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面爆開了，被“蝶翼”偏移了攻擊軌道的萬數觸手，攜帶著總計超越百萬噸的無匹巨力，重重碾壓在地面，將數公裡之內的地皮，都壓得朝下凹陷了尺許深。觸手揮舞，如鐵犁、鋼鏵般掃過大地，輕而易舉地將混凝土澆築的路面抓成粉碎，半人、一人高的石塊、土塊順著它們運動的軌跡被掀飛出地面，如彈性絕佳的球類般，在地面反覆滾動、跳砸……
天崩地裂、末日之象中，諾恩開始前進，履險如夷，輕輕巧巧地漫步於邪神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中——而且，還是以毫不考慮重心分配，臭不要臉，自以為很帥的“龍行虎步”。
“……我說你啊。張口凡人、閉口螻蟻的，莫不是覺得自己很高貴嗎？”
雖然舉止間有些惺惺作態之嫌，但諾恩這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膽識、這一聲詞鋒直指邪神的叱吒，倒真有幾分赤色光輝修習者睥睨天下，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氣魄！
邪神的臉色並不見得有多麼好看，但很顯然，他對於諾恩義正言辭的質詰並不以為然。
固然，第一輪傾盆暴雨般的飽和攻擊，被諾恩輕輕巧巧地躲閃了過去。但毫無疑問，這些攻擊也並不是全無意義。並非一次性打完就會消失的它們仍舊存在於戰場，肆虐、橫行，無時不刻宣洩著人類無法承受的力量，封死著可供閃避的路線，全面壓縮著諾恩的生存空間。
隨著攻勢的進一步展開，正在逐漸失去戰略縱深的諾恩，也必然會越來越捉襟見肘！
“呵，想質疑神的存在嗎，螻蟻！？狂言妄語，何不等你劫後餘生之時再說？”
邪神漠然回應，將張開的右手，掌心朝向諾恩伸出，然後，滿臉猙獰的捏合、攥緊！
噝噝噝噝，已經顯得相當黝黯、沉悶的空間中，傳出了一如巨蟒吐信的銳響聲。數十縷散發出極淡、甚至接近於透明的熒白色光芒，纖細如蛛絲的曲折“光線”，已悄無聲息地繞著諾恩的身體盤虯了千百圈，勾連、搭接，交織成一張彌天之網，有條不紊地將人圍在中心。
然後，種種帶著極淡極淡，卻令目視之人無法忽略漆黑、墨綠、絳紫、靛藍等顏色的異種神念，開始沿著這“網路”奔行、疾馳。將諾恩身邊的一塊區域，渲染得花花綠綠……
顏色多，並不意味著配色就合理，五彩繽紛、如夢似幻？這些特效是絕對沒有的，邪神所“調配”出的這些“顏色”，自始至終都只有令人作嘔而已，搭配一處，更形成了叫目擊者頭暈目眩的渾濁、醜惡，彷彿看到的就是種純粹的“光汙染”。
渾濁醜惡的“光汙染”，自然絕非只是為了閃瞎人眼，而具備著強勁的力量。
每一股神念、每一種顏色，都象徵著來自邪神的某種“臆想”，會引發不同的效果：
或者令人對摩擦的敏感度（也即觸覺敏銳度）發生隨機變化、或者令物質的燃點稍為降低、或者提升氧氣作為助燃劑的活性、或者使惰性氣體在化學性質上向易燃易爆的氫氣接近、或者將聲波在氣態介質中的傳導速度減緩、或者調節可見光頻率及空氣的“折射率”……
這其中既有對人體感官的干擾，也有對現實世界中物質特性的直接調整。
每一種調整，都會使得它所干涉到的東西，變得更難為人所認知、理解，以及防備。
所有的效果綜合到一起，頓時將數里之內，化作了如雷區般危險的死亡之域！
或許，它比雷區都可怕太多。畢竟在這片區域中，即使修士們引以為傲的觀感、神念感知能力，都會受到相當程度的遏制，不復往日裡正常時候在感知範圍內近乎無所不見的通透！
但這還遠遠不算是結束，待得死亡之域一朝構架成功，邪神的下一輪攻勢才算正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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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耳畔彷彿傳來了模模糊糊的“鼓響”，音量大小？距離遠近？聲音節奏？全都無法解明。糟糕的“音效”，已經讓人再無法透過追溯聲波傳遞的軌跡，來逆推攻擊發出的位置！
當然，聽不出聲源不重要，真正讓人覺得頭疼的，卻是與其完全不“合拍”的攻擊——
搶在那模糊的聲音傳入諾恩鼓膜之前，攻擊便已經無聲無息地降臨。無形有質、銳如刀劍的厲風，突然間便從他肋下生成，根本沒有帶出半點風聲地斬過，撕下了他一片衣角！
那是一條表面生滿尖利倒刺的觸手！如果真的被它纏住、擊中，身體絕對會變得血肉模糊，被撕下個七八兩肉什麼的都絕非妄言。
直到這一切都發生完之後，諾恩才後知後覺地聽到了那攻擊所引發的模糊“鼓聲”……
並不是說這攻擊已經超越了音速。事實上，攻擊本身的速度並沒有提升，甚至，比起先前邪神肆無忌憚將力量凝聚一處宣洩破壞力時，其速度反倒還下降了。但是，在邪神預先構造的那片萬事萬物的規則、性質都已與現實世界大不相同的死亡之域中，聲音在空氣中的傳播速度，卻已經被下調到了只餘下不到百米每秒，完全跟不上邪神攻擊的速度了！
只是一重“簡單”的調整，所造成聲音、動作的嚴重不同步，就幾乎完全廢掉了五感中的“聽覺”功能，但死亡之域的危險性還遠遠不止如此——光線在偏折、重力在扭曲、氣溫異常升高、摩擦係數變動不定，一時間，人類用來認知世界的五感，徹底淪為了偽物的幫兇！
這時候，或許也只有凌駕於感官之上的神念探知，才能令修士不至於完全耳聾眼瞎。
但是屋漏偏遭連夜雨，邪神的追加攻擊，顯然不會考慮被攻擊者的心情……
光芒迸射、大氣怒號，整個天空，都彷彿顫抖著。有形無形、連綿不絕的打擊，如條條出水蛟龍般瘋狂地從一無所有中噴薄而出——就在第一輪攻勢中，被邪神隱藏起來，融入風、融入光、融入臆想之中的那千萬條觸手，這時候被一股腦兒釋放了出來！
“現在——面臨你無可逃避的死亡吧，向神揮拳的叛逆者！”
PS:中二是需要精力的……但筆者發現最近精力嚴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