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那個傢伙?”無上意志和防火女在街道旁走著,不時有巨人從他們旁邊經過。
不過他那足有房屋大小的腳掌在離地三四米時就被法陣托住,山巒般的體型也沒有產生任何陰影。
“是的,有您,加上帕奇大人,應該可以。”防火女落後無上意志半個身位,嘴角含笑的說道,
“嗚——”沉悶的汽笛聲響起,一個足有數十米寬的圓盤從空中降下。
而那沉悶的汽笛聲就是從圓盤四周噴氣口中傳出的,巨大的熱氣噴出又被吸納進圓盤下方的核心中,如此循環往復。
“好有意思的小玩意,他應該也會喜歡的。”防火女看見圓盤載滿了人,向著下一個站點飛去——那是王城的公交。
“和魔像一個路子的?”無上意志看了看,就知道了其中的構造。
“是的,帕奇大人指點,諾克隆恩設計,最終做出來的東西。”防火女笑著說道。
說起帕奇,他好像比餘燼還要神秘呢。
無上意志點了點頭,諾克隆恩?他有點兒印象,當初他們好像造出了足以傷害他的武器。
可惜,連自己隨手的一顆流星都沒有擋住,恐怕那武器也就只能給自己修腳了。
“你為什麼不叫他的名字?”無上意志沒來頭的問了一句。
“我也沒叫您的名字。”防火女笑著回了無上意志一句。
無上意志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防火女一眼,同樣的,祂也沒有叫防火女的名字。
“我為什麼要幫你,他可是給我帶來過不小的麻煩。”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兩人繼續走了起來。
“他的身體裡有太多不屬於他的東西了,我想把它們拿出來。”防火女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無上意志腳下一頓,他又看了看防火女,又是一個瘋子。
不過很快他就又走動了起來,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兩人的速度突然快了起來,明明只是散步的樣子,但是他們每跨出一步,身後的景象卻在飛速後退。
走出王城大道,無上意志和防火女兜兜轉轉,在一處尋常的門店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無上意志看著眼前“帕奇老店”的招牌,肯定道。
“嗯。”防火女點了點頭,然後就率先走了進去。
此時的帕奇正坐在櫃檯後,擺弄著一個機械核心,不時嘴中還唸叨著:
“真是反直覺,連蒸汽機都沒有就可以造機器人了,只能說世界不一樣,發展形勢也不同啊。”
不過很快帕奇就抬起了頭來,看見了再度走來的防火女,他無奈道:
“我叫你一聲姐好吧,別找我了,我真的找不到他,說不定真的死了呢?”
其實帕奇是真希望餘燼能安心死掉的,在他的認知裡,餘燼活著,就是單純是有人想要他活著。
有人掛念餘燼,所以餘燼就活著。
要是有一天上只剩下餘燼一個人,帕奇毫不懷疑他會直接自殺。
帕奇能在餘燼身上看見許多人的影子。可是他唯獨看不見餘燼自己的影子。
在梅琳娜那裡,他是心懷天下,拯救交界地的王;在菈妮那裡,他是可以背叛一切,理解暗月的另一半;瑪蓮妮亞那裡,他是救出哥哥,將人的尊嚴還於她的光……
帕奇曾經是見過餘燼的真面容的,不過現在他忘了。餘燼之前長什麼樣子?記不清了。
一身騎士盔甲,幾塊破布耷拉在盔甲上,這就是帕奇對餘燼最後的印象。
至於盔甲之下的那副面孔現在是什麼樣子,恐怕永遠沒有人會知道。
“帕奇大人言笑了,只是做些嘗試而已。”防火女依舊是那副典雅端莊的樣子。
帕奇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做什麼嘗試也沒用,我只是一個金盆洗手的小偷而已,什麼都不做到。”
“為什麼你總是會認定我會幫你呢?”無上意志此時插進話來。
防火女笑了笑,既是解釋給帕奇,也是解釋給無上意志聽,“將他身上的黑暗取出來,不是很符合您的想法嗎?”
“他會得到安寧,他也會變弱,弱到不會威脅您。”
“神明無法殺死,但是比死可怕的東西還有很多。”
“我可以保護他。”防火女的裙襬開始有熔融的痕跡,祂也有火的力量。
“成交。”無上意志看著恬靜的防火女,笑了笑。
超越神明之人,這就看見了。
不過似乎超越的,只是腐敗,癲火這些廢物啊。
“如何?帕奇大人?”防火女收回自己力量。一邊說些什麼,一邊給無上意志和帕奇沏著茶。
無上意志嘬了一口,沒喝過的東西,挺奇特的。
“以後的話,可以到星夜裡看看,他應該喜歡太陽。”
“不知道他還是不是那麼怕水呢?”
“要不要把火也取出來?灼燒的痛苦好像不比人性的齧咬差。”
……
帕奇看著絮絮叨叨的防火女,接過她沏的茶,放在櫃檯上,沒有喝。
“你會死的!”
帕奇緊緊捏著茶杯,一字一頓的說道:“他,會,宰,了,你,的!!!”
防火女愣了一下,然後釋然笑道:“沒關係,現在的我應該可以將他摟入懷中了。”
帕奇閉上了雙眼,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無奈。良久,他才再度睜開雙眼,身心俱疲的說道:
“奧莉薇,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當然可以,帕奇大人。”防火女屈身對著帕奇鞠了一躬。
“你說過,你害怕人性的齧咬,所以他吞吃了所有的黑暗。”
“你還說過,伱渴望能看見光明,所以他把自己的眼眸送給了你。”
“到最後,你甚至開始背棄防火女的職責,你說火束縛你太久,所以他連同初火也帶走了。”
看著防火女欲言又止的樣子,帕奇沒有停下來,他繼續說道: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強調,他是在確定你內心的想法後才去救贖你的!”
說道這裡,帕奇敲了一下桌子,吼道:“你呢!你知道他想要什麼嗎!你憑什麼認為他就很痛苦!不要一廂情願,奧莉微!”
帕奇的一吼,直接將防火女吼得呆立在原地。正當他松了一口氣,以為防火女要善罷甘休時,卻聽見清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我的名字是他賜予的,我的光明是他帶來的,我的一切都系在他的身上,我得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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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請您睡一會兒吧,帕奇大人。”
帕奇什麼都看不見了,他發覺自己好像處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防火女看見過無火時代的黑暗,不過那份黑暗比起餘燼燃燒至死時她所看見的,要差上許多。
帕奇也感受到了她的執拗,不由得在黑暗中破口大罵,“瘋子!你比他還要瘋!”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大喊道:“放我出去,沒有我,你就只能把旁邊的無上意志獻祭掉才可能開出一個洞。”
“我就知道帕奇大人不簡單,剛才多有冒犯了,帕奇大人。”光芒重新回到了帕奇身邊。防火女對著眼前的帕奇彎下了腰,微笑著說了聲抱歉。
“哎~”帕奇趴在櫃檯上,宛如一條鹹魚,他翻了翻白眼,說道:“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別高興太早。”
“有希望就行。”防火女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自從帕奇答應她後,她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了。
“還有,要是真的成了,你安分一點兒。我能覺得感覺到,他好些了。”帕奇的死魚眼看向了遠方。
“嗯。”雖然不知道那個“好些”是什麼意思,但防火女依舊點了點頭。
因為餘燼曾經告誡過她,帕奇口中要是出現什麼無法理解的詞,略過就好。
對於餘燼每一句話,她都刻在心底,這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