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天宮時代男權社會下的女性天使一向逆來順受，她們不得不屈從於男性為自己設就的生活範圍和既定角色，將自己的職分降到次要的從屬地位。 左翼王老來得女，對你寵愛有加，無論什麼他都依著你，這也因此讓你從小就養成了嬌蠻胡鬧的性格。 不過說實話，比起天宮裡那些思想陳舊的無趣女性，你這種性格反而更讓我心生憐愛，像個小開心果，把你帶在身邊枯燥乏味的日子也變得有趣多了。” 彷彿陷入了某些回憶，華臻面帶柔光地看著下方的涼冰。 那時凱莎知書達理，無論什麼交由她手都很讓人放心，任何事她也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小涼冰雖任性胡鬧，但卻是枯燥生活的調味劑，小吉祥物一般跟在姐姐姐夫的身後，可愛的緊。 然而現在，時境過遷物是人非，華臻真的很懷念當初的那段時光。 涼冰靜靜的聽著，思緒也好似被帶了進去，回想著以前種種，再回首卻恍然如夢，她的心情突然變得不好起來。 “知道麼涼冰，有關虛空的事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 涼冰聞言不由得一怔，不明白他怎麼就突然扯到了另一件事。 華臻繼續自顧的說道：“至於說具體早在什麼時候，”他想了想，“當時我應該不到五十歲，你也還沒有出生。” 什麼？！ 他話音落下不只是涼冰，連若寧都向自家殿下投去了驚詫的目光。 如果真是這樣，那殿下當時豈不還在舊天宮西部疆域駐守？ 前塵往事薔薇聽得雲裡霧裡，不過虛空這個字眼她還是知道的，因為以前艾希教官總說什麼葛小倫是劃破虛空之類，明白這時自己也插不上嘴，於是她開始耐心等待華臻說出有關虛空的下文。 華臻苦笑一聲：“在知道了有關終極恐懼的秘辛後，我的三觀徹底崩塌了，那種透徹心扉的冰寒和恐懼幾乎讓我墜入無底深淵。 那時給我的感覺就是，爭奪王位什麼的實在太低端了，跟應對虛空相比，它連過家家都算不上。 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後我就想，難道我們真的只是一串冷冰冰的被未知存在造就出來的程式麼？ 不，我不承認！ 我接觸的任何我珍視的人，他們都有血有肉，他們也都有著各自不同的感情，這是程式所不具備的。 科技日新月異，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勢必會和虛空接觸，所以為避免我身邊人像神河文明一樣莫名消失，我在那時便下定決心，我要反抗虛空！” “殿下~” 若寧中翹著繡眉，輕聲的呼喚一聲，她從來都不知道，殿下他竟然揹負了這麼多，西部駐守時期那可是三萬年前啊，為了應對虛空，為了身邊在意的人們，他奮鬥這麼久，期間遇到過多少困難簡直無法想象。 涼冰也呆住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華臻為何身為西部駐軍統帥，卻總當甩手掌櫃把西部一應諸事都交給姐姐打理，自己還因為這件事言語激烈的嘲諷過他。 原來從那時開始他就已經... “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有限，更何況還是對付虛空，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幫手，於是我找到了左翼王。” 華臻聲音再次傳來，緬懷的說道：“他聽聞有關虛空的訊息後，反應並不比我強多少，冷靜下來後毫無懸念的答應了我，當時左翼王只對我提出了一個條件，將凱莎和涼冰你託付給我，讓我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護你們周全。” “......” 涼冰只覺得呼吸一滯，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曾對自己百般寵溺的男人來，一時間心像針扎一樣難受，她的眼眶也跟著紅潤起來。 “我很不理解，你們姐妹之間的關係為何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左翼王泉下有知的話，肯定會責備我吧~”華臻終於說回了正題。 姐...姐妹？ 