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對林森淼的挑戰賽過後, 摩詰羅再次匆匆的回到了供奉著祖鈴的殿堂。
在殿堂中, 依舊有族人在虔誠的跪拜著。
摩詰羅走到最前方跪下, 像上次一樣用鮮血祭拜祖鈴。這些鮮血流出之後,並不能直接被殿堂中供奉的祖鈴吸收, 而是轉化為最純淨的靈力之後, 這個祖鈴才會攝取這些能量。
摩詰羅一族的人, 對臺上供奉的祖鈴均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信仰。
這個祖鈴已經在摩詰羅的族群裡存在很久了, 正是因為它的存在, 摩詰羅的族群才能由衰敗一步步轉為興盛。大約是在天罡封行大陣出現之後, 這個祖鈴也隨之出現。
在他們一族的記載中, 這個法器曾經數次在族群遭遇滅頂之災時發揮出極大的威力。
摩詰羅曾經見過自己的師尊使用過這個法器,它形若彎月,能夠發出一陣陣惑人心神的鈴聲,對人的靈魂有極大地傷害。
就因為這個鈴聲, 摩詰羅一族才將之尊稱為祖鈴。
但是……摩詰羅同樣從記載中知道,這個祖鈴並不像尋常法器一般全盤受人操控, 在更多時候, 它更像擁有自己的靈智。
而且每次啟動祖鈴的時候, 總要花費大量的資源和靈力,才能將其喚醒。
不過在摩詰羅一族一代代的祭拜之下,祖鈴跟他們一族的聯絡已經越來越密切。
摩詰羅最近多次用血液來祭拜祖鈴,就是為了逐漸將祖鈴喚醒。
林森淼最近幾天頻繁的出去,顯然是去查探天罡封行陣的事。再想到在第一場比賽時林森淼的表現,摩詰羅心裡不由有些焦慮。
這人在陣法上的造詣絕對不輸於他, 況且那一手拿著筆芯佈陣的能力,甚至連摩詰羅自己也不能做到。
所以摩詰羅這才迫切的想要喚醒祖鈴,以此來對付林森淼和他身邊的男人。
但是……若完全用他的鮮血,怕是喚醒祖鈴的時候,他也被吸乾了。
摩詰羅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現在這個時候這裡可不缺能夠用來祭奠祖鈴的人。
下定決心之後,摩詰羅起身離開了大殿,他召來一個族人交代兩句後,看了看天,突然又說道:“下一場交流賽,比的是式神,你去把黑島君叫來一趟。”
林森淼照例要和亓官旭一起出去,這次小番茄倒沒有哭鬧。
他蹲在符離的頭頂,還笑眯眯的朝林森淼說了聲再見。
林森淼挑了挑眉,直覺有哪裡不對,他跟亓官旭走到大廳的時候,剛好看到華國的隊員帶著幾隻妖獸往外走。
嗅到亓官旭的氣息,這些妖獸立刻嗚咽一聲趴伏在了地上。
帶著妖獸的幾個隊員也轉身朝著林森淼問好。
林森淼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帶著這些妖獸出去,是要去狩獵?”
“不,是式神的比賽快要開始了。”一個隊員朝著林森淼答道,“不像j國的式神一直養在這樣靈氣充沛的地方,我們這些妖獸乍一來到這裡還有些不適應,所以要帶著他們出去練練手適應一番。”
林森淼點點頭,和亓官旭離開了。
他一邊走還一邊想著,有鍾會長在,總不會讓小番茄把本國的妖獸都給吃了吧?
林森淼離開後,小番茄就暗戳戳的開啟了房間的窗戶,看著對面j國住處裡不斷跑出的式神流口水。
他朝著符離招呼一聲,符離知道他想幹什麼,立刻搖了搖頭道:“你可別拉我下水。”
萬一出了點事兒,林森淼不會把小番茄怎麼樣,但是對他可就不一樣了。
畢竟一個當兒子養,一個只是獸寵。
就像之前小番茄大鬧的時候,以林森淼的性格還給了他幾個選擇,如果要是符離……算了吧,符離他不敢。
小番茄也沒有逼迫符離,反倒眼睛一轉,朝著他說道:“聽說當初坑你的那個人,是j國的?”
