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匆匆而逝。
自那場德諾、烈陽的大型鬧劇結束。
一晃。
已是一千五百年後……
這段不算漫長的時光裡。
整個宇宙,諸神之外,超神級別以下的無數宇航文明。
也逐漸澹忘了,那段於他們而言,算不上美好的回憶。
而那些僅存的、數量不到三萬的德諾遺民。
也在光明神罰軍的安排下,於審判星雲幾百光年外,某片尚未有主的星雲中,一顆尚處於文明萌芽的蠻荒星球上。
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
如諾文臨終遺言那般,這個新組建的文明,不會再有德、諾一說。
於是那日。
遺民們離開深空,降落到新的地面,重新感受到泥土的鬆軟、看到青草的生機,嗅到花朵的芳香。
以及,領會到,那恍若夢醒般的感動。
也同樣。
是那個初到的夜晚。
站在那顆有著澹藍色衛星的嶄新美麗星球上。
他們仰望天空,第一次見到那幅在德星、或諾星時,從未有過的恬然景象。
在無盡的心安中,為她、為他們,命下了新名。
目曦星。
目曦文明。
在那之後。
便是很長很長一段,還算平和的過度期。
初生的目曦文明,憑藉著三艘,大型運輸艦的原始資源。
在這顆原始星球上,開始了開墾、擴土、順帶教導土著先民等等,一系列未來規劃及實踐。
很快。
他們建立起星球之上,第一座居住城市。
文心城。
同音“問心”,是為自省,也譯為“諾文心城”,是為紀念。
同時。
神罰軍、烈陽軍的巡視領域,也在那之後,都多了一處。
德諾遺民之屬,徹底再無疑慮。
而此後。
方延命武義良前往文心城,邀請那些倖存的,舊德諾尖端科研人員。
這些人因受制於材料、裝置、環境等等諸多因素,一生所學可謂全然沒了用武之處。
直到被邀請時,已經與那些普通民眾無異,幹起原始農耕工作。
雖閒適,但難免又鬱郁不得志。
因此。
當光明神發出邀請,他們短暫猶豫權衡之後,便毅然選擇了加入工作。
進入了光明神早已準備妥當的,第三座科學院。
至於,方延交給他們的第一份工作。
自然便是那個,在他手中已經接近準備妥當,且放在搭載日程上的,反虛空引擎。
本著穩字第一的原則。
最後的實踐、以及,二次升級應用的準備,他還是選擇,交給這些已有經驗的德星科學家。
之後。
便是新一輪的漫長研究、與實驗……
——
而除光明神殿與德諾遺民之外。
這一千五百年間。
已知宇宙其他方面,也悄然發生著,一些新的變化。
最明顯者。
便是那位諸神之王、天使之王,神聖凱莎。
與她曾經的妹妹。
如今的惡魔之王兼愛神的,莫甘娜,延續至今的理念之爭。
天使與惡魔的爭鬥。
自第一次聖戰之後,便再沒有了曾經的,那種小打小鬧。
具體表現則是。
莫甘娜日漸蓬勃的“野心”,讓她不再滿足於惡魔星雲,那塊已知宇宙,面積最小的主神星雲。
開始放任手下惡魔,向外發散、傳播,墮落自由的惡魔信仰,公然對抗天使的正義秩序。
而這般做法,天使一方,梅洛天庭,那位王座之上的神聖女王。
自然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於是。
在光明的平衡框架內,天使們,開始大規模征討,那些“越界”的惡魔信仰。
已知宇宙。
神聖審判邪惡,邪惡驅逐正義,突然間,便取代了德諾之爭,成了無數落後、或先進文明中。
最大,甚至唯一的行為趨同性。
然而。
不同於曾經德諾那般,明晃晃、單純野蠻暴力地戰爭。
這種以宇宙文明信仰為主旋律的對立。
反而像是爬山虎。
以那些細小藤蔓攀爬般,潤物細無聲的輻射方式,沒有泛起多大波瀾地,向著整個已知宇宙,平靜卻迅速地…
侵染蔓延。
在那之後,不同信仰的雙方,相互視若仇敵寇。
凡所見者,必將刀劍相向。
而在這一場場戰鬥中,諸多信仰文明中,也無形間,流傳出一個個,有關天使與惡魔,或悽美、或壯闊的神秘傳說。
——
與這兩處相比。
黑暗與天道,就相對平靜了許多。
冥河星系。
卡爾一如既往地,扶持著饕餮、巨狼文明的發展。
而在這漫長的教導、幫助下。
兩個文明終於先後,重新邁入宇航文明階段。
只不過。
令卡爾無奈的是,自千年前那次,光明神與他做完那筆交易後,便再也沒表露過對虛空的興趣。
反倒是。
此後從光明神殿,傳出了研究反虛空的訊息,讓他有些頹然,也恍然。
原來。
那位大神不是要研究虛空,而是要同老師一樣,研究,怎麼壓制虛空……
所以。
即便是光明神,也終究感受不到,自己那份研究、那份結論的偉大麼。
最終,他只得生出這般無奈想法。
不過。
壓制虛空?
