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明墨擺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但是沒有問話，只看他有何反應。
見赫連和張遠沒有立刻答應，那人訕笑一聲，說道：“你們考慮一下。”
說罷，人走遠了，也沒有給赫連和張遠分飯。
飯一會兒就分完了，分飯的人走到床上那人的耳邊，說了些話，對著赫連二人指指點點，應該在說那兩人還沒有同意入幫。
赫連明墨假寐，實則觀察著牢房裡犯人的一舉一動，見分飯之人對待床上那人畢恭畢敬的模樣，就知道那個人就是這間牢房的老大。
牢房裡人一多，就容易分幫結派，尤其是有一些能耐的囚犯，比如強盜，最容易在此稱王稱霸，這些牢房裡的老大，普遍稱為牢頭。
只是，這間牢房裡這麼多人，都臣服於他一人，實在是有些意思了。
“大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啊？”張遠扒著牢門，時刻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這間牢房裡都聽一個人的，按道理不會有打架的情況。如果確定不是囚犯互毆，那囚犯死亡肯定是獄卒濫用私刑。”
赫連也調過頭來，看著牢房外面：“如果能夠去其他囚室看看就好了。”
剛說完，就有十幾個獄卒下來，站滿了過道。
獄卒長叫做孫遠，雖然有絡腮鬍，但是看皮膚卻細皮嫩肉的，如果不是因為有大鬍子，還要以為他是個書生。
孫遠走到赫連的牢房門口，說道：“今日三號、五號、六號牢房，放風一個時辰！”
“放風？”赫連和張遠對此一頭霧水，完全不瞭解情況。
但是隨著牢門開啟，犯人們蜂擁而出，二人也跟著走了出去，一直來到了大院之中。
二人環顧四周，發現，城牆上的獄卒更多了，除了每個角上有人，每一面又多了兩個人，他們一個個都拿著弓箭，如果有人越獄，他們就會毫不留情地射殺。
三間牢房的人在院子中四散而開，有的說笑，有的打鬧，有的偷偷地不知道在做什麼。
“大哥，放風就是讓大家到院子裡來玩嗎？”張遠看著院子裡的情景，頗有些驚訝，不要說在京城的各個大牢裡，就是當時在晉州府大牢裡，也沒遇上過這種習慣。
赫連明墨在廣場上仔細搜尋，他們牢房裡牢頭的影子，說道：“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忽然，城門上，哨聲響了起來。
大部分囚犯立刻站成三隊人馬，互相對峙，只有少數人在旁邊觀望，赫連和張遠就在少數人之中。
抬頭一看，孫遠帶了一大批獄卒來到了城牆之上。
又是一聲哨聲，城牆上所有的獄卒都舉起了手，有的比的是三，有的比的是五，剩下的比的是六。孫遠將每個人的號碼都記錄在冊，接著，吹響了第三聲哨子。
犯人的三個隊伍中，立刻走出來三個人，他們扭打在一起，出手很重，似乎不打到對方倒下就不會停手。
三方隊伍不停地加油吶喊，沒有人出來叫停。
赫連明墨和張遠看著城牆上對準的弓箭，想出手制止，但無可奈何。
沒想到是讓囚犯們互相毆打，打成重傷才算贏，如果每天都是這樣進行的話，那麼很容易就打死人。
看獄卒和囚犯的樣子，根本習以為常。
很快就有一個人倒地不起，另外兩方的人仍舊不停手，互搏的同時，還在對地上的人拳打腳踢。
這場亂鬥一直持續到只剩下一個人站著，哨聲才再次響起。
贏了的人被他們那方的人高高舉起，看著他被打成豬頭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們在歡呼什麼。
紛爭結束，囚犯們又四散而開，那兩個重傷倒地的人沒有人管，一直躺在那裡。
張遠於心不忍，想上前望上兩眼。
這時，另外一間牢房的囚犯阻止了他：“別去看了，等我們回到牢房，自然會有獄卒去看他們的傷。”
“我們好像不是一間牢房的人？”赫連提防道。
“看樣子，你們是新來的吧。”那人嘴裡含著一根草，咬來咬去的，“我勸你們趕緊加入一個幫派，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人沒有回答，反而說道：“我是六號牢房的，就是剛才贏了的。如果你們想跟著我們的牢頭，等會兒回去，就往六號牢房走。”
見那人走遠了，赫連明墨的眉頭才皺起，難道牢房還可以自行更換嗎？
一個時辰很快就結束了，囚犯們還意猶未盡，但是獄卒們拿著鞭子進場趕人。三座牢房，一百號人，一窩蜂地從小門擠回地下牢房。
回到牢房後，赫連明墨才發現，牢裡似乎少了幾個人。
床上坐著的那個人面色不是很好，他們雖然不是第一個輸的，但也沒有贏下這場爭鬥，或許因此還少了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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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人可能去了六號牢房。
中午，獄卒們又來放飯。
孫遠手中託了個大碗，碗中放了一隻雞腿，高高舉起：“今天，六號牢房獲勝，贏得一隻雞腿，外加一桶飯。三號牢房第一個倒下，沒飯吃。”
頓時，旁邊牢房的人歡呼了起來，而斜對面牢房的人十分洩氣，有的還發生了爭鬥。獄卒們也不管他們內鬥，放下飯桶就走了。
赫連和張遠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獄卒們用獎懲的方式，引起囚犯爭鬥，這種應該算教唆犯罪致人死亡。這裡的獄卒都有罪，尤其是獄卒長孫遠。
早上那個分飯的又走了過來，問道：“怎麼樣，想好了嗎？”
張遠看見他手上拎著的桶裡的菜飯，咽了咽口水，但沒有赫連的吩咐，什麼話也不敢說。
“你們不要再堅持了，加入幫派，對你們百利而無一害。又可以一起吃飯，又不會被排擠，多好的事情。”那人突然蹲了下來，小聲說道，“如果你們三天內還不加入幫派，就會被分配到七號或八號病房，到時候，有你們的苦日子！”
赫連還想再觀察觀察，於是沒有答應這個分飯的人。
到了晚上，兩個獄卒到最裡面的囚室，提了一個犯人出來，看起來像是個書生，看他面黃肌瘦的樣子，不知道犯了何罪。
赫連盯了一晚上，直到早上放飯的時候，都沒見這個書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