聽到小番茄的話,符離耳朵一動。
就在這時,黑島君恰好從對面的建築物裡走了出來,符離一看到這個差點坑得自己犯下滔天打錯的傢伙,當即眼裡就冒了火。
符離曾經從自己母親處得知,這個男人並非僅僅是言語上挑撥他,更是在他神魂裡下了暗示,才讓他幹出了荒唐事。
符離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早就想把這個罪魁禍首給大卸八塊了。
不過,現在的符離畢竟穩重了許多,並沒有衝動的衝上去,反倒對小番茄說道:“不行,萬一我們被人捉到把柄,事情會很麻煩。”
“我們不是去對付人,只是去對付式神而已。”小番茄苦口婆心的勸說符離,而且在跟亓官旭的鬥智鬥勇中,他這只番茄早就得到了昇華。
小番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對著符離說道:“況且……你跟我只要不說話就好。”
不說話那邊只是妖獸之間的戰爭,就算被發現了,他們養的妖獸被吃了,還能跑過來討回公道不成?
作為兇獸,小番茄也自有自保的手段。
小番茄和符離狼狽為奸,小心翼翼的隱匿身形,躥向了j國的住處。
在隔壁房間的鍾會長察覺到這一狐一番茄的動作,笑著搖了搖頭,卻並沒有阻止,眼底甚至還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在往年的交流會中,j國可是出盡了陰招。
而且這次交流會前,黑島君妄圖挑撥華國妖族和修士大戰,這種行為讓華國隊伍裡的任何一人對j國的印象都查到了極點。
鍾會長笑眯眯的閉上了眼,就算小番茄的行徑暴露,那也只是小孩子玩耍罷了……
要知道j國曾經指使式神大鬧華國隊員的居住處,最後都能歸咎於式神的天性,如今也該讓j國知道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林森淼和亓官旭並不知道交流會會場裡的事情。
現在,兩人已經來到了大陣的最後一個區域。林森淼在這幾天的時間內,不僅在研究怎麼移回這個大陣,更是嘗試將這個大陣中的每一個陣符都用玉簡拓印了下來。
林森淼的身後玉簡堆得跟小山一樣,他跟亓官旭儲物空間裡的玉簡幾乎全部都拿出來了,才將這個大陣完全復刻下來。
仔細的把最後一個陣符小心翼翼的用神識拓印在玉簡中,林森淼一回頭,就見到亓官旭在自己身後幫著他整理玉簡的順序。
看到這一幕,林森淼沒有感動,反倒立刻炸了一下,甚至有種自己肝了一個星期的論文被熊孩子誤刪的恐慌感。
亓官旭是誰?可是畫是個陣符能錯七個的猛人,他來幫他整理陣符?這是要幾天功夫都白費的節奏嗎?
林森淼似乎又回到自己跟亓官旭初識的時候,這人時常衝過來把他辛苦布了一半的陣法搞得一片狼藉。
每次都把林森淼氣的跳腳。
“喂!”林森淼走到亓官旭身前,剛想一腳把人踢飛出去,然而他一低頭,卻發現地上的玉簡被男人按照特定的順序整整齊齊的擺好。
竟然完全沒有弄亂林森淼拓印的順序。
亓官旭抬頭看著目露驚訝的林森淼,嘴角的笑容頗有些邀功的意味:“怎麼樣?”
