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得很快，車窗外的風景迅速變化，逐漸變得不再那麼繁華。
車內十分安靜，黑發黑眸的東方美人優雅地坐在後車座正中間，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儀態大方。她微微偏頭凝視著窗外，精緻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令人難以揣度她的心理。
交叉骨坐在副駕駛座上，透過後視鏡觀摩著她的一舉一動。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覃昭轉過頭看著他。
“這似乎不是回去的路，朗姆洛先生。”
東方美人輕柔的嗓音不急不緩，明明是疑問句，卻由她用陳述的語氣說出。
她的話音落下，車內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開車的探員面部的肌肉下意識地繃緊，而副駕駛座上的交叉骨神色不變。
“原路回去並不安全，覃小姐不用擔心，再過五分鐘就到。”
“這樣啊。”
覃昭十指輕輕交叉，她抬眼目光從駕駛座上一掃而過，唇邊緩緩帶上一抹合乎禮儀，卻疏離冷淡的笑意。
“冒昧詢問，是回哪呢？神盾局嗎，還是……”
覃昭的唇邊的笑意緩緩加深。
“――九頭蛇基地？”
嘶――
刺耳的摩擦聲尖刀般剜人耳膜，汽車驟然剎止――駕駛座上的探員將剎車踩到底，他從車座下抽出一把槍，猛地轉身瞄準了端坐在後車座的黑髮美人。
後者唇邊帶著笑意，黑眸幽深。
空氣中殺機瀰漫，交叉骨挑起眉盯著覃昭看了一會兒，突然轉過頭朝拔出槍的探員厲喝：“讓你停車了嗎？”
他一開口，另一個人的臉色剎那就白了，也不敢應聲，收起槍繼續開車。
覃昭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也不開口，也沒什麼動作。
交叉骨不知從哪拔出了一把軍刀，在指尖轉動，寒光連綿成一片，令人見之發寒。
“真是出人意料。”交叉骨歪著頭看覃昭，嘴角的笑容邪意輕佻，但一雙眼裡卻半點笑意也沒有，帶著鷹一般的冷酷殘忍。看來那幾個蠢貨還沒發現自己招惹了什麼貨色。
尼克那老家夥果然是注射了假藥，把腦子都弄傻了。
尼克那老家夥以為自己把人家的底細摸清楚了，實際上是人家把他們的底細摸清楚了吧？
――交叉骨可一點也不認為尼克那個疑心極重的傢伙會將神盾局有什麼死對頭告訴來歷不明的人。
那麼很明顯，在神盾局觀察覃昭的同時，覃昭也在觀察神盾局。
而且，比起神盾局對她的瞭解，她對神盾局的瞭解，顯然要多得多。
看看現在，這位表面看起來如同壁上花一樣易碎柔弱的東方美人，開口直接道破了他的身份――在此之前，他在神盾局潛伏已久，無一人發覺他的秘密。
“真可惜。”覃昭十指交叉，聲音輕柔，“過強的力量永遠是把雙刃劍。如今神盾局這把利刃只怕已經對準自己了。”
她的話意有所指。
不同於此前表現出來的矜持東方貴族女子形象和善惡分明行事直率而不多作考慮的俠客形象。此刻的覃昭言語輕柔，從容不迫，談話間卻是藏鋒納針。
看似處於上風的交叉骨其實一直在跟著她的節奏走。
若尼克在此，一定會發現，此刻的覃昭分明和“人形大英政府”之稱麥考夫?福爾摩斯高度相像。
聽了覃昭的話，交叉骨眼底的冷意更盛，然而不等他出聲，覃昭再次開口，“不過，朗姆洛先生便不擔心被人攔下嗎？不得不說，二十一世紀的發明令人驚嘆的不少，監控也足以稱為其一。”
“覃小姐就不用考慮太多了。”交叉骨的笑容染上了幾分血腥，他手指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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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伴隨著破風之聲，一道銀光一閃而過，幾乎是在下一瞬間，一道輕微的布帛撕裂聲響起。方才在交叉骨指間的把玩的軍刀貼著覃昭的耳朵釘進了後車座的靠背上。
明晃晃的威脅。
至此交叉骨才慢悠悠地將剩下的話補上。
“就算是鋼鐵俠，也辦法在五分鐘內趕到。”
――而五分鐘之後，趕到也找不到人了，至少，找不到活人。
覃昭偏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軍刀，可以感受到刀身的寒氣，她極緩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了一下――看來也不是無所不知。
“聽說過……趕僵嗎？兩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