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表面上看起來與人的差別很大。
但被大火燒焦了毛髮和血肉之後,只剩下軀幹四肢,好像和“人”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蕾娜站在漫天的火焰中,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為了保護雲霄城,保護烈陽艦隊的袍澤,她今天屠戮百萬妖族……是正確的嗎?
是錯誤的嗎?
蕾娜的內心,沒有答案。
兩千多年後的當下,被囚禁在雲霄城地下暗牢的蘇小狸又做夢了。
她夢見自己又變成了那只九尾狐狸,夢見孫悟空抱著自己,一刻也不停息地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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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茫茫荒漠,越過迢迢群山,他們時而穿行在魔獸棲息的疏林草原,時而飛掠靜謐繁茂的地底大河。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小狸只記得他們一直向西,一直向西,來到烈陽星極西處的群山。
就像是東勝神州的傲來國一樣,此地乃是西牛賀洲極西處,毗鄰那道行星被劈開而形成的“天塹”。
這裡的太陽不似雲霄城那般,整日懸在頭頂,而是一直斜斜地垂在天際線上,光線昏暗,群山蓊鬱。
孫悟空在群山之間尋覓良久,終於選了一座山頭降落。
這座山和旁邊的山林比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但孫悟空抱著妲己,尋著山間的路徑,拾級而上,竟然來到一處洞府門前。
洞門緊閉,靜悄悄杳無人跡,唯在崖頭立著一方巨石,上書十個大字,乃是“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孫悟空不走洞府正門,反而走向這塊巨石,口中唸唸有詞,眼看著就要撞上的時候,一猴一狐並未在巨石上撞個頭破血流,反而穿過一道奇異的空間屏障,進入到“斜月三星洞”的內部。
蘇小狸很想問問大聖,這是哪裡,大聖抱著九尾狐來這邊,又是為了什麼?
但她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就這麼看著。
孫悟空抱著九尾狐狸來到洞府內部的一處幽靜小院,在院子裡的堂屋門前,直接跪了下來。
“師父!徒兒求您出手,救救她。”
蘇小狸十分詫異,是什麼人能讓大聖爺心甘情願地下跪?
難道是唐僧?
可惜的是,孫悟空在房門前跪了很久,始終不見有人回應,孫悟空亦不敲門,好似篤定裡面有人一般。
木門吱呀一聲開啟,門縫裡探出一個小腦袋。
“悟空?你回來啦。”
門內走出一個女童,看模樣只在十一二歲上下,她的相貌並不十分出眾,但明眸皓齒,身上又有一股出塵氣質,令人不自覺地忽略了她的容貌。
孫悟空仍舊跪在地上說道:“明月,我想見師父他老人家。”
被稱作“明月”的蘿莉嬉笑著撓了撓頭:“祖師他老人家雲遊未歸呢。”
孫悟空眼眸微動。
房間裡面有人,而且那個人就是他師父,他一直都很清楚。
但師父不願意見自己,才讓明月推說雲遊未歸。
也是……他如今闖下大禍,更是間接導致百萬妖族被滅,身上揹負的罪業已經極深。
師父若是願意見自己,恐怕才是真的不正常吧。
想到這裡,孫悟空將妲己在胸前平托起來,遞給明月。
“這九尾妖狐乃是曾經的萬妖女王蘇妲己,她對符文鑽研極深,倘若師父能夠救醒她,想必對師父的修真一道有所裨益。”
明月的小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竟然是傳說中的蘇妲己嗎?悟空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她先安頓好,等師父回來。”
“明月,謝謝你。”
孫悟空退到院中,又轉過身來,朝著房間跪下,拜了三拜,這才默默地離去了。
蘇小狸想要追著孫悟空離開這裡,但她的意識還依附在九尾狐妲己的身上,此刻被明月抱著,直接進了房間裡面。
明月將妲己放在細竹編制的短榻上,在房間裡點亮燭火,然後默默地侍立一旁。
蘇小狸這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一個白胡子老頭。
老頭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很有氣質,但是不知道是誰,難不成,他就是大聖爺的師父,須菩提祖師嗎?
老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將神力注入妲己的體內,修復妲己被風后八陣反噬的內傷。
妲己很快就重新化為人形,甦醒過來。
“悟空呢?請問您是……?”
她一眼就看出老頭的修為遠勝自己,因此不敢託大,連忙起身行禮。
老頭淡淡地應了一聲:“我是吳承恩。”
吳承恩本是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見妲己醒來,他便站了起來。
“你重傷未愈,不要離開這裡。”
吳承恩說著就走到房門口,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檻。
妲己連忙問道:“悟空呢?”
吳承恩頓了一頓:“雲霄城。”
然後,房門處閃過一陣肉眼可見的漣漪,空間似乎在一瞬間被扭曲。
吳承恩,不見了。
妲己連忙從短榻上爬起來,還沒走到門口,明月小蘿莉就輕輕關上房門,攔在了妲己身前。
她笑嘻嘻地道:“妲己姐姐,你就乖乖在這裡養傷吧。”
“可是,悟空他……”
妲己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在這一刻,十分地擔憂孫悟空的安危,並且十分想念他。
蘇小狸的意識依附在妲己的身上,也在驚訝為何妲己想的和自己一樣了?
“太陽神已經轉世了,悟空一個人去雲霄城,會有生命危險的。”
妲己試圖說服明月,但明月只是抬手把妲己按回了榻上。
“不論太陽神如何如何,祖師都不會放任自己的徒弟被殺的,妲己姐姐你就安心地待在這裡,等祖師的好消息吧。”
聽到明月的解釋,妲己忍不住一愣:“你是說……須菩提祖師是過去救援悟空的?”
明月眨了眨眼睛:“不然還能幹什麼呢,總不會特地跑過去殺了悟空吧?”
妲己難以想象,幾萬年來未曾出過手的大神吳承恩,會為了這些年收的小徒弟孫悟空與雲霄天庭開戰。
但她實在傷的太重,也太需要休息,在吳承恩離開之後,妲己很快就昏睡過去。
蘇小狸的夢也在這時戛然而止。
她緩緩睜開眼睛,再次望向身側的孫悟空時,眼中又多了一絲莫名的意味。
夢裡的那個九尾妖狐妲己,跟大聖的關係,究竟到哪一步了?
大聖說,那些都是他的親身經歷,可是這個妲己,感覺很可疑啊……
難道說,那萬妖女王才是大聖的原配,我蘇小狸只是個小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