辰，扶著他上床。
“坐這麼久，是不是有點累？”
肯定是累了，吃飯的時候她瞧著王辰也沒怎麼吃好。
常青：“對了，我得給爸打通電話，拜個年。”
說的就是王辰他爸。
王辰說：“你不打，他也不會挑你什麼。”
“這是做人家兒媳婦的本分，其實過年都應該和爸爸一起過的。”
公公一個人，多荒涼。
“他不會和你一起過年。”
一個人過久了，習慣了就不喜歡熱鬧了。
他爸那麼多年的年夜飯都是和誰一起過的，應該沒有太多美好的印象，恐怕對這個年，感覺都不是很好。
常青去外面打電話，王辰躺在床上聽著她的聲音。
常青比他更加善於處理這些，無論是她姥姥家的事情，還是他家的，做的都比他好。
他在家庭這塊，感受到的很少，以至於自己反倒是有點遺憾和陌生。
有些時候王辰真的感覺，他像是從小無父無母長大起來的，常青更加像是健康家庭走出來的孩子。
常青外面說了一會，王辰有點困了，眼睛都閉上了，聽見她走了回來，坐在自己的身邊，她伸出手摸著他的背。
他整個人就放鬆下來了。
這個外面不是很讓他喜歡。
和他一個人出門的感覺不同。
“明天早上我去酒店叫一碗濃濃的稀粥，配著幾樣小菜，我陪著你一起吃，好不好？”
她彎著腰，給王辰摸著背，讓他能聽的清楚一點。
“嗯。”
他輕輕應了一聲。
“老婆，新年快樂。”
王辰很少喊老婆兩個字，除非是心情極好的情況下。
“你也新年快樂。”
陪著他睡了以後，她才去洗澡，洗過澡以後人徹底清醒了，完全睡不著。
閒著也是閒著，拿著自己的護目眼鏡開了電腦，又去看醫學文獻去了。
盧偉山說的，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的問題，在常青這裡來看，她一直覺得自己得到的都是正比，守著王辰，能讓她安心。
郵箱裡有很多的郵件，她並沒有一一的點開去看，很多都是來自病人的新年祝福，還有些是合作單位直接傳送的，別人說上千千萬萬句，都不如王辰一句。
清晨四點多她才躺下，才漸漸有睡意，一換睡覺的地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有點認床。
八點鐘起床，昨天晚上臨睡之前和他商量好的，要陪著他吃早餐的。
餐廳裡的人特別少，加上他們這桌一共才三桌人，他們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有那麼多的吃的，依舊一人一碗白粥，配著八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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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
常青看了一眼，眼睛直抽抽。
“是老耿。”
她壓低聲音對王辰講。
完了。
昨天竟然忘記給老耿拜年了，肯定挑理了。
老耿等她接起來電話，說話和連珠炮一樣：“新年快樂啊常大夫，不說我是你的領導吧，就單說我們這師徒情，竟然都不給我拜年，我守了一個晚上的簡訊，唯獨沒看見你的。”
常青尷尬。
“抱歉老師，我昨天想發來著。”
老耿：“最後就沒發，是吧。”
師孃在一旁經過，對著自己的丈夫撇嘴：“你昨天九點鐘就睡下了，你守什麼一個晚上的簡訊。”
老耿：“……”
常青聽見樂了。
大聲說：“師孃新年快樂，越來越美。”
師孃收了祝福，不拆丈夫的臺了。
＊
錢鑫一大早起床做飯，和盛國文等著黛瑤兩口子起床呢，就嘟囔。
“說給買了跑車，車呢？我怎麼沒看見呢。”
看見實物，才能知道你們沒吹牛逼。
盛國文搖頭：“王辰不會撒這個謊。”
錢鑫糾結的是，常青都有了，黛瑤沒有。
“讓炳正他們也買輛跑車，才幾個錢。”
盛國文有點躍躍欲試，實在是這些年跟著女兒女婿享福，借了太多的光兒。
他自己都忘記了，他是岳父不是親爹。
換了好幾輛車，他就想也開開跑車。
嚴炳正昨天接他媽過來的，原本就想和母親一起過個年，結果他媽著急回家，家裡一攤子的事情呢，臨走的時候，還是說黛瑤不像話。
就算是孩子鬧騰，婆婆過來你生活的地方了，是不是該出現見上一面？
他回來以後和盛黛瑤就吵了幾句，盛黛瑤起床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心裡恨婆婆恨的半死，大過年的專程坐飛機過來挑撥離間。
自己對他父母怎麼不好了？她一年買多少東西郵寄過去，他是眼睛瞎看不見嗎？
嚴炳正起床開了臥室的門，兩孩子還沒睡醒呢，還在錢鑫的房間裡睡覺，黛瑤的外婆也還在睡。
“炳正起來了，睡的好嗎？”錢鑫看著女婿笑眯眯的。
嚴炳正勉強笑了笑。
“挺好的。”
進衛生間去洗漱，洗漱好出來，盛國文就湊到嚴炳正的身邊，提了提買車的事情。
“王辰啊給常青買了輛跑車，現在跑車也不是太貴，咱們就買輛便宜點的，幾十萬的就行，孩子們也說喜歡跑車，出去玩我能拉著他們。”
這還真的不是編瞎話，男孩子就喜歡車，兩個小外孫就對車感興趣，還真的說過類似的話。
炳正的臉突然就紅了起來。
氣紅的。
他媽這個身體就完全是因為操勞弄出來的，他爸的身體也沒好到哪裡去，父母享什麼福了，他都孝敬嶽父母這邊來了，就這樣還覺得不滿意，換過兩次車了，錢從哪裡來，不就是他家裡給出嘛。
因為常青有了跑車，他就得給嶽父母買跑車是嗎？
嚴炳正：“爸，我媽說去年的生意就不是太好，她也沒給我什麼錢，我手裡也沒多少錢。”
盛國文一聽，想想現在的現狀也是，這兩年是聽說煤炭這個行業越來越不行了。
“我就隨便說說，你別放在心上，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黛瑤也不喜歡跑車，家裡有代步的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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