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碭城武裝基地。
早已從溪東鎮返回的夏學一行人，隨著緝拿行動的結束，
戰士們雖停止了大動作，但調查隊的全部人員，卻進入了全天運轉。
因芒碭城各地各級各部都有不少負責人被緝拿，方華天谷常等人在審訊這些負責人的同時，
還要分出人手接管這些人的任務, 爭取早一日讓芒碭城恢復正常。
說著便見芒碭城基地審訊處外，天使彥見到和安志遠聊了一會的夏學走來，看了眼安志遠，好奇地問道：
“他好像不是異能戰士，貌似更像是…超基因戰士，你的戰士？”
在見到一身刑天鎧甲的安志遠的時候，天使彥隱約感受到安志遠體內有股基因力量波動，
要是按照過去的習慣, 感到好奇的天使彥肯定就直接動用洞察之眼，掃描讀取安志遠的資料了。
只不過夏學在，礙於夏學，也知夏學不喜她們天使動不動就讀取別人資料，
天使彥便未動用洞察之眼，只是簡單觀察了下鎧甲在身形同超基因戰士，鎧甲消失又似乎變成凡人的安志遠。
“我的戰士？你說安志遠？”
面對天使彥所問，夏學看了眼同他相背而走的安志遠，看向天使笑道：
“不是，是我炎黃的戰士。”
聽著夏學這回答，天使彥不禁語塞地打瞪了眼夏學，你這回答…和我問的有關係嗎？
她不信夏學沒聽出來她問的是，關於安志遠是異能戰士還是超基因戰士，以及是不是夏學研究出來的戰士的問題。
對於天使彥的鬱悶，還有朝著自己的瞪眼, 夏學自然也發現了, 他抬手拍了拍天使彥香肩, 微微笑道：
“以前我還不太認同周先生那句‘人類的悲傷並不是相通’，現在我發現，
你鬱悶，我好像心裡蠻開心的，有點理解你為什麼給我挖坑了！”
夏學一本正經的話落下，原地的天使彥呆了呆，
斷路幾秒的天使彥反應過來，夏學剛才是故意在捉弄她，
一股火氣竄上來的天使彥，雙手攥著小拳就欲捶過去，
誰知，夏學人不見了。
舉著一雙粉嫩小拳停在半空的天使彥，環視四方找尋夏學的蹤跡，
眼角瞥見夏學走進了審訊處，小臉一鼓立馬追向審訊處大門。
砰！砰！
來到審訊處門前剛想推門而入的天使彥發現，夏學這貨竟然反手把門給扣上了。
胸中不平，被夏學捉弄的天使彥下意識就想把這門拆了，
進去找故意捉弄她的夏學理論理論，之前還說她不是外人。
幸好的是，旁邊一個外骨骼機甲小隊巡邏走來。
保護基地，或者說守衛審訊室防止出現犯人逃跑之類事件的巡邏小隊路過，
讓差點拆門的天使彥冷靜了下來, 握著審訊門的小手鬆開。
“哼，我就守在這門口，我還不信你不出來了。”
她知道夏學進審訊處肯定是審訊緝拿的犯人，審訊完了早晚都要出來。
雖然她可以用空間能力，穿過被反鎖上的審訊處大門，
但進去和正在審訊犯人的夏學爭論，免不得惹到基地內眾人的關注。
顯的她這個天使之王被夏學佔了便宜。
女王我就守在門口，看你能跑哪去，等你出來再好好和你理論一番，
什麼叫看我鬱悶，你感覺挺開心？
不過…
門前的天使彥歪了歪頭想了想，好像她之前逗夏學坑夏學，確實也蠻開心…
審訊處內。
“章天縱城主，是吧？”
獨自進入審訊室的夏學，來到桌椅前坐下，
看著雙手雙腳戴著逮捕銬的章天縱，不鹹不淡地問了句。
對於章天縱承不承認罪行，其實夏學並不太過擔心，
因為憑藉黎明運算網過去對於芒碭城的掃描記錄，外加芒碭城各地一查就能查出來被壓縮補給的事實，完全就能確認章天縱這些人有罪。
只不過因為黎明運算網的掃描記錄，可能沒有芒碭城全部有問題人的記錄，
無法全部確鑿全部有問題的人，所以夏學決定去見見章天縱。
之前說過因能源不足，如無必要的話，黎明運算網多採取的是頻率之類的掃描方法，
也就是隔一段時間掃描一次，這樣自然會漏掉芒碭城一些人交易的畫面，從而沒有完整證據確認那些人有罪。
當然似如今的夏學完全可以利用引擎，讀取他們的暗位面資料，判斷他們有沒有錯。
可夏學不想這樣做，不想開這個頭，或者說不想現在開這個頭。
因為如今炎黃根本沒有多少個，能讀取暗資料的超基因戰士，
即使在未來炎黃擁有基因引擎技術一系列技術，可以創造自己的超基因戰士了，
可要是判斷一個人對錯，靠一個超基因戰士讀取暗位面資料就行，