林森淼看了他一眼,不信邪的蹲下來仔細的檢視亓官旭排好的順序。
但是,任林森淼怎麼挑剔,他都不得不說一句,亓官旭竟然完全沒有擺錯。
幾乎億萬個像鬼畫符一樣陣符……竟然絲毫沒被弄亂。
林森淼蹲在地上,單手託腮,眯著眼目光探究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這種情況,如果出現在其他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林森淼都不會驚訝。但是亓官旭這個對陣符有著閱讀障礙的男人做到了,林森淼卻不得不疑惑。
林森淼可是知道亓官旭在陣法上只有一種天賦,那就是破壞天賦,指望他佈陣,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就連在華國,亓官旭研究了那麼長時間的子陣,這個男人現在畫起來還是錯誤百出。
如今僅僅第一次接觸到這個陣法,亓官旭竟然就能做到這一步?
被林森淼以這樣的目光看著,亓官旭頗為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我好歹……也研究了那麼久的陣法,做到這樣很奇怪?”
“呵,你自己心裡沒有點逼數嗎?”林森淼毫不留情的說道。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哭笑不得,但是,林森淼說的的確沒錯。亓官旭對陣法這種東西一向採用暴力破除的政策,任他怎麼嘗試“學習”都收效甚微。
但是……在林森淼離開之後,亓官旭在漫長無盡的孤獨時光內,不止一次的研究這些他以前從來不會碰的鬼畫符。
亓官家並非每一個都像亓官旭一樣對陣法一竅不懂,看亓官令就知道。因此在亓官家從小的教育中,是包括陣法這一項的。
但是亓官旭也算是亓官家的奇葩,他從小就對這些鬼畫符異常厭惡,一看到就覺得眼暈。
一直到後來跟林森淼扛上的時候,亓官旭都沒想過為了什麼知己知彼的戰術來學習陣法。
但是……等到這人徹底從他生命裡離開的之後,亓官旭卻學習起了自己怎麼看都煩的要命的陣符。
是為什麼呢?
起初亓官旭只是想知道,為什麼這人就那麼喜歡畫這些東西呢?
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的?
後來……後來亓官旭尋遍了他所生活的世界中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找到林森淼的身影。
亓官旭一個人成為了那個世界的至強者,他得到了近乎無盡的壽命,卻只能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走下去。
直到亓官旭在那片大陸上幾乎成為一個符號式的人物時,沒人知道,在這個近乎於神的男人身邊,一直放著一個拙劣不堪的陣法。
他每天都會像很多年前那個糟糕的初學者一樣,畫著他怎麼也畫不對的陣符,布著漏洞百出的陣法。
只為了,讓那個人能以這樣一種形式永遠停留在他的生命裡。
林森淼這個名字,鐫刻在亓官旭的靈魂中,割捨不掉。
亓官旭從來沒有停下自己前進的腳步,他知道自己要去找一個人。
這個世界找不到,那便換一個世界,無論走多遠,他總歸要把那個從自己身邊逃離的傢伙逮回來。
要再和這個人酣暢淋漓打一場,然後告訴他……
亓官旭沒能力像林森淼一樣用陣法打通一個岌岌可危的通道,他也並不知道林森淼在哪裡。
但是,等到亓官旭肉身成聖的時候,他終於可以撕破空間壁壘,靠著強大的軀體在一個世界一個世界中行走著。
亓官旭以為自己需要找上很多時間,卻沒想到,在自己撕破空間的的一瞬間,就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但是……那個時候的亓官旭,寧願自己永遠永遠都不要見到這樣的林森淼。
亓官旭繼續整理著自己手裡的玉簡,他動作很快也很熟練,顯然這些生僻奇怪的陣符已經深刻的印在了他的神魂中。
即使靠著無意識的動作,亓官旭也能將這些玉簡按照天罡封行陣的序列排好。
其實一直到現在,亓官旭在陣法上的造詣依舊沒有多大長進,他天生記不住這些奇奇怪怪的鬼畫符。
但是,有一些東西,則是絕對不能忘掉,也永遠忘不掉。
亓官旭的手指觸上玉簡上一雙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掌時,男人這才回過神來。
在他對面的林森淼將他手中的玉簡收進了儲物戒指中,奇怪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好了,這是最後一塊,回去吧。”
對於亓官旭的舉動,林森淼雖然疑惑但並沒有大肆盤問。到他跟亓官旭這個年齡,生命中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要是全問清楚怕不是要累死。
況且這個天罡封行陣跟異界有關,亓官旭對這個陣法熟悉也並不奇怪。
看著身前少年轉身離開的背影,亓官旭腦海裡驟然閃現出那個在自己面前緩緩消散的身影。
他以極快的速度,一下貼近林森淼的身後,手臂如同鐵箍一般將林森淼緊緊的鉗住。
“你抽什麼風……”林森淼轉頭看他,剛剛那一瞬,如果不是對亓官旭足夠信任,他都要以為這人是要攻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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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埋頭在他的頸窩,沉默許久才張口問了一個問題:“林森淼,如果當初你回家的座標,並不在乾陽宮的勢力範圍內,你還會不會來找我?”