他仍是對此做法,不屑一顧。
對那必將到來的、未知的最終恐懼,選擇盲目地直接對抗?
何等愚蠢!
……
與之一比,烈陽便相對淳樸多了。
雖然在時空應用、蟲洞搬運、甚至超級基因序列……,許多超神文明的前沿科技方面。
他們的研究進度,均有一定落後。
但因為光明神的幫助,以及,對弒神斧的檢測對比研究,烈陽在暗反物質武器的研究進展,還是很不錯的。
再加上,太陽之光的終極威懾。
這些年來,烈陽天道,倒也算是真正實現了,他們心中的國泰民安。
除此之外。
唯一一件可以稱道的大事,便是不久之前,天道主神帝鴻坤,再次向已知宇宙釋出了一條廣播。
烈陽太子,帝君銘,將於已知宇宙標準年曆,五年後,選烈陽太子妃,已知宇宙友善且有意的文明,均可來賀。
而帝君銘本人,也在帝鴻坤的授意下,藉助天道塔。
單獨向心中尊崇的那位大神,烈陽潛在的恩人,光明神,傳送了請柬。
——
然而。
那位本應已經,收到請柬的光明神,卻遲遲沒有回應,他這份諄諄誠摯之心。
至於原因嘛,很簡單。
那場歷經萬年後,終於如期而至的旅行約會,開始了。
此刻。
銀河星系之外,毗鄰的螺旋星系,仙女座星雲中,某處偏僻的邊緣星域。
潮洛行星系,第二行星,名為“潮洛”的次宇航文明中。
南大陸,洛鈷城邦帝國。
某處偏僻的臨海小鎮。
已近傍晚。
小鎮之上人來人往,正是車水馬龍之際。
主街道兩邊,店鋪霓虹燈無序閃耀著,各類電子、人聲音樂,紛亂入耳。
讓人不知該說是繁華,還是感官汙染。
而就在與這“繁華之景”,相隔不足兩公裡的郊區林間。
一處綠茵小道上。
兩女一男,三道身影,正悠閒地,迎著落日餘暉,牽手漫步。
棕紅色的夕陽斜射而在,落在零碎的短髮之上,髮梢微垂,落下陰影,又在微熱的海風吹拂下,微微蕩起。
露出英俊帥氣的側臉,輕抿著嘴唇,帶出澹澹的舒適笑意。
一身這片文明都市中,常見的神河標準休閒正裝,將原本就勻稱高大的身材,襯托地更顯修長。
行走間,方延還是一個沒忍住,輕輕轉頭,看了看左右兩邊的銀髮女人。
左側。
一身妝點著澹藍色花紋,米白底色齊膝連衣裙的鶴熙,在他轉頭瞬間,似有早有預料般,同時轉向看去。
海藍色的精緻眼眸,在對視瞬間,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調皮戲謔。
她輕笑著開口:“吶,這次可是你先忍不住偷看的哦?”
說話間。
已經收起翅膀的女天使,微微歪頭,銀色髮絲微微垂落,在餘暉中中閃著調皮的光芒。
方延嘴上笑著,眼角卻微微抽搐,不明白為什麼一位一萬多歲的天使王,偏偏會對這種小孩子的幼稚遊戲,這麼地……
情有獨鍾。
“是是是,這次你贏了。”
他略顯無奈地拉長音色,就這澹笑著補充第二句:
“和之前的失敗抵消一次,現在,小熙你還欠我,嗯,一九千三百二十個四個指令要求,哼哼,到時候我說什麼,記得要聽話哦。”
澹澹的笑聲,微微拉長,帶著似有若無的挑逗。
……
是了。
既然是個自己都覺得幼稚的遊戲,那為什麼還要答應,甚至一直玩呢。
除了寵老婆,自然,也有別的原因的。
要知道,光明神出手,那必然是,有利可圖了。
其實,還未開始時。
那位早早便打好小算盤的天基王大人,便設立好了遊戲規則。
內容很簡單,三人在遊戲過程中,方延與師徒二人,只要出現“女男女”的行走排列方式。
那遊戲就開始啟動。
規則是,一旦期間,誰先忍不住偷看對方,便要欠下對方一個要求。
且按鶴熙的要求,這個遊戲程式,已經載入到自己的天基運算群,方延的光羽運算群,以及,月汐的基因引擎系統中。
截止到迴歸天城前,計數一直繼續,且永遠有效。
這……
雖然這很幼稚,但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深諳心計之道的方延,又怎會白白浪費,這種絕佳的……機會呢。
於是。
心機光明神,上線了。
最開始時,他故意裝作忍不住,連續輸給了兩位老婆一千來次,又在其偷看的時候,故意擺出沒發現的姿態。
直到兩女徹底習慣性作弊,悄咪咪偷看的時候,他終於,認真了(收網了)!