聽他說到這，另一邊的彥繡眉微蹙，向不遠處涼冰位置看去，心中疑惑萬分，凱莎女王的妹妹不是莫甘娜麼？華臻殿下為何會說這個叫涼冰的女人是女王的妹妹？ 其實自打在地球遇到薔薇後，彥就一直感覺自己好像丟失了某段重要記憶，剛開始這種感覺還很淡，現在看向涼冰時，感覺突然強烈起來。 華臻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奇怪反應，“知道麼涼冰，當初得知你降臨地球的訊息，又結合卡爾的那些小動作，我也曾懷疑過‘凱莎的隕落’跟你有關這種事，不過很快就被我否決了，甚至還為此罵了自己，我怎麼能懷疑你呢，你們姐妹即使鬧的再兇，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啊。 呵，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真的是弒神參與者之一，涼冰...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被他用滿是失望的眼神看著，涼冰的心情可想而知，她眼眶發紅的咬了咬嘴唇：“所以呢？所以你現在降臨地球就是為了找我，然後給凱莎那個碧池報仇是麼？” 聽她還敢用如此粗鄙之詞說女王，若寧差點沒氣瘋了，唰的一聲就抽出腰間長劍，“我特麼宰了你！” 雖然這麼說，但沒有華臻點頭她不敢有所動作。 涼冰看都沒看她一眼，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華臻，等待他的答覆。 華臻無不後悔的說道：“在得知你們姐妹鬧掰的那一刻我就應該出來制止才對，制止了可能也就不會變成今天這種局面了~” 突然，他話鋒一轉，面無表情的看向涼冰：“不過現在也並不算晚，翡翠星超新星爆炸雖然摧毀了凱莎的神聖之軀，但卻無法毀掉她的神聖原子，只要被我找到一顆她也就能重新復活過來，她的隕落也只是暫時的。” 涼冰聞言咬了咬牙，顯然被氣的不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摧毀了姐姐，他竟然想將其復活？ 開什麼玩笑！ “至於她復活後，你們姐妹是否還會因無聊的理念打生打死這件事，同樣很好解決。”華臻說著神色冷厲，“以後已知宇宙不需要有什麼正義墮落，什麼死亡永生國泰民安之類，宇宙裡只要有一個聲音就好，那便是我的天宮秩序，但凡有敢違背的神或勢力，都將會被天宮判定為敵人！” “你...你說什麼？” 涼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雙美眸瞪得很大。 全盤否定自己的墮落自由理念，這比找她為凱莎報仇都讓人難以接受。 “沒聽明白我的意思麼？好，那我再重申一遍。”華臻表情依舊，聲音也泛起了一絲冷意。 “神河體命運共同體，不過是基蘭天真的自以為是說法，理念這個東西一旦在各文明間形成，那麼所謂的文明互通過程各自的目的性也便凸顯出來了。 虛空是已知宇宙生命體的共同敵人，諸神對它的態度雖然不同，但都明白這個道理，就我個人而言必然是要反抗的。 不過反抗還有個前提，那就是‘攘外必先安內’！ 已知宇宙中喜歡搞事情到處蹦躂，或者信仰這個理念堅持那個原則的傢伙們，必須得讓他們安分起來，如果仍一意孤行，天宮會讓他們徹底老實。” “呼呼...這麼說連我也包括其中對麼？”涼冰聲音顫抖的問，鼓脹的胸脯起伏的厲害。 華臻盯她看了一陣，過而投給她一個警告的目光：“你若想反抗，那我便如你所願！ 不過你要記住涼冰，我不是凱莎，我沒有什麼正義之心，也不會在意別人怎麼說我，為了我的大一統目的，我會不擇手段！” 這句話不單單讓涼冰心情惡劣到極點，連彥也是擰緊了眉頭，畢竟華臻現在全盤否定的可不止墮落自由，同樣還包括凱莎的正義秩序。 現在的華臻讓彥感到無比陌生，從他身上再難看到以前待人隨和的樣子，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壓迫感十足。 “就因為凱莎那個碧池，所以你就要這麼對我是麼？”涼冰憤怒的咆哮著，她感覺華臻對自己簡直無情到了極點。 “哼！” 華臻哼笑一聲，表情冷漠的嚇人，也不理會她的質問，目光落向她左手位正瞧著自己的薔薇身上。 “不惜自降身份跟在這個地球女孩兒的身邊，看來你真的很在意她體內的時空薔薇基因啊~” 涼冰表情猛地一變，明顯從他語氣中察覺到了什麼，上前兩步直接把薔薇拉到了身後，身形微躬的戒備道：“你想要對薔薇做什麼！” “時空薔薇基因研造的初衷是為了應對虛空，而你現在卻滿腦子都在合計有朝一日虛空降臨時，利用它逃跑。”華臻看著她邊說邊搖頭，“如此強大基因留在你手中實在太過浪費！” “現在我將剝奪你對時空薔薇的所有許可權，基因搭載者我也會直接帶走...” “我去你大爺的碧池——！” 涼冰臉色瞬間猙獰，聲嘶力竭的咆哮，“華臻，你要敢這麼做老孃特麼跟你拼命！” “拼命？”華臻毫不客氣的道，“說的沒錯，對於我來說你想反抗也只能拼命了！” 見他如此決絕，涼冰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華臻不再看她，對身邊的若寧命令道：“若寧，帶上那個地球的人類女孩兒，咱們離開吧！” 若寧有心想要提醒直接殺了涼冰，可看到他此時的神情卻是不敢忤逆，因此只能壓下心中的殺意，拂胸點頭：“是，殿下！” “碧池！我看你敢動她一下...” 眼見若寧飛身而來，涼冰再也顧不得在薔薇面前掩飾身份，極具特效的紫色雲霧湧動，磅礴的能量瞬間從她體內宣洩，比之剛才潘震絕地爆發都不妨多讓，等紫色雲霧散去，涼冰儼然變回了墮落女王莫甘娜的形象。 黑色緊緻皮衣將她身體動人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胸前的事業線亦是無所顧忌，背後一雙黑色金屬翅膀猙獰而壓抑。 由於受不了她的能量爆發，所以薔薇雙臂交叉遮擋在了眼前，待感覺到能量風暴漸漸平息，她也就放下了手臂，但與此同時，當看到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時，她的眼睛又緊跟著瞪圓了。 “莫...莫甘娜！！” 這是她做夢都想要打倒的敵人，父親的死、巨峽號的摧毀、甚至地球全面戰爭爆發...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才導致的結果。 百十多米的距離對於若寧來說不過轉瞬即至，看著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涼冰俏臉直接狠厲起來。 然而，還不等她搬運出惡魔之爪，卻突然覺得一股極強的滯澀感襲來，緊接著涼冰愕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咻——轟隆！！” 華臻眼中白芒浮現，看著被自己制住的涼冰，她輕描淡寫的向下一點手指，隨後就看到涼冰保持著堅硬姿勢，身體不受控制的墜向地面，他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所以力道自然不可能小咯。 待涼冰如流星般砸落，堅硬的土石瞬間被砸成齏粉，蜘蛛網一樣的裂痕極速扭曲延伸著，轟然巨響後，一個方圓幾十米的大坑赫然出現。 “哇啊！咳咳...” 強烈的反震力道，讓涼冰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她仰面躺在深坑中，嘴角掛著血絲，虛著眼睛看著天空面無表情俯視自己的華臻，一時間措愣，不置信等情緒全都寫在了臉上。 他居然...真的對我出手了... 像是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華臻隨手一揮撤掉神聖領域，淡淡的說道：“從你的記憶裡我讀取到卡爾正在準備第二次弒神計劃，如果你也要參與我不介意，想繼續堅持你的墮落自由理念，想從我手中得到時空薔薇，你就聯合他們，像摧毀凱莎一樣來摧毀我吧！” 冷冰冰說完他不再停留，資料擬態蟲橋開啟，他驅動著坐下飛行器，帶著天宮護衛隊浩浩蕩蕩的鑽了進去。 從一連串突發狀況回過神的薔薇發現矛頭指向自己，本來她還想要反抗的，然而面對連線了天工雲組的若寧，反抗也成了徒勞，一個資料入侵便暈厥過去，被若寧兜在腋下給帶走了。 資料擬態蟲橋消失，涼冰仍舊仰面躺著，她怔怔的看著天邊良久，好半晌才抬起胳膊蓋在了自己眼睛上，一行淚水從她眼角流淌而下。 ‘呵，原來在你心中，我居然差了姐姐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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