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省城，江東市在解放前就是幫派林立，我紅朝鼎立之時橫掃一切會道門組織，江東市當時光是被抓起來打靶的各路大小頭目，就塞滿了十幾輛道齊大卡車。
自三十多年前改開春風吹拂之後，混社會之類的說法又漸漸流行了開來。
目前，省城道上的頭號扛把子就是綽號蔣先生的一位六零後，即使放眼江.東.全省十來個地市，這位蔣先生也算名列全省十大傑出扛把子的前列。
蔣先生其實就是姓蔣，本名蔣宗凱。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剛剛高中畢業的蔣宗凱在家裡人的關係運作下，進入江東市城南物資大市場當上了一名經警，經警的全稱是“經濟警察”，是現時已經消失，卻是那個時代特有的一個熱門警種。
那時小青年蔣宗凱年輕氣盛，家裡又有點背景，一來二去只是兩三年的工夫，竟給他闖出了一番大名堂。
倒賣批文批條、豪取巧奪、欺行霸市和黑吃黑，這些爛事就沒少幹過一件，他也因此很快積累起了沾滿血腥與暴力的原始財富，而且手底下也聚起了一幫子敢打敢衝的油混子和兩勞釋放人員。
因為幹的這些爛事的確是有礙他公職身份的形象，導致經常被一些熟悉他而且關心他成長的叔叔伯伯們口頭批評。
韓毓佳的同學瀋陽威的父親，就是蔣宗凱那時候的經警同事。
九二南巡講話過後，蔣宗凱便索性辭去了經警的公職身份，正式下海做起了企業，幹起了黑.白兩道通吃的各種大小買賣。
發展到二十多年後的現在，蔣總的宗凱集團已經擁有了房地產開發、建築工程、礦山碼頭、汽車銷售、賓館飯店和洗浴水會等等好多個子公司，表面上看算是洗得白白淨淨上岸了，而且還是省市兩級的政.協.委員。
當然，蔣總在省城道上的地位同樣也是槓槓滴穩如泰山，雖然打打殺殺的事情早就被他摘得乾乾淨淨，不過手底下還是豢養了一群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忠義兄弟，畢竟蔣總搞房地產開發時，拆遷工作就需要兄弟部門的鼎力配合嘛。
而且江東道上的朋友們，人前人後也都會恭敬地稱呼他一聲“蔣先生”。
上世紀九十年代，港片《古惑仔》系列風靡大陸，電影裡的洪興一把手蔣天生就是被人稱為蔣先生，而且蔣宗凱本人就是祖籍寧波，事業做大自帶威嚴之後，生氣發怒時有事沒事也喜歡來一句口頭禪“娘希匹”，漸漸也就以“蔣先生”自居了，手下人和周圍人也樂得奉承附和他。
不過蔣先生手下可沒有人敢以浩南、山雞、烏鴉和包皮這些綽號自居，否則那樣就是坐實蔣先生的灰色身份了，而且要知道在《古惑仔3之隻手遮天》裡，蔣天生可是在荷蘭旅行期間遭到烏鴉等人的伏擊而身亡，還被栽贓給了浩南哥。
表面上看，蔣先生的宗凱集團從事的是陽光產業，其實私底下他的地下錢莊也是搞得如火如荼，江東以及周邊幾個省份絕大部分貪汙受賄的黑金，據說都是透過蔣先生的地下錢莊匯到海外各地的，每年的抽水收益不比宗凱集團的盈利少多少。
關於大佬蔣先生的這些資訊，都是以前季曉陽私下裡陸陸續續講給陳哲聽的。
如果說蔣先生是江東道上的正廳級扛把子，季曉陽頂多就算是一個副科級的光桿，但因為一次偶然的機遇，蔣先生從此就特別賞識季曉陽這個年輕人。
季曉陽除了正規經營著一家汽修廠之外，私下裡也是江東市裡有點小名氣的私家偵探，蔣先生這些年有些需要調查的灰色業務，都是由蔣先生的私人助理直接交待給季曉陽辦理，而且事情往往都是辦得很漂亮，蔣先生也很滿意。
譬如幾年前，有一份親緣關係鑑定報告就是季曉陽全程操辦的，他當然不會認為是蔣先生出現了家庭紛爭，即使有，也輪不到有他插手的資格。
出於作死的好奇心，季曉陽私下裡偷偷調查一番後發現，原來那份鑑定報告跟蔣先生的早年同事和現在的密友，也是市局經偵支隊一位姓沈的領導有關。
後來的兩年裡，季曉陽還偷偷地關注過那位沈領導，領導果然不甘心個人大事的暗敗，奮發圖強大器晚成一口氣包養了兩個年輕妹紙，分別在紐西蘭和加拿大各添個大胖小子。
有一次季曉陽和陳哲兩人小酌，從未醉過酒的他談及十多年前的緬.甸.往事，淚眼婆娑的同時居然有點喝高了。
人一酒多，廢話自然就多，他就跟陳哲隨口提了這麼一件逸聞趣事，當然也是一說而過，酒醒之後可能也就忘了這茬。
江東道上的朋友們，都知道蔣先生好像挺賞識城北三角路上開汽修廠的陽子，至於蔣先生為什麼賞識陽子，還有陽子有沒有跟著蔣先生做事就不太清楚了，不過陽子哥也因此成為江東道上算有名號的人物了，導致陽子哥的汽修廠生意因此紅紅火火。
這不，今天就有大佬託季曉陽查個人了，季曉陽在電話裡把來龍去脈給陳哲說了一遍。
