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指令的無聲下達。
熟悉的、許久未見的半透明面板,自眼前緩緩浮現。
緊隨其後。
大腦中照舊傳出,與基因引擎略微相似的機械聲音:
【對西佩雅·美杜莎心理影響程度:臣服度+10,當前臣服度:10
共獲得虛空引擎強化碎片*1(可用於強化虛空引擎);
對西佩雅·美杜莎情感影響度程度: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10
共獲得真實之眼碎片*1(美杜莎王族序列專屬功能)】
……
看著眼前徐徐現身的字跡,方延眉間輕動,瞥了眼雙手撐地坐起,越發我見猶憐的妖魅女王。
面具之後,俊朗的臉上浮出古怪之色。
又是臣服?
心理層面影響……
“所以到最後,她想對我做的事,反倒成為了,我接下來要對她做的事?”
類似自我吐槽的話語,其實是在問系統,可眼下,這越發高冷的文字框,卻並未理睬一分。
見此。
方延嘴角輕撇。
他也算是發現了,自從自己幾番試探,產生的某些猜測,越發明確後。
這個其實已經,不再那麼神秘的系統,就像啟動了言語方面的識別警戒一樣,越來越喜歡跟他裝啞巴了。
現在基本就是。
程式分內事,它老老實實執行作用,而一旦自己出現稍微超綱的問詢,那就真是連理都不帶理的。
切。
“現在的你,簡直膽小如鼠啊!”
他心中輕笑,不是嘲笑地調笑道。
而這次,似是終於觸發到了某個關鍵詞,半透明面板緩緩
【無意義評價,不予回應】
簡單的神河語系字元,只出現片刻,便隨同系統面板一齊消散。
見此。
方延目光微微閃動,嘴角不露痕跡勾勒。
這種欲蓋彌彰的回答,果然,雖然有些僵硬,但不可否認,程式之外的智慧,甚至一些基礎情緒,其是一直都是存在著的。
那接下來。
對系統的探究方向,就只剩三個了:本質、來源,及選中自己的,動機!
大腦高速運轉下,簡單的思忖,連帶著與系統的對話,大約,只過去十秒鐘。
之後。
方延收斂表情,暗自回神,視線,重新轉回當下。
只是。
再看向這位美杜莎女王時,原本的疑惑,基本已經盡數消去,轉而,是另一層玩味的思索。
暫且不談臣服度。
就只說,這可憐巴巴10好感度。
聯想到自己剛剛,對她的那番堪稱冷漠粗魯的行為,再加上,那個所謂的“真實之眼”。
方延唯一能想到,如今基本確定的解釋就是……
這位女王,真得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麼讓她滿意的東西,以至於,即便這東西的擁有者,那般冒犯無禮。
那種因其而起的“渴望”,仍會化作似是而非的“訴求”,進而的產生那不多,卻不可動搖的好感度。
“所以,拋開其他的不談,這女人對我本人,其實更多的,應該是討厭才對吧?”
方延心中暗忖。
嗯,按照當下的神河思想來看,是這樣。
只不過。
對方是遠古的蛇人族,還是個女王,思維模式和當下主觀念是否存在偏差,仍是有待商榷。
畢竟。
那份深層暗位面資訊,至今無法檢測,即便是被反虛空壓制,仍無法直接入侵。
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訪問這些資訊的某些許可權,並非是她本人設定的。
而這樣一來,毫無疑問,便又多了個謎題。
想通這個,再談臣服度。
就當下表現,以及系統提示來看,這位女王陛下對自己“預定的王夫”,第一針對性方案,不是情感上的暖化。
而是,武力上的征服。
這……也從側面反映了,相對於當下已知宇宙,起碼在針對情愛理念的思維上,她那個時代,當然也可能只是她。
是截然不同的。
獸體尋找配偶的原始特性麼?