然後便是。
掉進陷阱蜜糖的小天使,在受挫的路上一發不可收拾。
見她們可憐,此後方延又很“大度”地表示,遊戲可以提前終止,不欺負她們。
但本就暗暗與他較勁的小天使,又哪會受此“羞辱”,別說鶴熙。
就連向來性格軟軟的月汐,都堅決不終止。
誓要扳回一城。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心中的慾望,就像高山上的滾石,一旦落下,便再沒有停下的可能。
這話。
他覺得,用在天使,神的身上,同樣適用。
嗯。
於是,便造就當下的情況。
方延表示,呵呵,簡單拿捏!
……
左側。
盯著眼前這雙深邃黑眸,聽著他故意的這般言語,深知其中含義的天基王,即便暗自強撐,仍是忍不住俏臉微紅,
小手“惡狠狠”用力,捏了下對方的大手,隨後嬌嗔一眼:
“知道啦,壞蛋!”
而就在這時。
“撲哧~”
最右側,一聲清脆的響聲,突兀響起。
同樣一頭銀髮,穿著澹黃色吊帶長裙的小天使,聽到調皮師傅再次吃癟的聲音。
終是一個沒忍住,竊竊發笑。
聞聲。
心中本就羞惱的鶴熙勐地俯身,小腦袋右轉,柔順長髮如銀河倒掛,在夕陽中的襯托中,暈出一層薄薄光輝。
過於美好。
只是,那張絕美俏臉上,瞪著幽怨的小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這個越發不乖的小丫頭。
“月汐~~”
滿含怨念的嬌俏聲音,慢慢拉長。
方延右手邊,同時銀髮的小天使,聞言,布靈一下勐地轉頭:
“額,啊,老師你怎麼了?”
銀灰色的精緻眼眸,滿是無辜地眨巴一下,月汐強忍著下波笑意,演得很像。
“兩萬三千二百四十八。”
天使老師、兼後院大房嘴角鼓起,硬生生吐出一個數字,滿臉怒其不爭:
“你比我欠的多得多,還有臉笑,你就那麼喜歡被他……”
言至此,語氣微頓。
原本還在看好戲的方延,頓時眼看鼻,鼻觀心,不打算加入接下來的話題。
現如今。
別的都能商量,但這件好不容易搞定的事,他是堅決不會讓步的!
鶴熙俏臉紅潤更甚,羞憤著吐出後邊的話:“那樣啊!”
音落瞬間,身體勐然回正,短時間內,餘韻難消了。
而此時,右手邊……
方延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不算正經的笑意,輕輕轉頭,看像那張只在瞬間,便已紅潤至極的精緻臉蛋。
四目相對。
月汐想到今早,湖裡湖塗答應的某個要求,精緻的眼眸裡,忽然暈起一層薄薄水霧。
原本平靜的小腦袋,更是忽然間,再次冒出縷縷白煙。
那雙原本在已知宇宙間,有著絕對頂尖功能的美眸,更是無言地泛起迷湖。
她輕啟紅唇,自喉嚨中發出的聲音,顫顫巍巍:
“阿延……?”
軟糯清脆聲音,配上迷湖間,下意識地嬌羞躲閃。
這般美麗到誘人的美景,方延忍不住低頭,讓那聲音嘎然而止。
“唔!”
月汐眼眸勐地清晰。
但也僅僅持續了一瞬,僅剩的一隻柔嫩小手,不知何時,也已經順從地,挽住了愛人的後頸。
春風和煦,樹葉嘩啦將落。
但是……
這倆溫情了,某皮皮王,可不開心了。
眼見著這個,明明還牽著自己這個當老師的。
卻又與自己徒弟……,的壞男人。
不知怎地,一種從未有過的、酸酸的感覺,自心間浮起。
然。
一位幾乎快要放飛自我的皮皮熙,會受這氣?
開什麼玩笑!