那豈不是說，一個人是對是錯，都由讀取的那個人來說？那誰保證讀取暗位面資料的人，難道就不會說謊？
可能有人說，可以像批閱試卷一樣，多人交叉閱卷確認無誤一樣讀取。
這樣確實可以，關鍵問題是，炎黃當前根本沒有幾個能讀取暗位面資料的超基因戰士，
未來或許有足夠多，可要達到用擁有讀取暗位面資料能力的超基因戰士來查案的程度，那怕是得達到超基因戰士基本滿地走的程度。
別認為讀取暗位面資料很簡單，可看諾大的雄兵目前都還沒有幾個人，達到可以隨意讀取讀取暗位面資料。
由此可向，哪來那麼多可以隨意讀取暗位面資料的超基因戰士交叉讀取一個凡人，就為了判案？
超基因戰士之所以稱之為‘戰士’，那是因為他們是為戰鬥而生的，不是查案而生的。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去見章天縱，想著從章天縱那裡知道詳細信息，
安志遠還和夏學說，章天縱說那些來交易的歪果商人都是惡魔信徒，章天縱好像還知道不少惡魔信徒的底細。
因此，夏學思量下才決定親自來審訊，造成芒碭城一切的開端者，亦是芒碭城最大的一條魚。
“學神不必取笑我了，我已經不是城主了。”
聞聽夏學稱呼其城主，章天縱苦笑搖頭說道
端坐在桌前，暫未動用精神力讀取記憶，也暫未使用天工造物引擎讀取章天縱暗位面資料的夏學，
翻開身前桌面上關於章天縱的檔案袋，大致瀏覽了遍檔案後，夏學出聲問道：
“檔案上寫你任職芒碭城也快十年了，這十年內雖沒做出什麼大成績，
但也做出了不少小成績，在芒碭城各地百姓的口碑中也不錯，
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動了歪心思，存著僥幸心理做出這樣的事。”
在安志遠逮捕章天縱時，章天縱那番‘黃袍加身’的話，
安志遠也都轉述他了，夏學也差不多摸清楚章天縱怎麼想的，
小心思滋生的章天縱，見通訊未恢復，回到古代天高皇帝遠的年代，
便動了歪心思，藉著僥倖之心做想做幾筆買賣，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賺一筆。
可別認為補給食物這些不值錢，如今的地球，經過大戰，除了金屬等資源，
最值錢的就是食物，因為地球九成九的人都要吃東西，可不像夏學天使彥靠天地能量也能活。
可，人這個生物啊！
見識過眾多凡人精神世界的夏學，很清楚人一旦動了心思，就很難關上了。
章天縱動了小心思，膽子變大，藉著天時地利人和以及那絲僥倖做了補給交易，
做了幾次補給交易，賺了一筆後的章天縱，還算能降住心猿，打算收手了。
可章天縱沒想到的是，他把他手下那群人的心思放出來後，他們的心思不能和他一樣收回去了。
炎黃古話說的好‘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想要收回的章天，縱然想要阻攔這一切。
可那些被章天縱放出心中‘惡魔’的手下，直接越過了章天縱，
主動地和歪果商人交易，章天縱更是隱隱有被架空的趨勢。
說著可能感覺不可思議，可‘人’不就是難以琢磨，現實不就是難以想象嗎？
在很久以前，戰爭剛開始的時候，見到人類墜魔的夏學就說過‘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那些墜魔的人類，確實有因壓迫或者等等原因而墜魔的，
可也有些早就是披著人皮的惡魔了，莫甘娜只是給予他們一個種子而已。
注視剋制惡魔種子基因藥，被逮捕的芒碭城有問題的負責人和章天縱的關係也差不多如此，只不過章天縱是個種子、導火索…
被夏學注視著的章天縱，竟無懼夏學那雙精神閃動彷彿照透人心的雙目，對視幾秒，章天縱莞爾一笑，自言道：
“過去我執著於出人頭地，在別人來看，我做到一城之主也算出人頭地了，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夏學靜靜看著章天縱。
既然章天縱不滿於一城之主，那必然不可能做出這種自掘墳墓的事，由此可見這應不是章天縱的理由。
果不其然，章天縱想到了什麼，眼中複雜地繼續說道：
