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泰金店江東分店的一間內部工作室。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房間，跟一般工廠裡的試驗室看起來差不多，比較簡陋也沒什麼裝潢裝飾，只有一臺格力櫃式空調略顯孤零零的立在角落裡。
但是房間裡用來對黃金進行稱量、檢測、分析和化驗的精確儀器設備卻一應俱全，此刻一男一女兩個金店的員工正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旁邊站著陳哲和周阿深何子輝舅甥倆，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閒話打發著等待的時間，因為有這兩個金店員工在場，當然聊的都是些比較淺顯的沒什麼營養的內容。
儘管這忙碌著的一男一女都是周阿深的本家子侄，算是老周最貼心最靠己的心腹手下人了，否則也不可能讓他們參與其中，但是過於深的話題還是能避則避。
今天在陳哲還沒有來之前，周阿深和何子輝舅甥倆關起門來喝茶坐等時，還在討論陳哲大概會攜帶多少貨過來。
兩人討論來討論去，估摸著也就是十二、三根吧，最多二十根左右的數量差不多也到頂了。
舅甥倆覺得他們的這個大致判斷，還是有充分依據的，也是符合國內採金行業實情的。
金礦跟煤礦可不一樣，煤的含碳量一般是46%至97%，對於那些含碳量快到頂的優質煤礦而言，基本是採掘出多少數量的煤礦石，就算是有多少數量的真正產煤量。
而對於金礦而言，不論是砂金礦還是碲金礦，或者是其它金屬伴生礦，絕對不是說挖出來多少金礦石，就能相應的產出差不多數量的金子或者是大量的金子，要知道一噸金礦石裡的真正含金量都是用克來計算的。
跟國外那些產金大國相比，中國本身的金礦資源還比較薄弱，根本沒有人家的那種大型金礦，而且相同產金量的採選成本也比國外平均成本高得多。
除了儲量資源遠遠不如國外的金礦，從金礦品位分析的角度看也遠不如國外同行業，中國的金礦床裡富礦少而中、低等品位多，這金礦的品位不行，當然也會同樣提高金礦的採選成本。
據周阿深瞭解，像加拿大和俄羅斯的一些能稱得上特大型或大型的金礦，如果一噸金礦石的含金量低於二十五克或者低於二十克，金礦主出門遇到同行時估計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太特麼的丟臉了。
而在中國，如果一個探明了儲量的金礦裡，一噸金礦石能有三克的產金量，就夠得上敲鑼打鼓立功授獎頒發喜報了。
所以在周阿深的眼中，他對於陳哲私下參與的某個金礦，他推測有三種可能。
其一可能，這是一個沒有完全開採乾淨卻被官方廢棄了的舊礦，陳哲他們走了某條路子且使了某種神通，造成在官方的記錄顯示裡這個礦已經是被開採乾淨了，是完完全全可以廢棄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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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哲他們以回土填埋和綠化改造之類的名義把這塊地方搞到手，哪怕是租到手都可以，然後一直私採到這個舊礦真正沒有開採價值為止。
其二可能，這是一個被官方勘探隊伍探明了儲量的金礦，但是實際上這個礦裡每噸金礦石的產金量相當低，或許每噸一克的產出都不到。
陳哲他們透過手段使得勘探報告裡每噸金礦石的產金量降得更低，低得微乎其微，譬如0.1克或者0.2克這樣子，那麼對於官方的採選成本而言，這個礦基本是毫無開採價值的。
然後陳哲他們或許會以承包荒山栽種果樹苗木之類的名義把這塊地方搞到手，哪怕是租到手都可以，剩下來就是攫取暴利的狂歡了。
其三可能，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官方勘探記錄，沒有任何官方開採備案的私礦，或者說是純粹的地下黑金礦。
最後這種可能應該是最黑暗最骯髒的，也是最容易滋生暴力、血腥和人命的，黑吃黑的衝突隨時都可能發生。
周阿深和何子輝舅甥倆想到昨天陳哲拿過來的六根金條，一共是997.81克，如果按每噸金礦石含三克的產金量計算，那麼大約需要332.6噸金礦石原料；如果按每噸金礦石含一克的產金量計算，那麼大約需要997.81噸金礦石原料。
僅僅從那六根金條大致耗用的金礦石數量看，暫時還看不出陳哲所參與的金礦私採是哪一種可能。
但是，昨天這六根金條的純度實在是高得離譜，這是讓深陷黃金行業已經三十五年的周阿深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何子輝是出身普田打金世家，但他只是隆泰金店江東分店的掛名負責人，對於黃金專業知識的瞭解，可以說是只比一竅不通稍微多懂了一兩竅罷了。
而老江湖周阿深卻非常清楚，僅僅就國內私採砂金礦的地下黑礦而言，在經歷了上料篩分、溜槽選礦、離心選金、搖床精選、混汞除雜、汞膏分離、蒸汞提純和熔鍊成型等多道工序之後，最後出來的金塊或者金條的純度，是要遠遠低於昨天那六根金條的純度。
甚至可以說，國內某些國營金礦採選出來的黃金成品的純度，都要低於昨天那六根金條的純度，這也是讓深陷黃金行業已經三十五年的周阿深感到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但是，對陳哲二十年的固有認知完全限制了周阿深舅甥倆的想象力，他今天拖過來的這滿滿一拉杆箱的金條，給這舅甥倆造成的視覺衝擊力和殺傷力，使得三觀一下子被暴擊得粉碎。
亮瞎眼的兩百七十六根，平均每根重量是153.0792克，總計克，整整42公斤多。
如果按銀行今天的紙黃金價格每克207.69元人民幣來計算的話，這一箱子就是足足價值877萬多元，要知道隆泰江東分店裡現在所有金器飾品的價值加起來也不過是兩千多萬，而且這兩千多萬的總價還包括了設計費和加工費，所有金器的真正總價也不過就是一千七百多萬而已。
沒想到陳哲才第二次出手，直接就是江東分店的半個店！
這種毀三觀的對比，怎能不讓周阿深和何子輝感到極度震驚和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