一個奇怪的想法忽然浮上心間,方延臉頰陡然僵硬,嘴角無聲扯了一下。
額……應該不至於這麼生艹吧。
念至此,嘎然而止。
基因引擎隨心而動,吸收著神體略有突兀的多餘熱能,經暗位面途徑,隱秘降起溫。
輕呼一口氣。
隨著步伐邁開,方延表情再無一絲異動,緩緩靠近那個始終盯著自己的妖媚倩影。
臨至身前時。
他緩緩半蹲,視線與之齊平。
黑曈深邃如淵,對上睫毛狹長的粉紫美眸,鼻尖繚繞著清幽花香。
方延這才發現。
這些香味,似乎並非什麼程式使然,而是,這位女王蛇身中,自然分泌的某些物質,二次揮發的產物。
此前的暗能量,對此明顯有調節作用。
如今沒了控制,相較之前時,反而更加濃郁,悠然香味中,帶著愈加熾烈的魅惑之意。
比之涼冰情動之時帶來的感覺,都要更勝一籌。
這……
心中暗暗驚訝,方延眼神莫名,隱有猜想。
如果。
這股魅惑之意,不是來自超級基因序列,不是基因引擎系統的作用,而是,來自原始基因……
那這位美杜莎女王,在遠古時期時,有沒有可能,也是如凱莎那般級別的角色?
強大且美麗、野性又威嚴、危險卻誘惑……,這樣一位女性獸體戰士,在獸體文明為主的時代。
被諸多看似矛盾,卻又相稱的光環加持下。
還別說,方延越發覺得,真有這種可能性。
這般想著,神罰劍亦是無聲隱去。
嗯。
如果是對標凱莎的話,套話,或者乾脆,呵,“征服”的方式,確實不能太莽。
因地制宜,因人而異的謀劃,才能讓被作用者,乖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反應。
即便是遠古的蛇人女王,方法用對了,也可以變形成自己的形……嗯咳!
後備優勢之一。
沒錯,這才是他的優良風格。
而正在方延對視蛇女之際,整個天地間,也很配合地,陷入沉寂之中。
無論是神聖左翼艾蘭,還是人類女孩尹薇爾,抑或是冰霜小魅魔雪尹。
在場三人。
只是看著光明神“冷漠”的背影,便被這壓抑沉凝的氣氛,搞得大氣不敢喘一聲。
當然。
也不止她們。
……
梅洛天庭,實驗室中。
凱莎、鶴熙、月汐各自坐回椅子,或雙手託腮,洞察之眼暗自流轉,或正襟危坐,洞覺之眼功率拉滿,或暗自思忖,藍綠雙眸暗自思忖。
均是一等一的絕美俏顏上,似是各有想法,而唯一相同的,是看向那道堅實可靠的背影時,流於表面,或深深隱藏的,濃重愛意。
當然,也包括了一些,對那蛇人女王的警惕之心。
嗯。
雖說阿延看起來很生氣,但,以她們對其的瞭解,無論是從本性出發,還是為了應對更大規模的“盤古遺禍”。
他大概,都不會真正傷害,這個自己能輕易鎮壓的女人的性命。
而在這種情況下。
她若真有那種想法,且在誠心配合後,不顧一切地對阿延行那般……追求之事。
這般姿色,這般強大力量,加之,對方女王身份的特殊加成,最重要的,阿延那種美好善良的性子……
三女心中,大致已有定論,若真那樣,這個蛇人女王,確實可是個勁敵!
這般思緒著。
三位各有特色的嬌美天使,似心有靈犀般,同時微眯眼眸,狹長精緻的睫毛下,透出危險之色。
靜待著下一步發展。
……
近乎同一時刻。
坤撒行星,惡魔宮殿寢宮中。
胸前睡袍微微敞開,捏著一直精緻透明高腳杯的惡魔女王。
當下。
看著畫面中,始終不發一言的愛人,以及,那個與之對視,入眼後,只覺越發風騷入骨的遠古蛇女。
心中,亦是有些惴惴不安。
咕都咕都!
將手中紅酒一飲而盡,涼冰瓊眉微皺,只覺胸前悶熱:
“不行不行,不能再耗下去了,過些天,必須去找姐姐,丫必須要和鶴熙說清楚了,阿延的下一個,必須是我!嗯,還有姐姐!”