原來江東市局經偵支隊的副支隊長沈忠斌，是蔣先生在城南物資大市場當經警時的同事，蔣先生辭職下海之後叱吒風雲，這位沈同志也是官運亨通。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在經濟警察這一警種被取消的前幾年，沈忠斌便湊巧轉進到了治安口工作，還擔任過基層派出所的教導員和所長，後來升職進了分局之後，不知怎麼又被調到了經偵部門算是幹回了老本行業務，前幾年還坐上了經偵支隊副支隊長的位置。
沈忠斌的公子瀋陽威，人稱“沈少”，平時依仗他老子的關係囂張跋扈慣了，在酒吧會所一條街的恆山路上開了一間酒吧，汙七八糟的爛事也沒少幹。
沈忠斌是蔣先生的舊日同事兼今日密友，瀋陽威也因此跟蔣先生手底下的那幫子江湖社會人混得很熟，尤其是跟綽號康哥的油混子大佬施康走得比較近。
今天大佬康哥給季曉陽打了個電話，說有人膽敢跟沈少爭風吃醋，還把沈少揍了一頓。
沈少拜託他找出那家夥好好收拾一頓，當然卸一條腿也是沈少的火頭氣話，皮開肉綻一頓倒是免不了的。
康哥這幾年也忙著洗白上岸，想做一個像蔣先生那樣的商業領袖呢，不過一下子拂了沈少的面子也不好，暫時口頭應承下來之後，便將沈少提供的資料資訊轉給了陽子哥，畢竟私家偵探業務也是陽子哥的拿手好戲。
估計大佬康哥也擔心一時衝動幫了沈少，卻莫名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省城江東可是藏龍臥虎的地方，可能那位康哥心裡也想過，膽敢跟沈少爭風吃醋的說不定也有什麼後臺背景。
因為季曉陽跟陳哲很熟悉，他除了順帶認識何子輝，自然也知道韓毓佳。
他一看康哥微信上發過來的那幾張機車記錄儀的影片截圖，雖然是行車影片晚上拍攝的，截圖上男女的相貌看得不是太清楚，但結合康哥微信發過來的其它文字說明，他一下子就斷定那個沈少惹上的正是陳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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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也不是多大的事，要不我來做東安排一桌，我出面把康哥邀請上，大家喝喝酒吹吹牛逼，就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呢？”
季曉陽在電話裡跟陳哲商量道。
在季曉陽眼裡，瀋陽威只是沈領導假兒子的這一秘聞，除了沈領導本人、蔣先生和蔣先生的私人助理之外，可能也就他最清楚了。
沈領導很可能極不待見自己替人養了二十幾年的那個假兒子，要不然也不會在國外一口氣重新生兩個親生兒子呀，季曉陽不覺得沈領導會幫沈少這個假兒子爭風吃醋的事情出頭，擺平跟沈少走得近的康哥即可。
再則說了，康哥手底下運輸隊的泥頭車和渣土車都是在自己的汽修廠維修保養，平時得康哥的照顧也不少，怎麼著也得念人家一聲好吧，季曉陽是誠心誠意不希望大主顧康哥出什麼生命意外。
十幾年前，季曉陽被朋友拉到緬.甸.賭場去玩，差點陷在那裡回不來，是正好託江東老鄉陳哲的無意搭救才撿了一條命。
蔣先生從起家到現在，手上估計會有兩三條人命，那次在緬.甸，死在陳哲槍口下的能抵五個蔣先生。
“有這個必要嗎？”
陳哲在電話裡反問道。
季曉陽一聽，心裡就不寒而慄，連忙道：“有事好好說唄，兄弟，別衝動啊。”
就算他不幫康哥把陳哲找出來，康哥也會找其他人把陳哲找出來，他實在不敢肯定康哥因此會有什麼好下場。
陳哲知道陽子是什麼意思，便對著電話笑道：“沒什麼事，你想複雜了。”
“老陳，要不你過來一趟？”
季曉陽有點擔心，他一直覺得陳哲這樣的人就是殺人不眨眼的主。
“嗯，我本來就準備下午來找你的。”陳哲應道。
“行，我就在汽修廠等你。”
陳哲：“我大概還有個把小時才能過來，你先忙其它的事就是。”
“我下午和晚上都沒什麼事。”季曉陽補充了一句道：“哦對了，老陳你昨天要調查的那個美女，資料也幫你整理好了。”
陳哲納悶道：“臥槽，陽子你是快槍手唄，這麼快？”
“哎呦容易得一比，你個鳥人才無聊，發了個美女照片給我，是ps的吧？你要調查的這個美女植物人臥床好幾年了，禽獸啊，連植物人都不放過哎……”
這時候，季曉陽也心情輕鬆插科打諢了起來。
“臥槽，怎麼可能是植物人呢？還好幾年了？”
陳哲在電話裡叫了起來。
季曉陽說道：“反正所有資料已經整理好了，你來了自己看吧，真搞不懂你個鳥人怎麼回事！沒事我就掛了，等你啊！”
結束了跟季曉陽的通話，陳哲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美女穿越者秦姍姍在2016年時，會已經是植物人狀態臥床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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