“執著於出人頭地並沒有錯，難的恰恰是出人頭地，
您也說了我任職芒碭城近十年了，那這十年中我的副任走了多少，您…知道嗎？
我承認我沒大本事，只能做些小成績，可他們又有多少大本事呢？做出大成績了嗎？
您是有屠龍本事的人，不需要像我這樣的凡人一樣，
一邊做著實幹，一邊還需勞累世俗的人情世故，
我也不是年輕人了，早都中年了，
心裡覺得不論是為了未來的自己，還是為了家人的未來…”
夏學望著嘴角自嘲輕輕笑了笑的章天縱，神色間稍稍動了動。
方才他查了這十年來芒碭城的副城主，竟然來來回回換了三四個城主，
這三四個人最低都升為了其它城城主的職位，而章天縱…
心間漸漸明白章天縱為何如此的夏學，也是不禁抱歉一聲說道：
“既然我管了，那芒碭城這十年來有問題的，我也會去查，
不是為了給現在的你一個交代，是為了給曾經我炎黃芒碭城城主的一個交代！”
“呵！”
章天縱淡淡一笑，抬頭就那麼無聲地望著夏學，半響道：
“人情世故這些都已經預設了，您難道還能推翻嗎？難不成你要打造一個無情的社會？”
深知章天縱所指的夏學，攤了攤掌說道：
“人情世故這些可以，但萬事需要有度，
在律法制訂時有句話說‘律法應傾聽百姓的意見，可也要超出百姓的偏見’，
這個世界是什麼樣，你認為我不知道嗎？你真以為我生來就是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
我也是從塵埃走到現在的，你說的那些我都遇見過。”
說著，想到了什麼的夏學，說道：
“陽和風上一任的事情，你身為一城之主，就算不知其中細節，也應該聽說過吧？
另外，抬頭三尺我不知道有沒有神明，我可以確定未來抬頭三尺有黎明。”
章天縱眼中微縮，沒想到陽和風上一任這個傳聞是真的。
轉念，章天縱想到夏學是諸師教出的弟子，想到傳聞夏學為何要進入北之星軍部，想了關於夏學的諸多事蹟，
沉吟數息的章天縱，看著夏學的眼神變了變，在章天縱的眼中，夏學不再是凡人，
不是因為夏學的奇異或者實力這些，而是夏學思想和夏學的心。
想到這些的章天縱，喉結湧動念道：
“覺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即覺即顯，即障即塵蔽，無障不顯，了障涅磐，
諸師教出個好弟子，您有屠龍本事，又有一雙看透世間罪惡，依然保持一顆常心，保持著赤旗之志向的人，
難怪那些惡魔信徒說，連惡魔女王都稱呼您為‘智慧之神’。”
章天縱說出覺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即覺即顯，即障即塵蔽，無障不顯，了障涅磐，這句話是何意思？
前兩句大體意思是說，頓悟諸規則的人有本心制定規則，修行的人以規則限定本心，
後面幾句則是說，即開顯本覺自性，若當處為惑所遮障，此覺性即為塵垢所遮蔽，然因障惑故，更顯覺性之功用，了卻障惑根本，斯即涅槃。
章天縱前面兩句是在說夏學此人早已降住心猿，才能在頓悟規則後擁有制定規則的能力，且擁有‘神’的實力仍願意遵守凡人規則，
不似章天縱他們這些人，即使明悟也會偶然被世間千奇百怪之事矇蔽內心。
章天縱後面這幾句則是說，夏學此人依然會受到障惑，因為夏學心中還有赤旗之志向，或者是諸師所託，
不過待到夏學完成這一志向，或者完成諸師所託，
早就擁有神之力的夏學，將會立地涅槃，成為真正無漏無缺的‘神’。
通讀各類書籍的夏學，自然也聽出來章天縱對他的評價，對此夏學並沒有過大在意。
反倒章天縱說到惡魔信徒，已跟章天縱聊了小一會的夏學，想起正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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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說見到我就交代一切，為什麼呢？”
“您那麼聰明，猜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