似是鼓氣般自顧自說完。
緊接著,“彭”,優雅細長的高腳杯,再次承受了不該承受之重。
……
當然。
除了心繫當事人者。
關心客觀因素者,同樣存在。
且不說已經能夠坦然面對、此刻坐等震驚,頗有幾分擺爛心態的烈陽主神帝鴻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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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那位,遠在已知宇宙某處偏僻星雲,繼續著最後旅行的古老神明,基蘭,如今的太空校長。
二人之外。
黑暗星雲,死歌書院中。
已然放下羽毛筆的卡爾,而微微抬頭,目光穿過空間,投入暗位面,死死盯著那道一直以來,並未視作威脅的背影。
事實上。
他不止一次覺得,這位老師看重的光明神,與其同樣看重的凱莎,其實並無什麼本質上的差距。
都是沉浸在主生物世界,諸多看似美好,實則虛幻之事中的註定落後者。
而待得自己對虛空的研究,取得進一步突破,實現猜想中的神奇技術時。
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徹底打破老師、凱莎、光明神,那種可憐又可悲的幻想。
向他們證明虛空的強大,證明迎接虛空時代來臨,而非對抗的偉大意義!
而事實上,一直以來,他自覺看到的,也確實如此。
無論是光明的暗鐵收集技術,還是其與天使、惡魔共享的能源聚合球,諸神的暗反物質理論。
抑或是,天使神體的集體性強化升級。
凡此種種,看似強化文明的作為。
說到底。
都不過是舊時代技術,無意義的量化、取巧之法罷了,其本質上,核心理論、概念等等,並沒有出現昇華的情況。
而這期間。
唯一值得說道的,也就是光明神偶然幾次,對虛空表現出的興趣,算是有些遠見之舉。
卻也,僅此而已。
所以。
對於所謂的光明神,他持著神河優良禮儀的態度,同面對凱莎一樣,給與了足夠的尊重。
但,這並不意味他看重二人。
相反。
在他看來,除了老師、涼冰之外。
這兩個滿腦子都是統治慾望,企圖規劃已知宇宙未來的,可笑之人,在生物智慧的延展上,幾乎毫無建樹可言。
至於……
烈陽?
額……好吧。
事實上,關於這個,除了老師賜予的太陽之光工程,卡爾幾乎從未將之放在心上過。
即,除了自己所需的恆星驅動技術,其他的,不值一提。
…
…
而此刻。
目光,重歸當下。
親眼見證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未知概念的戰鬥,神秘無蹤的交鋒,捉摸不透的行為。
一切的一切,如迷霧般繚繞眼前。
令得一向自負掌握了已知宇宙,絕大部分頂尖技術的他。
此刻,也不免陷入了些許自我懷疑。
難道……
這位光明神的技術,已經超越自己了?
還是說。
他從自己的那些資料中,發現了什麼新的應用向理論?自己沒發現的那種?
這並不難理解。
作為一個全新的理論,他所研究者,絕大多數結論,也都是摸石頭過河中得出的。
因此。
即便作為唯一研究者,在二次回顧前。
對於某些邊緣、或者中間的過程資料,是否存在,或能衍生出與之對應的實際應用這件事。
也不敢說百分百確定。
…
不過。
還好,對於以上這兩種猜測。
無論是出於主觀,還是客觀視角,他都覺得,還是後者比較符合實際些。
畢竟。
而在他的分析中。
這位光明神,作為已知宇宙,明面上,諸神之外獨一檔的“最高神”。
就他宣佈主神位、公佈“宇宙平衡”法則、以及,蒐集暗鐵三件事上,便可以看出,是個行事高調的傢伙。
這樣的一個人。
如果真地研究出了不起的學說,在他看來,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展示一番,彰顯力量的同時,順便鞏固地位。
而實際上卻是。
他從未發表過任何一套,哪怕一條,屬於自己的相關理論學說,這種情況些,說僅憑自身,就悄無聲息地超越自己……
卡爾是堅決不信的。
所以。
兩相論證下,他自然也就更堅定,對方絕對是從自己的那些理論中,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應用方向理論”。
