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突發事件很快驚動了一幹校領導。
不多時，整個圖書館被封鎖了起來。也許是因為習慣了紐約的各類事件，大家都十分有經驗了。不用老師過多要求，所有當時在圖書館的學生都自覺地留在一邊，等待警察們的詢問。
美帝盛產有三：超級英雄，各式外星人，以及……變態殺手。
今天運氣不好，似乎遇上了第三種。
覃昭和米歇爾作為現場第一目擊人單獨呆在一旁。
米歇爾此刻已經冷靜多了，但想起剛才所見，仍是不由身體發冷。她看著牆坐在地上，一個勁地咬著牙關，極力讓自己不再發抖。
――因為見到屍體而害怕得瑟瑟發抖也太難看了。
放心，沒什麼，振作，振作。
米歇爾反覆地在心裡對自己說。
覃昭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了點力。
“mj”她輕聲詢問。
“好吧。”米歇爾自暴自棄地往牆上一靠，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我知道這樣子很難看……顯得我很膽小……但……”
她努力尋找字眼來表達自己的感受。
“我認識他，隔壁班的，詹姆他，他和我一樣……也就是個高中生，我從沒想過我會死，他也……”
米歇爾的話有些混亂，但覃昭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死亡，如此接近的死亡。
哪怕他們還如此年輕，但依舊無時無刻不被死亡的陰影籠罩。死亡離他們，從不遙遠。
覃昭輕輕笑了笑――哪怕表現得再敏銳聰慧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她伸手揉了揉米歇爾的頭髮。
“別擔心，他們會找出兇手的。”
覃昭放緩的嗓音依舊輕柔優雅，但隱約地卻含著一種無可置疑的力量。
“謝謝。”
米歇爾深深呼吸，壓下內心的恐懼，她覺得自己更喜歡這個剛認識的朋友了。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側頭看向覃昭，有些疑惑地問道，“覃，你不………害怕嗎？”
從剛才到現在，覃昭表現出的冷靜從容完全不該是一名普通高中生所能有的。她所展現出來的鎮定讓人下意識地信賴依靠。
“mj，你忘了我們的秘密嗎？”
覃昭極淺地一笑，反問道。
米歇爾恍然大悟，她這才想起覃似乎和那個神秘部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不用害怕。”自始自終冷靜從容，哪怕在這種慌亂環境中，依舊優雅得不可思議的古典美人輕聲說，她的笑容溫和，“連世界都可以拯救，更何況你？嗯？”
“――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說到最後，覃昭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絲絲笑意，標準的英倫式彷彿含在唇齒間打轉過一般，參雜著細砂糖的甜膩，又性感撩人得煙。
做為一名地地道道的美國姑娘，米歇爾向來對抑揚頓挫優雅得如同大提琴般的英倫腔沒什麼抵抗力。更別提此刻對上覃昭的超級加強版。
“oh!”米歇爾哀嘆一聲，雙手捂住耳朵，“不要這麼對我說話！”
臉都要燒起來啦！
覃昭低低地笑出聲，愉悅地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她可真像只不好意思的貓咪――扭著頭假裝不在意卻蹭著不肯離去。
覃昭沒有再開口。
她似乎有著滿點的逗貓技能，一逗一順毛間拿捏得恰到好處。
說話間，旁邊出現了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米歇爾站起身向一邊看去。
“似乎有人想進來，被攔下了。”覃昭早就注意到那個試圖闖進罪犯現場的捲毛高個青年，她微微揚了揚眉――
真奇怪，明明是兄弟，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差那麼多？
――那位自稱官居末職的大福爾摩斯先生可遠有他弟弟身材好。
――如果沒有記錯，那位福爾摩斯先生似乎有著和託尼一樣的小肚腩？
遠在復仇者大廈的託尼覺得身上有點冷。
“賈維斯，為什麼我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sir,那是因為您把腹部的盔甲改小了。”
“………賈維斯，我該把你捐給大學。”
“sir,您這是惱羞成怒。”
“閉嘴！”
“聽著！夏洛克！”
站在遠離圖書館的大樹下，約翰簡直要被夏洛克-真三歲-福爾摩斯氣得吐血。他咬著牙關惡狠狠地說，“這裡不是蘇格蘭場！”
“我當然知道這裡不是蘇格蘭場，他們比那群金槍魚還蠢。”捲毛偵探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毫不嘴軟地大肆抨擊。
約翰聽見了自己腦門上青筋崩起的聲音，他告誡自己，不能衝動，不能衝動，這小混蛋有一個絕對惹不起的恐怖哥哥。
“所以沒人會讓你胡來！還有！”約翰的嗓音忍不住上抬――可見其怒心正騰騰地燃燒，“你到底是幹了什麼才會被趕出來！”
實際上，約翰用“趕出來”來形容絕對是太過和氣了。
剛剛約翰趕到的時候，一群有幾個領導模樣的男人滿臉漲紅地對夏洛克揮拳。當然，如果真動起手來倒黴的絕對不會是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混蛋――夏洛克的格鬥術可不是花架子的。
