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曹某人火力全開,與二位數數量的金屬巨人們鬥智鬥勇、你來我往的同時,別處、別家勢力的修士們,也同樣陷入了戰爭傀儡的“人海戰術”當中,被迫開始了爭鬥。
例如……觸發了人形防御機制,堪稱整個事態罪魁禍首的,法拉第、約西姆一行。
——幾乎就在“怪物”們打地底爬出的瞬間,業務嫻熟的約西姆護衛,已經敏銳地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邊用身體遮護住自家僱主、邊從腰間抽出了佩劍來。
歐洲古傳兵擊技法梅耶劍術中,有一種頗為獨特的技巧,名為梅耶方塊。
將敵人的身體站位比作中軸十字,沿交叉對角方位,不斷施加全半交雜的打擊、斬擊技巧,逼迫對方左支右拙,疲於應付。並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壓縮攻擊劍圍,直至一擊斃命。
正常的梅耶方塊,往往是以半擊顱右的虛手為引、全擊左腿的實手為始,錯亂次序,沿順、逆時針調整體勢、施展打擊,將徑約一米的劍圈逐漸往內側壓縮……然而,就和兵法永遠只是給庸人學習一樣,真正的兵擊高手,絕不會拘泥於此!
作為真正開創此道、極於此道的絕代劍客,約西姆·梅耶本人,正是這樣的天才代表。
八角楞面、無弧有鋒——和傳統的德國大劍不同,被他佩於腰下的“劍”,與其說是種刃器,倒不如說,是根加長版本的軍刺,或者,濃縮、昇華之後的,騎士槍。
藉此發出的第一擊,便是毫無花俏,當頭對面、最短距離下兩點一直線的突刺。
凌駕於二馬赫以上、神速的閃擊,搶在剛掙脫山體束縛、獲得自由的巨人來得及提起手中巨“炮”封擋之前,便重重頂在了其外裝甲上。
隨即,約西姆熟極而流地、捻動了手中劍柄——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音伴奏中,星星點點的火花,立時如趵突的泉水般,爭先恐後、從巨人的裝甲內側飛濺了出來!
曹少卿畢集全身力量也打不出哪怕一個凹點來,只能用分筋錯骨類手法完整拆卸的堅硬裝甲,在他這看來輕輕巧巧的一刺、一捻下,就好像華而不實的泡沫塑料板,毫無反抗餘地的,被飛速洞穿:
“警告、警告!裝甲被貫穿,能源核心受到致命威脅!
檢測單位B-096-002,威脅等級變更為A-3!建議……”
話音未絕,心智堅定純粹、不如隔壁片場曹某人“骯髒”的約西姆護衛,已經極冷漠地,將手腕一沉、一震。
柔韌的劍尖如水波盪漾,在不盈半尺的微小範圍內,勾勒出似蝶翼、似花瓣的弧。下個剎那,正彷彿花苞盛開般,重重疊疊的勁力,就像被點燃的硝化甘油般膨脹、衝騰開來,在巨人身體內部,橫衝直撞!
——隨著約西姆白刀子進、黑刀子出,信手甩幹了沾染在劍刃上的“液態金屬”,上一秒還威武不凡的戰爭傀儡,下一秒就變成了漫天飛舞的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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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簡直就像在玩‘疊疊高、摔摔重’的遊戲一樣……只要抽掉下面,最關鍵的那根承重架、別人辛辛苦苦維持的平衡,就會在瞬間毀於一旦!約西姆,我敢打賭,陪朋友們玩桌遊時,像你這樣的傢伙,永遠是人群中最討人厭的那一個!”
相較於友軍有難、不動如山,還提前在心底給自己找好了種種藉口,理直氣壯用它們去說服自家熱血徒兒的呂方明教授,法拉第先生……
嗯,至少,在膽色上面,要表現得勝出一籌?
無論它風雲變色、群魔亂舞,這位神色矜持的“紳士”,都是泰然自若地,穩立於風口浪尖之上。甚至,在發覺了約西姆一招即能瞬殺襲來的巨人後,他還好整以暇地環抱起胳膊來,用饒有興味的眼光,審視起了正被自家護衛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可憐蟲們——不吝嘲諷。
但嘴毒手狠的約西姆,顯然也不像被人當了槍使都懵然未知,心底還慶幸著這些需要保護的“平民”同伴們,能在關鍵時刻好好躲藏起來,不給自己添亂的曹二傻子一樣,逆來順受:
“是嗎?那實在很抱歉。像我這樣生卒年比較靠前的老古董,在‘活著’的年代裡,光是生存,就已經必須竭盡全力了。可沒有餘裕,陪和自己一樣的窮措大們,玩什麼溫馨‘小遊戲’。
不過呢,我們那個時代的朋友,同樣也和現在的,很有些不一樣。
雖然平時多半是沒什麼閒暇交流感情吧。但如果發生什麼意外,讓你覺得需要他們了,那你甚至都無需開口,便自然會有朋友站出來,為你兩肋插刀——絕不至於像現代這些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表面朋友一樣,整天只知道吃瓜看戲。”
雖然沒有直接點名,但約西姆的發言,簡直已經可以說是指著自家僱主的鼻子在痛罵——然而臉皮厚實如法拉第,卻仍舊是言笑自若、連翹起嘴角吹小曲,玩個四十五度看天裝作不知情的羞恥心都欠奉。
……雖然嘴上總在說著約西姆護衛這不行、那不好,但較真來說的話,果然,這位僱主,才是更惡劣的那個呢。
——始料未及的應對,讓約西姆不由皺了皺下巴,圍成圈的絡腮鬍子,也呼啦一下,直豎了起來。隨後,他指名道姓、再度加重了語氣:
“所以說,法拉第先生。如果您甚至從容到可以在一旁說風涼話的程度……那能否請您‘稍稍’(說這個詞的時候他刻意加了重音)地搭把手,為自家工作任務的正常進行,也出份力氣?”
法拉第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輕鬆應答:
“如果這就是你真實意願的話——當然可以了,我親愛的約西姆護衛……
說到底,之前我不正是因為看你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才會給你充足的遊戲時間嗎?
既然你覺得,這個拆積木的遊戲,已經玩膩了的話,那由我來劃上句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