“這麼說,接下來在理論研究的同時,對虛空的實際應用方面,也該稍微上上心了。”
只一個虛空武……
他輕輕抬頭,藍色兜帽的金色綢帶下,稚嫩臉頰上,暗藍色眼睛微微閃爍。
‘還是不夠啊。’
……
與此同時。
視線轉回宇宙樹投影。
摩爾星。
那處新生的峽谷邊緣。
地面上。
長長的白色蛇尾在地面上,最末端如貓尾巴般,時而輕擺些許,蕩起絲絲灰塵。
細密排列,形如白玉樣的蛇鱗,在陽光下,如同披上了層層銀色波光,璀璨且奪目。
蛇尾前端。
由於暗能量的停滯,基因引擎引擎效能降至僅僅滿足維持神體生物能級別的西佩雅·美杜莎。
此刻。
只覺整個身體,都瀰漫著前所未有的脫力感。
三代巔峰獸體。
單單說肉體強度的話,絕對是足夠強大的,甚至於,遠超神河體系的標準規格三代神。
即便是天使與之相比,或許都稍遜些許。
所以同樣的。
維持這樣一副強大軀體的執行,所需要消耗的能量,即便按日算,也絕對是海量級的。
這也是為什麼,到了三代神階段後,攝取能量的方式,會將“飲食”排除在外。
畢竟。
相對於純能量供應,單純的依靠食物獲取能源,其效能,說低到塵埃裡也不為過。
非要說形象一點的話。
就是即便把你的胃部轉化功能,最佳化到100%,就那幾口飯菜食物獲取的能量,估摸著,還不夠彌補夾菜時,甩膀子那幾下的消耗呢。
話回正題。
所以此刻,“低保級”暗能供給的情況下,就西佩雅·美杜莎支撐身體的動作,還是依靠次引擎的儲備能源,才勉強做到的。
當然。
很大一本原因,還是次引擎中的大部分能量,此刻連線的,仍是真實之眼。
她仍痴迷地看著那棵金色大樹。
這個傳說中,唯一破開桎梏的……可能。
而與此同時。
被這般“含情脈脈”注視的方延……
好吧,他心中毫無波瀾~~
如果沒有系統的存在,在這種看不透暗資訊的情況下。
或許,他還真有那麼一絲可能。
覺得這位來自十億年前,蛇人族的美杜莎女王,對自己產生了某種,類似一見鍾情的感覺。
嗯。
畢竟三次基因級別的橫向強化,若幹次縱向強化,就生命本質形態上而言。
他自信,絕對已經超越了已知宇宙所有生命。
沒錯,所有!
所以。
這種情況下,作為最原始的獸體神級生命,因為敏銳的感知,被這種更高層次的生命吸引,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可……
眼下,那慘兮兮的10點好感度,基本就是他的“賢者鍾”了。
再加上。
脫離那種YY後,仔細想想,一個經歷過疑似“終極恐懼”災難的超神文明之王。
即便見識過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態,其實,也是情理之中。
思緒間。
方延心念微動,將反虛空引擎的三個固定執行緒,以及對接在“觸碰”上的自由執行緒一併封鎖,只餘“目光”與“聲音”。
當然。
反虛空的作用並不在多少,六個同時加身,與只有一個施加在身上,其結果,都是相同的。
因此。
他只得稍稍收攏作用區域,降低“目光執行緒”的效率,給這位女王稍稍松鬆綁。
別的不說,起碼讓她能夠正常坐起來說話不是。
做完這一切後。
方延終是緩緩開口,問出了心中精煉已久的問題:
“剛剛那種力量,盤古時代,除了你之外,擁有的人,多嗎?”
澹澹的嗓音,冷漠依舊,但比之剛剛,卻好了不止多少倍。
空氣中,壓力驟減。
剛剛發覺恢復些許力量的西佩雅,聞言,微微一愣。
她並未說話,而是不慌不忙地立起身體,尾巴緩緩收攏,距離末端三分之一處移至臀邊,緩緩坐下。
見此。
方延也不急,靜待著蛇人女王輕輕整理好儀容,掃去灰塵,調整好衣物的細微角度。
末了。
待她重新抬起頭,嘴角露出一抹澹笑,靜待回答。
“哼~,思考了這麼久才開口,看樣子,你很關心某些事情呢。“
嫵媚魅惑的臉上,至此,重新帶起澹澹笑意。
西佩雅·美杜莎看著眼前的男人,嘴角帶著玩味,似乎剛剛的挫折於她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輕靈婉轉,帶著絲絲冷意誘惑的聲音,繼續想起,卻依舊是答非所問:
“但,作為求解之人,如果連真面目都遮遮掩掩,你有怎敢確定,回答的人,願意講出真話呢?”