對夏洛克這個熊孩子知根究底的約翰二話不說上前把這個傢伙扯了出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這混蛋又幹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夏洛克語速極快地說。
“真的？”約翰狐疑地看他。
後者拿出他那精湛的演技，表面上看起來毫無破綻――只是小小地指出幾條金魚之間彼此出軌or潛規則的事實而已，這根本算不上什麼事，不是嗎？
“好吧。”約翰可不認為自己像麥考夫一樣能夠看出夏洛克這傢伙到底是說真話還是假話，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根本不用腦子就可以得出答案了。
深呼吸一口，約翰扭頭就走。
――再不走他真會忍不住動拳頭揍這混蛋了。
瞧瞧這傢伙來美國幾天被當成嫌疑犯關進警局幾次吧！約翰感覺再這樣下去，光給夏洛克交保釋金便足以令自己破產了。
等約翰氣呼呼地走出幾米察覺不對之後，他一轉頭――
fuck!夏洛克人呢？！
一種不妙的，即將有麻煩的預感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笛聲傳來，幾輛警車趕到。
剎那間約翰腦門子上的冷汗全下來了。
――夏洛克！你丫的又擅闖現場！！！
――老子不想再給你交保釋金了！！！
警察到後，所有當時在圖書館的人都接受到了詢問。
作為現場第一目擊者，米歇爾和覃昭受到的盤問顯然比其他人更多。而看上去格外冷靜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覃昭自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不過，在這個看臉的世界裡，長得好看的人總能得到一些關照，至少面前正給覃昭做筆錄的年輕警官態度別提多麼好了――上帝見證，他剛剛似乎還梳了梳頭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帥氣一點。
“你看到了什麼？”
“他倒在兩個書架之間，但更靠近右邊的書架一些，右側書架上的書有些亂，地上沒有血跡，也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覃昭的敘述條理清楚。
年輕警官記錄下她的話，剛想繼續追問些什麼，從圖書館裡兩名警官粗暴地帶著一名瘦削青年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覃昭微微偏了偏頭，那位福爾摩斯先生的弟弟看上去果然與哥哥格外不同――活潑得很？
臉長個高嘴毒的諮詢偵探心情並沒有像覃昭那麼好。
當然，更不美好的是現在警戒線外前軍醫現專職交保釋金的約翰――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十八歲，學校足球運動員，熱衷於欺負別人。中毒而死，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具體毒素要經過檢查，左邊書架上第四層到第五層的書有動過的痕跡，他是在拿書的過程中中毒的。”
被兩名警察趕出來的諮詢偵探可沒有半分狼狽，恰恰相反，他大步而行，長風衣的衣襬極有氣勢地翻卷，他就如同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傲慢自在。
值得驚歎的是，他語速極快地說出了一長串的話，卻不可思議地每個字都咬字清晰，讓人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捲毛偵探雙手插在口袋裡，一臉“你們這群蠢貨活著簡直浪費空氣”的表情，一雙眼鏡明亮得近乎鋒利，他連珠炮般地開口:“看看你們收集的物證，頭髮？筆？還拍了地板……天哪，難道你們就沒發現那些書有問題嗎？毒塗在書背上。”
眼角的餘光瞥見幾位警察想要重返現場拿書，夏洛克譏諷地一笑開口:“哦，動動你們長滿雜草的小腦瓜。現在去拿書除了浪費時間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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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哪怕對這位三番兩次莫名出現在犯罪現場疑是神經病的青年極為不滿，幾位警察還是被他的推理吸引了注意。
夏洛克挑起眉，一咧嘴，露出一個夏洛克式的譏笑――嘲諷力爆表的那種，氣得幾名警察青筋直冒。
――真想打死這混蛋。
可惜這也只能想想而已。
這並不是這群紐約警察第一次在案發現場抓到這個混蛋了。這幾天內，這種情況總是頻繁上演。然而令人憋屈的是，除了將這混蛋塞進牢房，關上一會兒，再罰一筆保釋金外，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每次將這混蛋抓起來，不出一個小時，上頭便會命令將人趕緊放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上頭的似乎也格外憋屈，對他們故意罰一筆保釋金噁心噁心人的舉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