聞言,林森淼不由心虛的望了望天。
肯定不會。
他難道要專門跑過去跟這個男人打一場,然後拖著戰後的身體透過危險空間通道麼?怎麼可能。
再說……
亓官旭又不一定想見他。
看著林森淼的表現,不用說亓官旭就猜到了他的答案。
“果然。”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強勢的扭住林森淼的下巴,逼迫這人直視著自己,“你一個人回來,就完全不會想一下我?”
亓官旭凝視著林森淼的眼睛,灰眸中充斥著極為複雜的情感,有憤怒有無奈,更有難以言喻的心疼。
“不會。”林森淼眼神躲閃了一下,抬手把這人的手拍開,轉身就走。
他才不會思念這個傢伙。
林森淼剛走了兩步,就感覺身體一輕一重,轉瞬他便被亓官旭壓制在了一旁的樹幹上。還沒等他抗議,男人便不由分說的吻住了他的唇。
你會,我知道。
你會無數次想起我,思念我……
但為什麼你一直嘴硬的不說?
亓官旭的氣息不容拒絕的融進林森淼的口鼻,林森淼氣得抓他頭髮。
男人稍稍離了他的唇,又開始跟他秋後算賬:“你走了,欠我的債還還不還?我可是被你打劫了五次!”
連衣服都被打劫走的那種。
林森淼瞪他:“你還不是也弄壞過我的陣法?”
男人氣急,又吵不過這人,只能繼續低下頭以吻封緘。
林森淼掙扎起來也是要命,很快血腥味就在兩人口中蔓延。
亓官旭目光死死的鎖定他,一舉一動都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但是嘴上這個男人卻在林森淼耳邊像個大男孩一樣央求起來。
林森淼氣得七竅生煙,竟然要在這裡……這要開了頭,還了得?
況且這是摩詰羅那個老東西的地盤,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眼線?
但是他一抬眸卻撞進了男人那雙深沉的灰眸中,林森淼感受到可自己掌下亓官旭心臟異常的跳動。
很快,而且沒有規則。
這個男人在害怕。
林森淼推據的動作不由緩了下來,亓官旭再次得寸進尺的低頭吻了過去。
“我布了隱蔽的陣法……沒人會發現……”
親吻間,亓官旭模模糊糊的說道。
林森淼感受了一下他布成的陣法,立刻就炸了:“你弄個是人都能看出痕跡的陣法是什麼意思?”
此地無銀三遍兩嗎?
“那你來。”亓官旭催促他。
林森淼深吸口氣,動了動手指準備掐訣佈陣。
然而關鍵時刻卻被這個壞心眼的男人弄得手一抖,非但沒有布成陣,反倒把亓官旭那個破破爛爛的陣法給搞沒了。
一切遮蔽都消失,清脆悠揚的鳥鳴聲在兩人頭頂響起,林森淼愣愣的睜著一雙貓眼望天
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這種慘不忍睹失誤,竟然也會出現在極為擅長陣法的自己身上?
男人的調侃的笑聲在林森淼耳側響起,林森淼一把把亓官旭掀了出去。
滾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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