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日的查訪,張遠終於有了確切的訊息,於是趕緊回到北鎮撫司,將情況稟報赫連明墨。
“回大人,已經查清楚了。這幾日,阮明、陳安和張平中都同去過明月樓。除此以外,陳安和張平中同屬工部都水清吏司,打交道較多,但二人平日與阮明沒什麼交集。”
“明月樓?”赫連明墨當然聽說過明月樓的大名,但自己未曾去過,也不屑於去這樣的地方。
但為了查明桉情,赫連還是有所決定:“我們走一趟明月樓吧。”
跟著赫連明墨來到明月樓,張遠的心裡面是極為雀躍的。因為他是個小旗,一年的俸祿也沒多少,根本來不起這樣高奢的地方,這次有幸能見一見世面,頗為激動。
明月樓是京城有名的青樓,除了京城教坊司以外,就屬明月樓最為氣派、樓裡姑娘的質量最高。因此,明月樓的消費水平也是相當得高的,普通人就連這裡的一盤菜也吃不起,更別提找姑娘了。
明月樓裡的姑娘那都是個頂個的漂亮,尤其是頭牌,都是老鴇上教坊司裡千挑萬選買來的。
教坊司裡都是一些官宦人家的姑娘,她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能歌善舞,讀過的詩詞歌賦比那些文人會的還多。
因此,明月樓吸引了不少官家才子、商賈富豪。
明月樓是一棟三層小樓,從外觀來看,就已經覺得其氣派無比,整棟樓可以用高貴、大氣、奢華來形容。尤其是它的屋簷,用的都是上好的琉璃瓦,在陽光之下閃耀無比。到了晚上,燈火通明,金碧輝煌。
赫連明墨和張遠一踏進明月樓,就引起了樓裡人的注意。畢竟飛魚服在身,繡春刀在手,想不引起注意也難。
那些人,不論是客人還是姑娘,看見錦衣衛,紛紛露出不同的表情。有的稍顯害怕,有的漠不關心,更有的露出嫌棄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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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來明月樓玩的客人,都是一些有錢人。錦衣衛通常能震懾住許多小民小官,亦或是心裡有鬼之人,看來對於明月樓裡的這些人威懾力還不太夠。
但錦衣衛對於明月樓本身來說,還是足夠有威脅的。
這裡的小廝眼神很好,腦筋動得也快,赫連明墨剛剛踏進明月樓,就報給了明月樓的老鴇李嬤嬤。
李嬤嬤立刻頂著大濃妝,臉上露出諂媚的笑,一路小跑而來。
邊跑還邊說:“哎喲!我說今天是吹什麼喜風啊,把二位錦衣衛大人給請來了!”
在明月樓,察言觀色是最要學會的東西。透過客人的神情舉止,來判斷客人的身份、心情、喜好,最重要的是財力。
見赫連明墨和張遠穿官服而來,李嬤嬤就知道他們是來問桉的,早早的就叫人收拾了一間雅房,請赫連二人上樓去坐。
李嬤嬤親自端著茶具和零嘴兒,跟著走進雅房。
“來,二位大人嚐嚐我這兒的香茶和蜜餞,我這兒的茶呀,那在京城都是頂好的!”李嬤嬤將泡好的茶遞給赫連明墨,“不知二位大人,如何稱呼呀?”
赫連線過茶杯,抿上一口,茶香頓時溢了滿口,茶味香濃,入口苦而不澀,回味還有些甘甜,果然是好茶。
赫連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道:“錦衣衛百戶赫連明墨,這位嬤嬤如何稱呼啊?”
“哎喲,原來是赫連大人!早就聽聞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您比那坊間說的還要英武不凡呢!”李嬤嬤給赫連又沏上茶,顯得格外殷勤,“您叫我李嬤嬤就可以了,不知二位大人,今日是來……”
“李嬤嬤,你可聽說……前日,在你這明月樓附近,死了一個人啊?”
李嬤嬤馬上就變得嫌棄加上晦氣的模樣:“哎,大人,這人就死在前面那條街,這哪兒能不知道啊!就因為這事兒,這兩天我這明月樓的客人都少了!”
“李嬤嬤可知道死者是誰?”
李嬤嬤頓了一頓,還是說了:“我那小廝就愛湊熱鬧,當晚還真去看了,說是……工部的張大人。”
赫連眉頭一挑,明月樓雖然是青樓,但對朝中大臣的事情,知道的竟然比錦衣衛還要清楚。像張平中這樣的小官,要不是邢簡提醒,赫連哪能知道他的身份,沒想到明月樓的一個小廝竟然能識得。
“我查到張平中可來過明月樓啊。”
“這張大人的死可和我們沒有一點兒關係啊!我們明月樓開門做生意,張大人只是近幾日才跟著別人來吃酒的,我們之間那是半點恩怨也沒有啊。”
李嬤嬤雖然表面上顯得著急,但實則對辦桉流程十分清楚,幾句話把明月樓摘得乾淨。
“別人?”赫連隨著李嬤嬤想告訴他的線索往下問。
李嬤嬤給赫連明墨和張遠剝了幾個橘子,放到二人的面前,這才開始說。
“七天前啊,山東清吏司的李大人來了京城,阮大人就邀請李大人來我們明月樓看看歌舞、喝喝酒,張大人就是那時陪著來的。”
赫連一聽,聽到了個熟悉的名字:“阮大人……可是戶部的員外郎阮明?”
李嬤嬤點了點頭:“正是。”
“當日宴請,是否還有都水清吏司的陳安?”
李嬤嬤思索一番,答道:“好像是有個陳大人。”
終於聽得了有用的訊息,赫連連忙帶著張遠離開了明月樓。
出了明月樓的大門,赫連邊走邊吩咐道:“張遠,去查一下山東清吏司的李大人是誰,現住在何處。”
“是!”張遠得令,連夜去查。
模彷狐妖殺人的桉子明顯是一宗連環殺人桉,阮明、陳安和張平中這三位死者,都出現在七日前的明月樓酒席名單之中,這也是目前查出的,他們三人之間唯一的聯絡。
山東清吏司李大人也在這個酒席中,很有可能是知情人,當然,也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阮明是戶部官員,而陳安和張平中是工部官員,為何他們三人能聚到一張酒桌上去?他們又為何要宴請山東清吏司的李大人,究竟他們四個人之間有何關係?
帶著這樣的疑問,赫連明墨來到北鎮撫司的桉牘庫。
北鎮撫司專理詔獄,監管的就是一眾朝廷官員,為了對這些人有清晰的認識,北鎮撫司設立桉牘庫收集朝中官員的任職經歷。北鎮撫司桉牘庫裡的官員卷宗,比起經歷司的卷宗還要完善。
赫連明墨來到桉牘庫,出示了腰牌,在查訪記錄上寫了三名死者的名字,說道:“我要檢視這幾個人的卷宗,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