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晉州府衙，赫連明墨不知從那兒找來一根長棍，塞在張遠手中。
張遠茫然地看著手裡的木棍，問道：“大哥，這是要做甚？”
赫連明墨對著張遠伸出兩根手指，招了招，彷佛在說“你過來呀！”。
“不好吧，大哥，在這兒切磋啊？”張遠雙手緊緊攥著長棍，眼睛不斷地掃視四周，就是不動手。
二人此刻站在晉州府衙公堂外的院子裡，雖然公堂裡沒人，但晉州府衙門口有兩個衙差站著，門外也人來人往。張遠自知打不過赫連，想著要是自己拿著武器還是沒打過赫連，那得多丟人。
原本赫連明墨已經做好準備了，見張遠遲遲不動手，略帶嫌棄地說道：“讓你打你就打，磨嘰什麼，大姑娘啊！”
不等張遠動手，赫連明墨直接揮拳過去。張遠見拳頭照臉砸來，下意識揮棍去擋。三招之後，張遠轉守為攻，把棍子當成大砍刀，揮棍朝赫連的頭頂噼去。
但赫連明墨什麼躲閃都沒有做，只是用前臂去接張遠打來的棍子，連線三棍，疼得齜牙咧嘴。
張遠立即收了棍，連忙跑近去看赫連的傷勢。赫連翻起衣袖，見前臂上有三道醒目的，通紅的長條形於傷。
“大哥，你為什麼不用功力去擋啊？”
“我這是在做測試。”赫連放下衣袖，見張遠一臉疑惑，解釋道，“你忘記趙文舉身上的長條形鈍器傷了嗎？”
“哈哈哈……赫連大人以身試驗，當真是年輕有為啊！”這時，衙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赫連明墨和張遠出門一看，正是許久不見的韓午作。他揹著包袱，拎著木箱，風塵僕僕，雖然臉上掛著笑，但氣色不是很好，看來是連夜趕路才到了這裡。
赫連上前拱手施禮，道了一聲：“韓午作，路上辛苦了。”
“韓午作你終於來了！”張遠接過韓午作的包袱，要領他進衙門後堂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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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午作拍拍張遠，說道：“我是接到邢大人的命令，說赫連大人這裡出了人命桉子，沒有午作驗屍，讓我儘快趕過來。赫連大人為了查桉如此拼命，我也不好意思休息了，咱們直接去看屍體吧。”
赫連明墨點了點頭，直接將韓午作帶至驗屍房。過了一天，趙文舉身上屍臭之氣濃了些。韓午作的木箱裡放著他常用的驗屍器具，他從裡面拿出兩塊面巾，一塊交予赫連。
二人戴上面巾後，方才進房複驗屍身。
赫連將之前自己初步驗屍的記錄拿給韓午作看，韓午作看過後，驚喜道：“赫連大人果真是有查桉的天賦！”
赫連重新謄寫的記錄上詳細描述了傷痕的位置、形狀、大小，還分析了可能造成這種傷痕的兇器。
韓午作將蓋在趙文舉身上的白布掀開，同赫連一起，再次將趙文舉的衣服脫掉。再根據赫連的記錄，逐一對比傷痕。
“韓午作，這具屍體還有什麼地方我沒有驗到嗎？”赫連問道。
“赫連大人大致驗得不錯，除了少驗一步。”韓午作從他的驗屍箱子裡取出一根銀針，刺入趙文舉的腹部，“雖然死者嘴唇沒有泛紫，但也要驗一驗是否是毒死的。”
赫連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哎呀！”一聲，這才想起沒有驗死者有無中毒。
韓午作拔出銀針來看，銀針沒有變黑，可以證明趙文舉沒有服毒。接著，韓午作又將銀針插入趙文舉腹部的匕首傷痕裡。
赫連不解地問道：“傷口也要驗毒嗎？”
“自從見識過嗜骨散那個桉子之後，我就琢磨著，雖然死者沒有服毒，表面也沒有中毒跡象，但不代表他真的沒有中毒。”韓午作感嘆道，看來妖狐殺人桉對他的影響頗深，“在戰場上，就有在兵刃上塗毒的戰法存在。所以，我認為開放性的傷口都要驗一驗有沒有毒。”
赫連明墨明白過來，也拿出一根銀針，扎在趙文舉肩胛處那個奇怪的傷口上。拔出一看，銀針竟然變黑了。
“韓午作，你看！”赫連將銀針舉到韓午作眼前，問道，“這會是死因嗎？”
韓午作接過銀針仔細觀察，說道：“現在還不好說……得先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其他的致命傷，再做判斷。這個傷口附近都沒有中毒痕跡，有可能是毒性不強，畢竟嗜骨散這種型別的毒藥不是哪裡都有的。”
“那……他身上何處算是致命傷呢？”赫連盯著趙文舉的屍體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韓午作一指趙文舉的頭，說道：“我看你這冊子上，對此處傷痕記錄的比較少，我們可以複驗一下。”
說著，韓午作就從驗屍箱裡取出一把剃頭刀，將趙文舉的頭髮盡數刮掉，露出頭部左側明顯的撞擊傷。
“哎？我上次看的時候沒有這個花紋啊？”赫連緊盯著趙文舉腦袋上的傷痕，沒想到上面竟然出現了奇怪的花紋印記。
“不一定是你看漏了。有的時候沒有破損的傷痕，最初只會紅腫，花紋要過一段時間才會浮現出來。”韓午作仔細看了這個印記，找了紙筆將其拓印下來，交給赫連。
驗完屍，韓午作收了器具，邊洗手邊說：“現在的死因，有兩種可能性。其一，中毒而亡。其二，因為頭部受到撞擊，腦中出血，但因為出血量較少，所以沒有當場死亡，而是過了一會兒才死。”
赫連思考著，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大一些。因為小魚的曾經說過，趙文舉走路搖搖晃晃的，很有可能是他撞到頭之後就去了花月樓。
而讓他撞到頭的，和打傷他的人或許是同一個人。趙文舉很可能是為了躲避棍擊，才撞到的頭。
趙文舉當天早上在家裡，接著離開家，晚上才去的花月樓，那麼中間一段時間他身在何處呢？
想到這裡，赫連叫來了楊崎山：“楊大人，麻煩你派衙役出去找一下，在趙文舉死亡當天的白天，是否有人見過他，是否見過有人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