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高陽突然打出將面前空間都快要擠壓出真空地帶的一拳,還朝著狀態貌似有點不太對的夏學。
霎時間讓天使彥蹭地起身,臉色一緊,下意識地就想去幫夏學擋下攻擊。
沒想到的是,被丁高陽拳頭衝的止不住後撤的空氣拳風,剛一觸碰到仍然閉目打拳的夏學時。
夏學彷佛中了定身術般,拳式突然回收一動不動,
因急於尋求‘暗勁’的夏學拳式動作太快,諸多拳式留下的虛影都還沒消失,
夏學勐然收手間,讓人看到的景象就如同舞臺上表演的千手觀音千手歸一,讓人看的眼前一亮。
異變突生,更是使得天使彥動作一頓,不知該不該動手幫夏學擋下丁高陽的人拳頭。
只見一直如同卡殼迴圈一套拳的夏學,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宣洩拳式全部收回,定身保持著個類似三體樁的姿勢一動不動。
丁高陽望著夏學那似三體樁又不似如今三體式樁的站樁,一雙童孔一縮一舒。
國術一道或者說武術一道中有一句話叫‘萬法源於三體式’,一式三體式道出一切拳法的基本。
之前夏學打拳時也站出過三體式,只是鬆鬆垮垮讓人覺得站出個四不像。
可現在夏學的拳式間已沒有門外漢的感覺了,說明夏學站的這個似如今三體樁又有所區別的樁式,
也就不會像方才的夏學站出個四不像,讓丁之認為這就是三體式,有不同的地方,是因為夏學這個門外漢站的不標準而已。
丁高陽心中帶著好奇打量夏學這式,不知被何人改動,致使與他所熟知三體式不同的三體式樁。
基本每個拳法的基礎式都是三體式樁工,他主練的形意拳便是如此,且很看重三體式樁的基本功。
不過之前也說了,達到化勁宗師便可以開門立派了。
為什麼可以開宗立派?那是因為化勁宗師基本都走出了,屬於自己的國術道路。
也因此,他們的三體式樁功都融合了自己對國術的理解,從而導致跟原本的三體式有所不同。
於是,丁高陽心中以為夏學這與他所熟知三體式樁功不太一樣的三體式,
應該是獨屬於創造出這整套拳之人的,或者他這一門的三體式樁功。
抱著對這套拳式好奇的丁高陽,便好奇地打量了眼。
誰知這一打量,丁高陽仔細端詳定住不動,端著一式似三體式又與他所知三體式有所不同的夏學,
越看越覺得,夏學端住如他所知三體式不同的三體式樁功的不簡單。
他丁高陽身為國術真練宗師,更是達到過罡勁的地步,三體式早就站過千次萬次了,對於三體式的奧妙如何不懂。
丁高陽越看夏學越震驚地發覺到夏學端的這一式,同他所學有幾分不同的三體式樁的深奧之處。
三體式又叫“三才式”,即天地人三才,說到天地人三才可能過於高深,一般人只覺得在人云亦云,故意說的高大上,讓人感覺很厲害。
那麼簡而解答三體式的國術學問,便是三體一式體現了‘開中有合,閤中有開, 陰陽相爭,陰陽相生, 外形由母腹中的胎形(先天)向出生後的立形(後天)交合而成。’。
再簡而答之來說,一個三體式,你若端對了,不消多久你就能端出一股勁力,你若端錯了,一輩子都練不出個屁來。
用玄幻小說的話來說,若是端的三體式端對了,再持續端那麼點時間,不消多久你便由凡人成為一個修士。
這夠吸引說明三體式的重要了吧?
而丁高陽眼中的夏學,他的三體式樁功端出了什麼呢?
端出了個‘萬法不離’、‘萬法歸一’的國術或者武術中“萬法源於三體式”的意境。
雖然三體式有“萬法源於三體式”,可能端出這個意境界,基本沒有。
原因剛剛也說了,因為每個宗師都有自己的一條國術道路。
難道有人真的萬法歸一嗎?
想要萬法歸一,至少要通曉萬法,平常一人練通一個拳法都難,怎麼可能通萬法?
電光石火間,丁高陽又想到了那句‘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八卦,八卦生萬物’。
不!不!不!不對,是我錯了!
彈指間,丁高陽腦海中閃過夏學已經打過的拳式,一切開始倒退,
最後定格在夏學這套拳的起式,和眼前的三體式樁前。
因為剛開始打拳時候,夏學還是個門外漢,起式端的四不像,沒讓丁高陽和現在的三體式聯想在一起。
現在丁高陽才發現,原來起式就是眼前這個特別的三體式。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八卦,八卦生萬物,逆推倒退回到原點,正是無極,也就是夏學端的這個特殊的三體式。
原來如此!