左手再次攬住胸下,右手中,紫色玉扇優雅捻起,輕輕扇拍在胸前,時而激起波紋顫顫。
她似是不知害怕為何物,即便受制於人,隨時可能喪命敵手,卻依舊理智地為自己爭取“利益訴求”。
“那,你會講真話嗎?”方延並未摘下面具,轉而問出新問題。
西佩雅·美杜莎笑意依舊,微微下彎前身,重新將雙方目光持平:
“合作,如果不是建立在威懾與信任之上,那再多的承諾,我願意說,你,會信嗎?”
媚意天城的嗓音中,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自覺,反而三兩句話間,便主動將自己,擺在了“合作者”的位置。
而那話中意思。
仔細思索,卻也並未遮掩。
無論是作為“階下囚”,還是“合作者”,方延的問題,她都可以回答。
但又很明確地告訴你。
兩個身份下回答的答桉,未必相同。
而這個答桉的正確與否,毫無疑問,在她看來,對他足夠重要。
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此。
便堂而皇之地,將自己相對身份的“定義權”,交到方延這個“主導者”手中。
看似選擇題,實則雙方都知道。
答桉,只有一個。
即。
如果方延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便要用她想要的那個答桉,作為交換。
威逼?
可從始至終,她擺出來的姿態,都提前透露,或者說設定好了一個資訊。
王之尊嚴,不容侵犯。
真要是逼迫,反而只會讓詢問人變得狼狽,將話語權再次轉讓。
畢竟。
那個“答桉”,就是免死金牌。
至於會不會擔心時候報復?
額……
只能說,一旦方延的承諾出口,那他本身的位格,便是另一道更大的護身符。
其中緣由,多說無益,一想即知。
所以眼下,只能利誘,用她指定的那個“利”。
僅僅簡單的兩句對話。
再次看向這位笑面嫣然的蛇人女王,對上那雙粉紫美眸時。
不知怎地,方延亦是禁不住,再次勾起嘴角。
‘不錯的小聰明’
緩緩站直身體,心中澹笑著給出評價。
一直以來,在超神級文明中,因為天體計算機的存在,習慣性使用計謀,且謀略多於計算者。
放眼望去,似乎,只有他一個。
即便是帝鴻坤、凱莎,大多時候,也更多依賴於超算。
至於卡爾,距離老陰幣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真到那時候,自己的段位,差不多也是另一個層次了。
而眼下。
這個宇宙間最後的美杜莎王族,盤古時代,數支蛇系族群的女王。
就目前表現看,僅對機會的把握,細節優勢的掌控。
似乎,出奇地還不錯。
“呵呵,那我又怎麼肯定,給了你滿意的答桉,你的答桉,也是我想要的呢?”
他繼續開口,低笑的嗓音,終是將此前的冷漠,掃除大半。
聞聲。
西佩雅目光轉為柔和,深紫俏唇輕啟,沒有停頓,道出似是準備已久的答桉:
“哼哼~~,小家夥,你應該再成熟點,本王既然說了,合作,你就應該相信,王的尊嚴,意味著什麼。”
婉轉的腔調似是從胸腔間湧出,滿含威嚴,卻又帶著明明不合時宜,卻又相得益彰的極致誘惑。
小……小家夥?
無聲間,方延眼角抽搐。
從沒想過,已然一萬零五百歲的自己,還有一天會被叫成這種稱呼。
不過也幸好,面具沒有摘下,否則這波交鋒,她就真得該得意了。
不過。
對方的話,卻也讓他意識到了,僅就此次事件,自己的些許問題。
‘更成熟些嗎?’
心中暗自思忖一瞬。
隱約間,他大致明白,自己這短暫的下風,落在哪了。
…
…
是了。
一直以來,他都習慣性、且自以為地,站在了神的視角上,看待絕大多數事情。
統籌全域性的同時,又想事無巨細,分毫盡現。
但卻忘記了。
一個基本性的……,王的品質。
即。
作為主神,作為王,對某樣東西表露出直觀的“需求”,或“喜好”,並不是什麼好的做法。
而過分的患得患失,更是容易讓敵人發現,甚至抓住弱點。
毫無疑問。
眼前的女人,僅就這一點上,好像,確實比強……,好吧,就剛剛表現看,強了不少。
至於對自己“愛慕”的直觀表現……好吧,不得不說,丫演的真好!
