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現在怎麼樣了。”
被這樣一面凌厲一面幽怨的目光筆直注視著，儘管路天驕心底慌得一批，但表面還是裝作雲淡風輕地解開自己領結。
當然這個動作並不完全是為了裝逼，同時也具有預防一會丈母孃手撕他的時候順手扯住領帶讓他直接狗帶的戰略意義。
“還是在房間裡不肯出來…”路媽幽幽嘆息道：“問她發生什麼事情了她也不說，媽之前去和她談心，結果也沒問出什麼來。”
“怎麼回事？”路天驕皺了皺眉：“她不是和外婆最親近的了麼？連媽她都不肯說？”
“玖玖說她沒什麼別的事情，就是這難受。”外婆指了指心口，嘆息道：“聽她那委屈的聲音我心都快化了，哪還顧得上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是抱著哄了一會，直到她睡著。”
“吃了東西麼？”
“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吃了一點。”路媽猶豫了片刻出聲道：“我感覺再這麼下去玖玖非得抑鬱了不可…要不咱們找個心理醫生吧？”
雖說聽自家老媽在背地裡說了無數句：“都特麼賴路天驕”這樣的話，可是在內心深處路媽還是偏向於相信老公的。
我老公他…應該是無辜的吧？
外婆聞言冷哼一聲，瞪了路大董事長一眼：“心理醫生是要請的，不過既然是這兒難受，有些人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路天驕沉吟片刻，出聲決斷道：“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貿然把他找過來興許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還是先讓心理醫生介入一下幫玖玖平復一下感情，等她願意和我們交流了再來看要不要找他過來。”
“我認識一個很專業的心理醫生，她從業幾十年了，是這個領域的泰山北斗，明天我可以叫她老人家過來一趟。”
路天驕說著就要掏出手機給秘書打電話，讓他去和對方聯絡。外婆聞言卻很是鄙夷：“路天驕你是不是在裝傻？還用得著繞那麼多步驟？玖玖不說你就不能去找那小子去瞭解一下情況麼？還是說其實你不太好意思見他？”
路天驕：“……”
被戳穿心事的路大董事長眼神不自覺地挪開了幾分，不得不承認，剛剛提出的解決方法的確是他為了避免被丈母孃手撕的緩兵之計。
玖玖的變化是從寧源電影首映的那天夜裡開始的，現有的情報也全部都指向了那天夜裡寧源和路玖玖兩個人在校門口分別的場景——他們到底說了什麼，路天驕無從知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事兒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和寧源那小子脫不了干係。
他原本就打算找個時間約見一下寧源瞭解情況，但這行為一定是私下約見，倘若是被丈母孃給點了出來讓他去找寧源，那這事兒的性質就明顯不一樣了。
我，路天驕，線上認慫？
不存在的，要認慫也不能被丈母孃知道。不然她那句：都特麼賴路天驕就真的要成為聖經一直詠唱下去了。
“您說得對，這事兒是我沒考慮周到了。”路天驕沉聲道：“咱們雙管齊下吧，心理醫生那邊我先去聯絡…”
“站住。”外婆面無表情道：“這都十點多人家估計都睡了，咱們還是先聯絡寧源那小子吧。”
“這麼晚了，寧源說不定也睡了…”
“他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睡那麼早。”
路天驕身子微微一僵，微不可查地在心底嘆了口氣，暗道了一聲自己終究還是沒能躲得過去。
罷了罷了，為了我女兒，這鍋背了就背了吧。
反正本來也是我的鍋。（小聲bb）
“我馬上聯絡他…”
“不要。”
角落裡忽然傳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打斷了路天驕的話，三人聞聲各自一愣，循著聲音望去，視線落點是路玖玖的身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女孩便出現在了房間門口聽著三人的談話，她望著自己的三位家人，再度輕輕搖了搖頭：
