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色的道袍，一頭漆黑的長髮，宛如白玉的肌膚，加上清秀的少年模樣，怎麼看都是姜離平時的模樣，但那猶如劫灰般死寂而又虛無的雙眸，配上臉上若有若無的表情，卻讓人覺得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森寒恐怖。
“小問題而已，沒有什麼大礙”，姜離調動臉上的神經與肌肉，露出一個你放心的表情，不過配上他那虛無的雙瞳，怎麼看，怎麼恐怖就是了。
“倒是師兄不愧是道門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人物，自從勘破情關後，武功便一日千里，猶如百川匯海，無可阻擋，就連先天壁障也沒能攔的下你。”
“不過，師兄，先天的境界感覺如何，可還習慣。有沒有感覺自己因為突破先天境界，易筋洗髓，如今老當益壯，雄風不倒，一夜七次完全不成問題，還能在戰三百回合。或者由於感知的提升，變得敏感，一擼就射，變身三秒真男人。”姜離帶著空洞的表情，一臉‘親切友好’的對著王重陽調笑道。
“…….”對於姜離的含笑插科打諢，王重陽不發表意見。畢竟對於那些調笑的話王重陽完全無法反駁。雖然姜離說話的有些黑他的成分在內，但他如今突破先天，打通全身上下的竅穴經脈，身體由內而外的被天地靈氣洗滌了一次，如今不但更加的健康與強壯，也更加的敏銳了。
如今王重陽已經六十好幾了，但他身體的力氣，速度、柔韌和靈活性，卻遠超那些青壯。在他如今的預測中，他即使不動用一絲一毫的真氣，揮舞百斤鐵錘也是毫不費力。一天九頓，也能吃的開開心心，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過了六十花甲子，年近七十古來稀的老人。
要知道在之前，他雖然一身武功少有人敵，但身體卻再也難以保持巔峰，已經不可避免呈現下滑了。哪像現在這樣，身強體壯，比年輕人還有活力。
而且先天之後，對感官的提升才是變化最大的。
抬眼四望，十幾米外的蚊子翅膀上的紋路也清晰可見。置身在屋裡，能敏銳的聽到外面小雨灑落的細微聲音。運功於耳更可以知道每一滴雨滴落地的位置，細緻的分辨出混雜在一起的細微聲音。
甚至他能感覺到自己血液的流動，肌肉摩擦。
但這樣與以前相比，急劇攀升，敏銳的無以復加感知卻也是非常難以忍受的。
眼力的提升讓他能看到路過的一位弟子臉上粗大的毛孔，嘴角的油汙，衣服上的汙穢等一系列讓人厭煩的東西。使他與人交流不在像以前那樣自然。
耳力的提升更讓他耳邊時時刻刻環繞著大量煩雜聲音，使他入睡之前必須封閉聽覺，不然只能以入定代替，放棄睡眠。
嗅覺的提升讓他能分辨出空氣中那些往日裡難以察覺的異味，使他被各種氣味包圍。
味覺的提升讓他吃飯飲水，都感覺各種不對勁，最後只能拋棄正常的飲食，以吸收天地元氣代替。
而觸覺的提升更是讓他像姜離說的那樣敏感無比。雖然身為道門高人的他不會真的去做自/慰這種影響形象的事。但那肌膚與衣物的摩擦，還是被感官清晰的帶了過來，讓他一陣不習慣。
這段時間王重陽所遭遇的問題，都已經可以寫一本‘重陽真人的三千煩惱’之類的了。
雖然可以以真氣封閉感知，但那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更何況這種相當於逃避的舉動，不為一向自負的王重陽所取。
之後考慮良久，最終秉承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想法，王重陽一邊壓下過於敏銳的感知造成的不適，一邊轉移注意力，用心的體會先天之後的變化，努力去的適應。
還別說，人的適應性就是強，如今距離上次突破明明沒過多久，他已經能夠接受先天後的那些變化了。雖然不敢說完全的習慣了，但最起碼已經能夠承受了。
不過相比較來說，對比於如今已經能適應了的變化，王重陽還是更擔心姜離現在的情況。
在黑白分明的雙眸中，流露出的不再是過去那屬於道者的清靜幽遠，而是沸騰到猶如熔漿般滾燙，又死寂的猶如寒冰般森寒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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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此時的眼神當真讓人望之心畏。
“說真的，師弟你是不是修煉了你之前說過的那新領悟出的，由道入魔，凝聚魔性，再由魔化道，滅魔成道的神魔衍聖金章了。”
“你聽我說啊，先不說你那個‘神魔衍聖金章’只是你提出的理論，我們討論過的，是完全沒有可行性的。就說那十年修道，不如一朝入魔的說法，雖然入魔初期進境是快，但越是修煉到深處便越是艱辛，而想要成道也越是艱難。收穫完全和付出不成比例啊。”
“所以不是必要的話，師弟還是回頭吧，反正以你如今幾近無敵於天下的力量，又何必練那幾乎不可能成功的武功，趁現在還沒入魔多少時間，趕緊停下，再修行幾門清心洗魂的道訣化解一下戾氣吧。”王重陽對著姜離建議道。
“嘖嘖，師兄，你看我像是那喜歡作死的人嗎？那個‘神魔衍聖金章’雖然如果繼續推演下去，未來說不定是可以成功的，但我怎麼可能去修煉這一時腦洞，推演出來，完全沒有可靠性的三無產品啊。”擺擺手，姜離否定了王重陽的猜測。
“既然沒練那不靠譜的‘神魔衍聖金章’，那師弟你現在是怎麼搞成這樣的？明明前段時間還好的，結果今天你就成這樣了。”聽到姜離的話，王重陽松了口氣，不是修煉了那比魔功還要恐怖無數倍的法門就好。
“這麼明顯的答案，師兄你現在居然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在接受我‘手談’的切磋邀請時就已經看出來了呢。”笑容很是戲謔，但仔細看去，姜離的神色深處，只有一片冰冷森寒的死寂虛無。
“額……”，王重陽能說他那時是看到姜離的不對勁，於是出手試探，一有不對，就打算叫人圍毆嗎。
“算了，看來師兄的確是沒想到呢”，姜離看著王重陽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了，但也不追究，而是繼續的解釋道。
“我如今這個樣子不過是凝練出了獨屬於我的劍之真意，得窺天人之妙，大道玄理。然後就像你剛剛突破先天的不適應一樣，我現在還不能很好的控制劍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