怪不得夏學的三體式端出個‘萬法歸一’、‘萬法不離’,怪不得夏學的三體式看著跟如今所有三體式都不一樣,甚至看著有股彆扭感。
原來他的三體式,是融合了這套拳的所有拳意,或者說沒有任何拳意,端的是個‘無極’,是個“空白”,是“零”。
原來夏學不是從太極開始的,是從無極開始,由空白,由零再生出太極。
對了對了,理當如此!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八卦,八卦生萬物,萬物由我心。
這是丁高陽根據夏學已經打過的拳所說,現在夏學的拳式雖不同心意拳,但打的拳意卻是心意拳,萬物由我心。
此時的丁高陽才明白,自己現在才將夏學已經打過的拳式看全。
一時間,丁高陽心中喃喃自問,“是我老了嗎?竟然才看明白。”
是吧!是啊!我確實老了!先生和諸師都已經漸漸離去了,我這個舊時代的殘軀也該離去了!
就讓我用我這舊時代的殘軀,來助先生的弟子,來助諸師的弟子,來助心繫我炎黃的學神開創一個新時代吧!!!
胸中即有對於舊時代逝去的悲慼之感,又有對夏學即將開創出的新世界滿懷期待滿懷新生之望的丁高陽,
一身精氣神以及那如淵龍抬頭的一拳,在這一剎那間攀升到了頂峰,
將拳頭前的一片空間快要衝出一片真空地帶的拳頭,如同幾十年前定下寰宇的驚天一爆朝著夏學面門打去。
如果這一拳打中夏學的面門,夏學要沒個一代超級戰士的體質傍身,那怕是會如同被鐵錘砸中的西瓜。
丁高陽,國術真練宗師,一身境界已達罡勁,隔空殺敵不是神話的人使出的最強一拳啊!
雖說是舊時代的拳,但若是小覷…恐怕就如同幾十年前小覷炎黃的那些敵人般。
別忘了丁高陽這式拳,是怎麼領悟出來的!
說罷便見被丁高陽拳頭擠的‘噗噗’直爆,如同窮寇退散的空氣衝向夏學。
拳頭還未到,拳鋒轟散的如刀如劍如炸藥爆炸盪出的空氣波,已然來到了夏學面門。
呼~!
拳風吹的夏學頭髮、眼睫毛和臉頰等跳動,夏學身上老式的太極服更是被如刀的空氣風颳的獵獵響動,
若不是夏學身上的服飾是納米材料所制,怕是已被拳頭蕩來的烈風撕碎。
與此同時。
任由烈風掠身的夏學,正沉浸在丁高陽之前對國術一道的句句話語中,細細品著剛剛丁高陽的言語。
拳頭因何有力量?
因保護,因守護,因不屈…因拳頭被賦予了某種意志,自身心之所向才有無窮之力。
有孩童從高樓墜落,路人奮不顧身雙手接之無事,人本羸弱,乍然間如霸王在世!
有兒子遭遇車禍被轎車壓身,母親一人抬起一噸的車輛,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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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其意志,明其心意,心力自然勃發勁力。
讓拳頭從為之感動中尋求力量。
讓我感動的是什麼?
夏學心中剛冒出對於自己的反問,丁高陽那式‘龍吟’之拳的如刀鋒利如炸藥霸道的拳風拂面而過。
霎時間,夏學被這股彷佛跨越歲月長河,自他老師年輕時,自那戈壁灘上丁下炎黃根基的蘑孤彈‘龍吟’時的拳意拉入到了一面赤牆前。
這面赤牆上密密麻麻的凋刻著一個個身影。
望著牆壁上一個個熟悉陌生的身影,夏學回想到了幾年前。
這是幾年前,他老師們還沒沉睡時帶他去的北之星一個地方。
忽然,一道和藹親切的聲音響起。
“孩子!”
聽著熟悉的話,夏學偏頭看去。
一個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站在自己旁邊,這些都是他的老師,曾經為炎黃研製出蘑孤彈等定海神針的諸師。
夏學旁邊,剛剛開口的老人,看著愕然的夏學,和善一笑看向牆壁。
“孩子,你選的這條路,老師們幫不了你什麼,老師們只能帶你來看看這條路的先賢們,曾經你老師們的老朋友,你的叔叔伯伯…!”
“你看!”
夏學回首朝著刻滿身影,朝著多年後他的某些老師可能也會刻在其上的牆壁看去。
夏學眼中,牆壁上栩栩如生的身影變成了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百年後的現在,炎黃可還好?”
夏學望著眼前牆壁中人口中所問,點了點頭,“好!”
“所有人都好了嗎?”
夏學猶豫了下,遲疑會說道:“會都好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
夏學又被問住了,是啊,憑什麼?
憑他?他夏學又憑什麼?
憑他夏學無與倫比的學識?可能嗎?
憑系統?不,如果憑系統刻意造出來,那一切都是假的!