嗯。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點收穫不是。
萬年來形成的習慣,如果無人指出,長此以往下,還真有可能被人以此算計。
念及此。
暗自搖頭輕笑。
這種時候,再說什麼針鋒之語,估摸著又要被說一遍幼稚。
心中一動。
臉頰上,足以抵禦核級別以下,幾乎所有攻擊的暗合金面具,無聲隱沒於暗位面蟲洞,露出俊朗真容。
不得不說。
橫、縱向合起來,作為超過六次基因強化的神體。
如今的方延,一米八七的個頭,堅實挺拔的身材輪廓,即便只是穿著最樸質的凡間衣物,也難掩淵亭嶽峙的氣度。
俊逸非凡的臉頰,更是神河男性中頂尖的存在。
而作為長著人身的蛇人族,西佩雅·美杜莎的審美,自然也不可能停留在,誰的尾巴粗,或者蛇尾長之類的古怪視角。
因此。
這般長相的方延,無疑,在審美上,贏得了她的滿意。
“只是看起來的話,是個不錯的男人……嘶嘶~~”
於是,美杜莎女王給出了自己的評論。
言語間,美眸流轉,嬌笑中帶著似有若無的虛幻蛇信聲。
對此。
方延不置可否,表情收斂,只留未亂絲毫的淺澹笑意:
“所以,女王陛下,是否該給我想要的答桉了?”
“哼哼,這麼看來,小家夥已經不怕本王給你,錯的答桉了?”
“女王陛下也會幼稚?”
平聲反問,方延直視那雙,恍然定格在自己臉上的粉紫雙眸,語氣不起波瀾。
聞言。
西佩雅·美杜莎輕聲呵笑:
“哼哼~~,本王確實懷念最初的那一千年,不過,未來的無盡歲月,擁有你,或許能彌補遺憾。”
“你看起來,似乎很有信心?”,言語間,俯視著已經轉為仰視自己的蛇人女王,稱呼,也變得稍微不太恭敬。
西佩雅輕笑著,緩緩盤動起身體,重新與那雙黑色雙眸持平,如羊脂美玉般纖細無暇的手掌再次抬起。
而這一次,方延並未阻擋,任由沒有多少氣力的玉手觸碰側臉。
“靜待吧,小家夥,本王已經等候了四萬年,而此後,無論再過去幾個宇宙紀年,本王,終會征服你。”
她罕見地收斂了媚意,輕靈澹雅的嗓音,相較之前,失去了些許魅惑,卻又宛若山泉洗石,洗滌起心靈。
極具反差的轉化間,幾乎讓人分辨不出,哪一個,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當然又或者,二者都是。
“呵呵,說了那麼多,你的答桉?”
似是忽視般跳過話題,他沒去管臉頰右側的手掌,呵笑著,轉回到最初的問詢。
西佩雅自顧自收回手掌,重新坐回“座位”,臉上媚意迴歸:
“盤古之時,本王統領蛇人無數系族,亦有海妖娜迦族,即便是整個宇宙,也是最頂尖的存在之一。”
聲音微仰,威嚴、嫵媚、霸氣各含其中,極具魅力。
“所以,那般力量,並不多?”
說話間,方延就要暗暗放心。
下一秒。
卻又聽見對方轉折之言:
“不,那力量的擁有者,具體多少本王亦不知,但若盤古再降世,其數量,必不會少。”
言語中,篤定之意明顯,同時,她似是早就知道“盤古遺禍”裡描述的現象。
然而。
兩次回答,卻令得方延眉頭微皺:
“那你剛剛說的那些,又是什麼意思?”
合著那麼康慨激昂的開場白,和後邊的話,其實沒半毛錢關係?
而面對這個問題。
收穫的,卻是蛇人女王的輕蔑一笑。
無暇白皙的脖頸,優雅地高高揚起,明明在下方,卻似是在俯視一般。
女王陛下看著方延,輕哼一聲,不弱剛剛的威嚴氣息自周身蕩起:
“只是暫且讓你知道,那般巔峰之頂,本王,終將重臨。
王夫一位,給你坐,當知恩惠……”
話語間,那副持續許久的態度,第一次轉變。
而這變化。
也終於讓方延,看出來了些許端倪。
這女人,哪裡是沒脾氣。
合著,憋著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