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明墨明顯聽到周圍的官員們都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赫連緊盯著腿骨，自己也大感疑惑。
這個鍾瀚言之鑿鑿，講的頭頭是道，結果全是胡謅的？
過了一會兒，劉祥對著朱偕淯輕聲說道：“王爺，你能不能再滴兩滴血，到骨頭之上？”
朱偕淯看了看赫連明墨，又割了一次手指。
這次割得深了些，那血一直流，滴了好些在骨頭上。
過了一陣子，那些血再次全部被骨頭給吸收了。
眾人這下沒有質疑了。
劉祥找人帶朱偕淯到後堂去做包紮，又找人將朱徵鍉的棺木給封起來，等會兒再給埋回去。
堂上，只剩下官員與鍾瀚、周恂二人。
“啪！”都指揮使拍了一下驚堂木，發出響亮的一聲，把鍾瀚給驚了一跳。
“大膽鍾瀚，竟然辱沒王爺！你可知罪！”
眾人見滴骨驗親一事，驗明了朱偕淯的正身，立刻調轉槍頭對著鍾瀚。
鍾瀚大驚失色，慌忙喊道：“什麼滴骨驗親，肯定是錯的！朱偕淯明明不是朱徵鍉的兒子，郡主也不是，郡主是他，周恂的女兒！”
赫連明墨雖然剛才一直關注滴骨驗親，但是在驗親之前，見到周恂原本神色十分慌張，但看到結果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
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貓膩的。
這時候，他卻理直氣壯地說道：“我不過就是不讓你姐姐再給你錢花，你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大人，快快將他懲治吧！”
“啪！”又是一聲。
“我們斷桉，輪不到你來插嘴！小小生員，真當你是皇親國戚！”
周恂顯然是高高在上慣了，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被都指揮使這麼一吼，竟說不出話來。
都指揮使問道：“鍾瀚，滴骨驗親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你還是一口咬定，漢陰王是假的嗎？”
“滴骨驗親雖然記載於《洗冤集錄》裡，但也不代表滴骨驗親之法就不會有錯。”
公堂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赫連明墨轉過身去看，見孟嘗和蘇長安來到了平涼府府衙。
劉祥見到突然闖進來的兩個人，嚇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公堂！”
赫連明墨立刻拱手道：“回稟劉公公，各位大人，此二人是斬妖衛，一位是推官，另一位是驗屍官。”
“驗屍官？就是剛才說話那個？”都指揮使問道。
“正是。”赫連明墨對著孟嘗招了招手，說道，“孟嘗，把你剛才的話說清楚。”
“這好辦。”孟嘗笑了笑，說道：“各位大人，我需要準備一些工具，方可直觀地為大家演示，請各位大人稍坐片刻。”
赫連明墨走上前，小聲問道：“你需要什麼工具？可以讓張遠去準備。”
孟嚐點了點頭，走到張遠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些話。很快，張遠飛奔而去，離開了府衙。
“我想取一節漢陰王的腿骨出來，做試驗，你看行嗎？”孟嘗又來到赫連身旁，小聲地問道。
“真有把握？”
“放心吧，比你問桉還有把握。”孟嘗拍了拍赫連的肩膀。
赫連明墨向鎮守太監劉祥提出了這個要求，原先他有些反對，但是為了能夠正確判定這件事的真偽，一咬牙，同意了。
過不多久，孟嘗就將朱徵鍉的右腿小腿骨取了出來。張遠也將孟嘗要的東西帶了回來。
孟嘗站在堂中，指著朱徵鍉的腿骨，說道：“諸位請看，這是前漢陰王朱徵鍉的腿骨，大家剛才見到王爺將自己的血融進了骨頭中，就認為王爺是前漢陰王的親生骨肉。”
“但是滴骨驗親這件事，有些不太正確。”
“宋慈可是宋朝驗屍第一人，你竟然質疑他的《洗冤集錄》？”布政司參議質問道。
“《洗冤集錄》的確是一本好書，但不代表它裡面的手法就完全正確，我們一定要多多試驗。”孟嘗拿出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在朱徵鍉的腿骨上。
過了一會兒，孟嘗的血也被腿骨給吸收了。
“哎？融了！融了！”
頓時，堂上議論聲一片。
孟嘗擺了擺手，示意大家等會兒再議論，繼續說道：“大家也看到了，我的血都能融，難道我也是前漢陰王的子嗣嗎？當然不是！”
“聽說，前漢陰王已經死了十三年了，他的屍身都被腐蝕乾淨了。這腿骨，當然也會被腐蝕，其中會有裂縫。”
“我們可以將腿骨洗淨，放在陽光下，隔著絲綢去看，一定能找到裂縫。這就是為什麼滴血下去就會融進去的原因。”
孟嘗停頓了一會兒，開啟旁邊的食盒，取出一根生的牛骨頭。
“大家請看，這是一頭牛的腿骨，上面有裂縫，為了證明我剛才所說，我們現在來做第二個試驗。”
孟嘗拉過張遠的手，割破他的一根手指，將血滴在骨頭之上。
很快，血也被牛骨吸收了。
“相信這個試驗，大家一定看出滴骨驗親是錯誤的吧。”
張遠含著自己被割破的手指，心裡腹誹，不知道孟嘗為什麼不割自己的手指。
劉祥見滴骨驗親這事黃了，連忙問道：“那你有什麼驗親的好方法嗎？”
“回稟公公，這個需要給我們一點時間，翻查典籍才行。”孟嘗答道。
堂中沉默了一會兒。
赫連明墨上前拱手道：“劉公公，各位大人，我們會儘快找出驗親的法子，但是還有一個人必須要找到，那就是張通。”
劉祥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接著，就將鍾瀚和周恂暫時收監，等到想到辦法，或者找到張通之後，再開堂問桉。
斬妖衛五人重聚，找了一家酒樓的包間坐下，簡單地點了一些酒菜。
赫連明墨問道：“你們二人怎麼會突然來這裡，那些狂犬症病患如何了？”
蘇長安搶先答道：“我們接到你的書信之後，覺得此事實在太大了，於是讓佟大人找了兩個大夫照看病患，我們就趕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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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們來了，一聽你們搞什麼滴骨驗親就知道，缺了我，你們還真能辦出錯桉來。”孟嘗的神情頗有些得意。
蘇長安見赫連沉默，問道：“你其實認為鍾瀚說的是事實，所以急於驗親查證，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