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不行。
畢竟，眼下他要面對的,不光是曹某人自己難不難纏這一個問題。
既然將曹少卿比作是科研人員嘔心瀝血打造出的航天飛船，那麼另外一種類比，自然也是不得不考慮的：
——任一艘航天飛船，都不是憑空成就！
在它們背後，絕對是是有著一個、乃至多個技術力超群的團隊，在拼盡全力默默無聞貢獻著智慧與知識。
這些“技術員”，或者可以認同自己的研發物不夠成功，在實踐中四分五裂的終末；卻絕對無法接受，它被偷偷闖進研究所的第三者惡意破壞，隨手砸爛的結局！
每一名勞動者，對於灌注過自家心血的勞動產物，都是難免會產生一些感情的。
執著較輕者，關注下它們隨後的去向，求個心安也便罷了；執著較重者，可真是即便已徹底出賣了所有權、使用權，還要隔三差五去“探班”，確保買下“孩子”的人，有好好對待它……
至於申請專利、設定壁壘，乃至於在研發類似產物的必由之路、核心技術中，留下誤導後學後進思維方向的陷阱，則更是人間常態！
——從曹少卿這異乎尋常的成長性來看，一手締造、培養他的“科研工作者”，顯然是對他相當重視的。
雖說不一定是像家人親友那樣的絕對珍重，但至少，會將他當作是承載著重要資料的實驗小白鼠般，有限度地重視著……
所以，當他從這“張牙舞爪”的小年輕體內，感受到有別於其自行構築“精神防火牆”的另外一股，若隱若現、頗見熟悉的力量，時而不時從心湖深處探出頭來、昭彰自身存在感，警示心存不軌之物時，呂方明也並未過分吃驚。
【防盜設施麼？理所當然……
像這種已經被證實過價值所在的“魚餌”身上，怎麼可能會沒有設定保險！】
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的呂方明，只在“防盜保險”發動的第一時間，就遊刃有餘將神念向後收縮了半尺，拿捏住了安全距離——甚至，他還有餘裕在第一時間，分辨出這股力量的正體。
——赭鞭！
西川小諸葛周盛德苦心孤詣多年，參閱了不計其數的文獻、請教了不知凡幾的前輩高人、又耗去無以估量的心血後，才成功創設出來，具備有瘟疫般恐怖感染能力的“精神病毒”。
或者說……
專業針對其餘病毒的，精神“殺毒軟件”？
雖說由於周盛德保密意識深重的緣故，其在先前數十年裡，都名聲不揚。但經過紅塵人煙一役實戰檢測後，它卻被證明是能與魔門鎮門秘傳“七情六慾一念空”作全方位抗衡，甚至在某些領域，威能還略有勝出的極強術式！
此術在曹少卿體內紮根日久，並在幫助他消融了聖子殘存意識的過程中，融入基因片段、細胞意志之內，幾乎與血肉色身混成一體，成為了類似於外掛器官般的存在。
縱然曹少卿尚不能將其隨心運用，有必要的時候，它卻會自發自覺護主啟動！
儘管在周盛德以赭鞭營造出的精神網路已禁絕，個體“軟體”僅能離線工作的前提下，術式本身的威力要下降好幾個檔次，但能供它呼叫的系統資源，卻仍能算豐富。其一經發動，種種神異具足，難纏不說，持強硬破，還很有可能會觸動禁制，讓種下術式的周盛德心生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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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在呂方明看來，同樣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小小一個蹉跎歲月數十年，直到報完一箭之仇，才踏入返虛境界（他還不知道周盛德隨後又硬生生倒轉了回去）的頭腦派，莫說是身尤在千里之外，就是近在咫尺，也還不至於能嚇住精修此境十載餘的呂某人。
——要是較起真來，周盛德當初為了提升赭鞭感染性、擴散效率的問題，還向他發問過，算是執過半個弟子禮呢！
雖說也不至於因此，將法術的全部奧妙，都暴露給了呂方明，但大致的研究方向與拓展脈絡，卻是可以想象。
而這個“壞得很”的糟老頭子，也理所當然一樣，借鑑（盜用）這份創意，自己也進行了相應推演。
所以赭鞭的很多變化，在他眼中，是一眼能明！
世間焉有子不敵親的道理！
然而……即便自覺信心滿滿，他也還是不敢動手。
周盛德或許“不足為患”，可更在其後的那個恐怖陰影，就令人不得不忌憚三分、再三考量利益得失了。
他周某人，可是城管處創始人之一，威震天下已久的煉虛合道強者，辰龍朱壽的親傳弟子！
親到朱壽可以拋下手頭事務千里馳援，在他劃定的棋局中，充當“勝負手”的那種！
雖然也聽說那個老軍醫在年前破門而出，辭去分部長的職務，選擇了內退。但打死呂方明，他也不會相信，曾為城管處立下汗馬功勞的大軍師，當真會就此人走茶涼。
就算不考慮人情面子的問題，城管處怎麼可能放棄利用他那久經證明的智慧？
至於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什麼的……
普通民間派系，還有所謂客卿、顧問一說，憑什麼作為官方組織的城管處就不能有？
給他掛個名，繼續剝削他不就好了。
考慮這個因素的話，大凡和周盛德沾染上一星半點關係的“閒棋”，也仍不能否認，有是城管處暗中進行之佈局的可能——這一點，已經在過去的數十年間，被各種事實反復證明過了。
所以……赭鞭的背後，還有另外一股更深邃、更隱蔽，同時也更加危險、另他氣為之閉的陰森氣勢在湧動，也不難理解，不是麼？
似有若無、卻淳烈到超乎想象，彷彿要將人四分五裂、碎屍萬段的恐怖殺氣，伴隨著呂方明行為的逐漸放肆，悄悄然滲透出來。混不經意地，將他裹進了自己的“埋伏圈”。
只要呂某人膽敢做出一絲一毫僭越之舉，這股殺氣的主人，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縱身而出，總毫不留情地重手法，發起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