“不要找他…”
他沒有做錯什麼。他只是…不喜歡我而已。
“玖玖…”
“外婆…我想吃東西。”路玖玖輕聲道：“現在就想。”
“好好好，你想吃什麼，外婆去幫你做，來不及做的話就去買…”
“麵條。”
“好，外婆幫你煮碗麵條…”
老人忙不迭地應了兩聲，隨後拉開了蓋在自己腿上的薄毛毯起身準備去下廚，路媽見狀也跟了上去——雖然她是個廚藝白痴，但是打打下手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客廳裡三個家人只剩下了路天驕，似乎是對女兒有所愧疚的緣故，路大董事長也沒有選擇在客廳久留。
“我去處理點公司的事情。”路天驕道。他說完拿起了自己剛剛放在沙發上的衣服，朝著書房走了過去。還沒等他走到書房門口身後的路玖玖便再度出聲道：
“爸…”
路天驕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她。
“怎麼了？”
“你不要去找他…好不好。”女孩自顧自地低垂下眼簾，嗓音輕得讓人心疼：“我不想讓他知道…”
“我自己會好的…你不要去找他。”
她好像也該長大了，在門口聽著家裡人為自己揪心擔憂的時候路玖玖便忽然有了這樣的念頭。
她一直享受著家人和寧源的保護，無論遇到什麼困難第一反應都是去問問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該如何去面對。這一次因為寧源的事情她躲在家裡消沉了一兩個星期，家裡人也跟著默默擔心了一兩個星期。
還有學校裡的那些朋友，她們應該也很擔心我的情況吧？
就算不能在一朝一夕之內學會獨立去面對困難，至少也應該學著不要讓愛她的人為她擔心…也不要讓他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不要讓他可憐我…這是女孩藏在心底沒能說出口的那句話。
然而憑路天驕的心智，又怎麼可能聽不出自己女兒話裡藏著的意思。他聞言微微沉默了片刻，抓著門框的手緊了緊，隨後點了點頭沉聲道：
“好。”
“爸爸答應你，不會去找他。但是你也要答應我，要儘快好起來。”
路玖玖沒有回答，她知道這不是一件能夠輕易答應的事情，所以選擇了沉默來應對。路天驕也沒有一定要她答應的意思，話傳達到了之後便轉身離開了路玖玖的視線，輕輕關上了門。
客廳內女孩一個人寂靜無言，她摸著沙發的扶手慢慢坐了下去，廚房裡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聲響，隨後便是外婆訓斥女兒的呼喊聲…
十一月過去了，接下來就是十二月了。寧源他喜歡姜滿月，他會在什麼時候告白呢？
後面的故事…應該沒有我的位置了吧？
路玖玖忽然想起了在那個誤以為被寧源表白的夜晚，她一個人窩在被子裡臉紅心跳地想著寧源和自己正式表白的方式和場景——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大雪漫天，天地潔白，寧源一個人趁著月光和微弱的橘黃色燈光偷偷在樓下堆了兩個很大的雪人，然後用最大的音量喊她起床，但目的不是為了叫她看雪，而是問她願不願意和這兩個雪人一樣跟他永遠在一起…
那個時候路玖玖想了很多種答應的方式，有的需要矜持一下在樓上點頭，有的則是直接穿著睡衣跑下樓一把撞進他溫暖的懷裡，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但不管是哪一種，結局一定逃不開“我願意。”這三個字。
可是她想了那麼多的結局，卻沒有一個是可以真的走到的。
好傻哦…她在心底這樣嘲笑著當時懵懵懂懂的自己，可是閉上眼睛的時候又不免莫名懷念了起來。
如果能夠早一點知道他們終會有分別的一天，那麼之前相處的每一天都應該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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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源…”路玖玖輕聲囈語。
她好像忍不住又開始想他了。
……
路玖玖的悄然離場，有影響的其實並不是寧源一個人，寧一零作為女孩同一個學校的朋友，生活裡突然缺失了一個人顯然也有些不適應。