夏學垂首,如同中境一戰時引導葛小倫般引導自己,
抬手輕撫心臟,一枚赤星出現在手中,夏學手持赤星說道:“憑它,還有千千萬萬個心懷它的炎黃萬民!”
“為什麼你要走這條佈滿荊棘的路?你坐在金字塔上享受不好嗎?”
夏學澹澹一笑,回道:“我曾經站在金字塔上過,也享受過短暫的紙醉金迷,真的很誘人。”
“那為什麼不好好享受了,要選擇走這條佈滿荊棘的路了呢?”
夏學望著赤牆上的人,轉頭看向身邊白髮蒼蒼‘為炎黃之崛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老師們,
看著許久未見的老師們,夏學嘴角如孩子見到父母般幸福地笑道:
“可能因為我有好多個無私奉獻的好老師!
可能因為我老師總是講他們和您們的故事!
可能因為我也曾捱過餓,受過冷…!
可能因為我讀過您們的著作,嚮往您們的世界!
可能因為我還年輕,心中還有熱血!
可能因為…這是我一覽千萬精神世界的選擇!!!”
赤牆上一個個身影齊齊注視著夏學,開口問道:“什麼選擇?”
夏學不卑不亢同赤牆上一個個身影對視。
什麼選擇?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不,不要那麼多字,四個字就可!
夏學開口脫聲吐出四字。
“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我要赤旗下再無不公之事!
四字擲地而落,一切歸為平靜。
陡然間,赤牆上響起一道大笑,隨之一道道笑聲響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天下大同!好個天下大同!好啊!好啊!~!”
響徹歲月的笑聲,放肆地在無盡歲月中響蕩,蕩散炎黃天空上的陰霾,盪開炎黃天空下的不公。
笑聲戛然而止,赤牆上的數位身影溫和地看著夏學。
“咱們認識一下吧!”
夏學雙手執炎黃禮,微微彎腰道:“後輩夏學,拜見諸位先生!”
“好!”
一聲好字落下,夏學起身再看,發現自身正不斷後退,或者說赤牆上的赤影們正在漸漸遠去。
夏學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挽留,只聽見前方傳來一句話。
“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
騎著千里馬賓士,來吧,我們願意為你在前面指引那道路。
我們走了,沒事,我們會為你夏學還有千千萬萬個你夏學這樣的人指引著道路。
他們走了,沒事,夏學還有千千萬萬個夏學已經繼承了他們的意志。
夏學的心神從丁高陽這來自幾十年前那個年代的拳意中迴歸。
藉助丁高陽來自那個年代的拳意,和幾年前夏學老師帶夏學一觀赤牆的記憶,
夏學彷佛真的跨越了時間長河跨越了歲月長河,不似之前北之星體育館演講那樣接過虛擬旗幟,而是真正接過心中那面無形的旗幟。
這亦是令夏學‘感動’的力量。
說罷,丁高陽那宛若幾十年前戈壁灘上的蘑孤彈之威,衝散擠壓出的空氣好似龍吟的龍馬合擊一拳襲來。
拳頭距離夏學不足一臂距離,即將穿過夏學定住的雙臂間,擊中夏學面門。
雖然丁高陽出拳到即將打中夏學不過一秒,旁邊天使彥也愣了瞬,
但在見到夏學依然還沒有反應,丁高陽的拳頭即將打中夏學,天使彥腳下不禁抬了抬準備替夏學攔下攻擊。
天使彥剛動了動腳,定住不動的夏學動了。
好似被孫悟空用了定身術定住的夏學,體內晦澀力量再次遊動,
一股氣力在體內沸騰不止,周身似火燒,造血的心臟中蔓延出一股熱量或者說能量朝四肢湧去。
夏學身體一顫,身體上的汗毛皆立,一股力量由心迸發而出。
旋即夏學手腳相合而動,身體側傾拉出少許距離,讓丁高陽的拳遲緩幾分打中,
然後上步跺腳,腳似萬鈞力鎮的地面一顫,左手如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般挽扶向丁高陽的拳臂下。
如此便見到了這一幕。
丁高陽打向夏學的一拳,被夏學手腳相合,弓步跺腳止停丁高陽的自殺式攻擊,
左手由下向上,不但將丁高陽的一拳打向天空之上,還附加上了夏學的力量。
做完一切,仍然閉目的夏學,抽身再次繼續打著自己的拳式。
原地的丁高陽,無言地看著夏學。
原本丁高陽以為夏學會以新的世界的力量,新的時代的鋒芒,打碎他這個‘舊’,成就“新”。
沒想到夏學卻在一式類似八極拳的一跺‘天下之間,九州八極’一顫,震懾四方宵小後,
又以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般挽的一手,扶起他這個幾十年前的‘龍吟’融入新世界的‘龍吟’打向天外之敵。
喉間有著很多話,卻無一言而出的丁高陽,微微躬身對夏學一禮。
“謝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