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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哭泣淚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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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一團巨大的肉塊狀雕塑,就算超次元再怎麼缺乏藝術細胞,那也終究是堆徹而成的凡物。但在打破萬物界限的召喚之下,某個存在的意志降臨到了那個團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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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塊變得黑暗、混沌並且不斷蠕動,揮舞著許多大小不一的觸鬚,睜著那姑且能算作眼睛的虛無空洞,盲目地掃視著一切。在它的身邊,無定形體的肉泥們生長出嘴眼手腳,瘋狂地敲打著扭曲的巨鼓,吹著只會發出令人作嘔的、音色單調的長笛,似乎這樣能為身邊的邪神帶來好心情。

嚴格來說,它的形體並沒有增加,但任何人看見團塊的一瞬間,都會認識到自身的渺小,並被橫貫悠久歲月的恐懼佔領全部心神,彷彿直視世間最根源的真相與黑暗;你能在他身上獲得一切問題的終極答案,因為它就應該是宇宙的核心。,而數學家和物理家們深愛的宇宙法則【秩序】,就好像只是時間長河中瞬間偶然成立的脆弱巧合。

生物與非生物的二元歸類在它的面前顯得如此無知與可笑;除了外貌,它可能符合一切和“神”有關的描述。

面對這樣僅僅是得知存在就有可能招致瘋狂的“危險”,自由建設者們有一大半都在一次不經意的瞥見中失去了意識。僅有的幾個幸運兒,也在與生俱來的恐懼中兩股戰戰,無法回頭。

造物軍團在Azathoth降臨後就集體陷入了恐慌之中,似乎要脫離這一片區域。撒旦造物也十分驚懼地看著它,但還是發揮了自己作為統帥應有的職責:“鎮定!那不是本體!而且憑人類的身軀根本無法支撐太久,否則在我們被消滅之前宇宙會先一步崩潰的!”

一通傳遍戰場造物腦子的命令後,那些潰逃的造物逐漸恢復了攻擊性,一面擺脫著在邪神噪音下愈加狂熱的怪物們,一面重整戰陣,竟然還有相當的兵法模樣。

超次元躺在地上,身軀上不斷出現被噬咬的缺口,又在皮膚下細線觸手的縫補中復原,如此反覆:“真是不妙,雖然出乎意料地成功了,但好像有點脫離掌控啊……再這樣下去,我大概會被‘消耗殆盡’的……蒂普!該你歸為了!”

在一旁祈禱的蒂普晃了晃尾巴,露出惡魔小虎牙笑了笑:“早就等著一天了!”

不知何時,Azathoth身邊出現了有鴿子那麼大的昆蟲:它們沒有眼瞼,分節的卷鬚以一種“宇宙的律動節奏”扭動著;十條腿被黑色發光的觸鬚所覆蓋,下半身摺疊起來,近圓形的翅膀上生著三角形的鱗片。

這些妖蟲似乎受控於周圍逐漸變形走掉的音樂——那種音樂會在物理意義上鑽進你的腦袋,強迫你知道它叫“夏蓋安魂曲”——並且用極為迅速靈活的身軀開始在盲目痴愚之神的身邊鑄造宮殿祭壇。

在Azathoth周圍被感染成異狀空間的地帶裡。祭壇之上,“黑暗”、“無名之霧”和“混沌”在那裡凝聚:攜帶著蠕蟲護衛、表現為有許多觸手以及滴著黏液的大嘴的黑雲般巨大肉塊;聚集在一起的億萬光輝球體。

還有蒂普潰爛膨脹的身軀所組成的,不斷嘶吼的醜陋巨人,在本該是臉的位置上長了一根巨大的觸手,宛如血舌。

“三柱神,發揮你們的力量吧——哪怕只有微不足道!”超次元純黑的雙眸似乎是失去了光彩,一下子顯得暗淡許多,只不過這份代價明顯是有回報的。

在三原柱以及盲目痴愚之神的力量下,它們甚至都沒有任何行動,僅僅是賦予了這片宇宙“它們曾經存在過”的事實,那些造物軍團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撒旦造物看來是有某些限制不得隨意行動,哪怕造物軍團不斷陷入自我矛盾、被本身的理智燒成灰燼,它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簡單地發出了比起邪神微不足道的恐怖咆哮,然後在不甘之中化作黑色煙霧鑽回了光柱。

陽光重回大地,三柱神和它們的魔神之首已經消失無蹤,那些各異的怪物也乳燕歸巢般鑽回了超次元的身體之中。

蒂普回到了超次元身邊,將身軀一漲一癟的超次元扶了起來:“克萊爾大人您就算迫不及待要迴歸懷抱也不用把大人們都叫出來吧。”頭頂上的呆毛一動一動的,好像變長了一點。

“這世界上有意思的東西還有很多,我還不想這麼快離開這裡。”超次元搖了搖頭,在蒂普的攙扶下蹣跚著遠去了,身體也在特殊的呼吸頻率下趨於穩定,不再起伏。

超次元的召喚卓有成效,僅僅是賦予了這片宇宙“它們存在”的事實而不曾真正利用它們的力量就已經超出了原本預想,這不禁讓超次元對那些“神”更加有興趣了:“不過好像做過頭了?”

人的幸運似乎是守恆的,那些沒有見識到Azathoth的“幸運兒”最終隨著造物軍團一起隕滅,而虛空斷層的後方,一大堆人自認為安全地在觀望外界的戰局,卻在三柱神成形的剎那陷入了終極瘋狂,本就只有三四萬人的勒法瞬間瘋了三分之一人口。

幸好超次元實力不足加上虛空斷層還算可靠,那些人在鎮定劑的作用下尚且有救,雖然幾乎癱瘓了勒法的醫療系統。

不過這都不在掌權者的考慮範圍之內,事實上在造物軍團來臨的時候,執政議會的議員已經有準備跑路的了,不過他最後的下場是被拿到了圖拉揚賦予的臨時議長身份的愛麗絲梟首效尤。

超次元發威是預料之外的事情,讓勒法以可以接受的代價脫離了造物軍團的威脅,只是黑色光柱仍舊存在於大地上,絲毫沒有消退的跡象,很那不讓人懷疑他們會捲土重來。最要命的是,圖拉揚沒有留下任何與光柱有關的資訊,包括保護圈在內的人類對地獄之門一無所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此時,木野終於趕到了勒法的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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