問寧源發生了什麼吧…那家夥又是顧左右而言它，壓根不肯透露實情，外加姜滿月現在一路勢大，寧源除了搞定電影相關的工作以外基本都和她待在一起，讓小韭菜精根本無從插手。
和之前姜滿月遊離於寧源身邊卻從來不真正出現的情況不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姜茶茶的壓迫感是越來越強了，寧源的一天日程如果沒有正事的話，可以說不是在姜滿月的身邊，就是在去找姜滿月的路上。
她現在的存在感也是一天比一天強了。
原本的隊友打得好好的突然掛機，一直隱身不參團的對手還默不作聲地掏出了六個大件開始中推…這擱誰誰也頂不住啊。
在這樣四面楚歌岌岌可危的戰況下，小韭菜精忍不住又開始和某只活出第二世的雪聖狗狗祟祟地碰在了一起。
提問：為什麼是狗狗祟祟，而不是鬼鬼祟祟？
答：因為在姜滿月看來兩隻都是敗犬。敗犬之間的偷摸聯合，當然得用狗狗祟祟來形容。
辱雪還辱零，滿分回答！
“我哥最近有沒有找你？”某家奶茶店內，小零兒如是問道。
兩個女孩各自穿著冬衣，奶茶店溫暖的暖氣內顧觀雪脫下了大衣，羊毛衫包裹著的身段很是窈窕精緻。
寧一零：盯…
還好，沒有路玖玖大，還可以接受。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顧觀雪雖然之前威脅很大，但那已經是上個版本的事情了。現在想要對抗如日中天的姜滿月自然是需要一些助力的。
一個不想讓姜滿月當自己嫂子，一個不想讓姜滿月成功搶走寧源，兩個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嗯？不過話說我怎麼好像一直在驅月吞雪和驅雪吞月裡無限套娃？該不會下個版本顧茶茶又起來了吧？
“沒呢。”雪寶漫不經心地回道：“他們這會估計在圖書館呢。”
“你知道他們在哪？那你為什麼不過去找他們？”
“我看起來像是這麼傻的人麼？”雪寶瞥了小韭菜精一眼回道：“這種事情偶爾去一兩次點到即止就行啦，去多了你更多影響的是你哥的心態，而不是姜滿月的。”
“而且圖書館太安靜了，不適合在那邊說話，除非要在那邊展現一下自己學習時候認真的姿態，不然還是等他們從圖書館裡出來之後再過去比較好。”
“還有這種說法？”小零兒微微一愣，覺得自己的茶藝似乎在與雪聖論道的時候精進了不少。
照這麼下去…我以前師承姜滿月，現在又學藝於顧觀雪…聖人和天帝的傳承都被我一個人得到了！
突然就有點膨脹了。
“當然，一會我們過去的時候開場白也一定要注意啊…直接說想讓他帶你去這邊食堂吃飯就行了，別整那些彎彎繞繞的說什麼偶遇…”
“咱們要的就是主動出擊…妹妹找哥哥請吃飯天經地義，你想想，姜滿月這還沒成你嫂子呢就已經這麼囂張霸佔著寧源了，以後要是真成你嫂子了，那家裡哪還有你這個可愛妹妹的地位啊！”
說到這裡的時候雪寶微微停頓了片刻，隨後嘻嘻笑道：“但是我就不一樣了，如果是我當了你嫂子的話，我們倆肯定就會像朋友一樣和諧相處的，絕對不會有姑嫂矛盾的~”
“呵呵…”小零兒並不理會顧茶茶的話：“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打得過姜滿月吧。”
“哎呀，她雖然是比較棘手啦，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嘛，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機會的…”顧觀雪滿不在乎地回道：“大不了去搶親嘛，反正姜滿月穿著婚紗一定沒我跑得快。”
小零兒略微想象了一下姜茶茶穿著婚紗看著顧茶茶率眾搶親時候可能會出現的表情，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顧觀雪，你倒是很樂觀嘛…”
真是可惜，如果你要是不對我哥有那些非分之想的話，咱們倆倒還可以成為那種沒事出來喝喝下午茶的朋友。
“我是不得不樂觀啊。”雪寶幽幽嘆息道：“說起來…寧源這次電影拍得挺成功的吧…你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幹啥麼？還繼續拍電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