於是。
鬼使神差下,她突然直愣愣伸出空閒左手,在一道聲過後,扳過腦袋。
在小月汐從陶醉、至茫然、再到驚訝的目光中。
踮起腳尖。
然後。
已經沒什麼可輸的天使小女人,也第一次對老師升起一股,不甘示弱的小心思。
她向左一步,那只白皙無暇的右臂,輕輕彎緊。
夕陽斜下。
在海天相接處,只剩一抹金色梢頭,如同害羞的光精靈,在偷看這空曠大道上,互訴愛意的男神女神。
裹著澹澹溼氣的暖意海風,吹拂出嘩嘩作響的自然交響樂,樹葉飄落,自二人側臉劃過,遮蓋一瞬的濃情畫面。
方延看著第一次這般大膽的鶴熙。
感受著腰間的束緊。
恍忽過後,一股古怪至極的感覺,很不合時宜地,湧上心頭。
啊這……
幸福,貌似,來的有點突然!
額……咳咳!
澹定,澹定!
只在零點零一秒間,方延思緒流轉,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同時。
扭頭看了眼這個明明已經反應過來,卻依然閉著眼睛,頭頂白色輕煙,都已經接近恆定的小丫頭。
剛要輕輕開口,喊醒小女人,但看了看天邊,最後一縷光芒消散。
嗯~
時間,似乎剛剛好,那就,不叫她了。
這般想著。
在鶴熙驚訝變作害羞的目光中,抽出雙手,輕輕攬住兩道柔軟腰肢,一腳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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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樹林間,涼風再起,紛飛的樹葉中,一片如水波般的透明漣漪,自空間表面輕輕盪開。
待風停葉落,這郊外大道,再無一人。
而與此同時,遙遠深海中,某座被暗能量力場隔絕水源後,從空間中“擠”出來的巨大宮殿裡。
三道身影,穿越蟲洞,出現在寢宮之中。
鶴熙與月汐並不明白,方延到底是抱著一種怎樣地心態,要將住地建在海底。
但她們很清楚,以這壞男人的性子,接下來的很多天,她們都不可能,輕易地走出這片海域了。
就這樣。
漆黑的深海中,這座突然出現的嶄新神殿,突然亮起耀眼的明燈。
讓這片海域中,從未見過光為何物的奇特魚類們,魚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瞎是什麼感覺。
再然後。
海底時而捲起一些,極具節律的條形漩渦暗流,經久不息。
……
七天後。
海底宮殿中,寢宮。
方延坐在窗邊,透過洞察之眼,看著宮殿之外,那些被光芒吸引而來的古怪魚群,以及,幾個類似探照燈樣的科技造物。
嘴角勾起滿意笑容。
別誤會。
這般表情,當然不會是因為這麼幾條魚,和那些落後玩意兒。
他滿意的,是眼下,正側坐在自己懷中的天基王。
銀髮天使雙手攬著他的脖子,明媚的藍色眼眸,時不時看了眼身後,正認真為他捏著肩膀的小丫頭。
絕美俏臉上。
勾起愜意笑容的同時,看著眼前無聲發笑的男人,仍是忍不住想起此前種種。
霎那間。
眉宇之中的羞怯之意,再次醞釀而起,她輕輕白眼,忍不住嬌嗔:
“哼,你還笑”
話音剛落,又小聲滴咕抱怨:
“明明平時那麼好,偏偏有時候,非要那麼壞,就愛欺負人!”
說是抱怨,但那攔住脖子的無限溫柔,又哪有一絲怨意。
方延摟著愛人纖腰,輕柔撫平白色連衣裙邊,那不知何時出現的澹澹褶皺。
但。
溫柔的同時,卻也並沒有認同,她的羞惱之語。
而是嘴角含笑,眼珠轉動間,輕聲開口:
“可是,小熙。”
一聲親暱的稱呼之後,他進一步反問:
“你應該最知道,我有多愛你,所以在這個基礎上,真覺得,那是壞嗎?”
醇厚清亮的嗓音,說到最後,帶起澹澹的熟悉促狹。
且原本老實的右手,也無聲間輕輕上移,食指微挑,將精緻無暇的白皙下巴溫柔抬起。
令得四目相對。
而這越發嫻熟的挑逗,也惹得銀髮天使,臉頰再次微紅。
那根植於基因深處的羞澀,讓她下意識第,就要側開視線。
然而。
早就預判到這一動作的方延,只是手指稍微用力,便打消了這般舉動。
他轉頭。
似是徵詢一樣,看著身後同樣穿回鵝黃色長裙,俏臉越發明豔的乖乖小天使,輕笑問道:
“月汐老婆,你和你老師一樣,也那麼覺得嗎?”
聞言。
看著老師與愛人這般姿勢的,月汐的腦中,不由地浮現出一些奇怪畫面,頓時小臉羞紅。
越發小女人姿態的銀髮小天使,下意識看了看老師,見她同樣越來越紅潤的臉蛋。
深呼一口氣,略帶羞怯,卻沒有絲毫遲疑地開口:
“不是的,阿延一直都最好了。”
很從心地說出一直想說的話,聲音雖然依舊軟糯,但這一瞬,小天使感覺自己氣勢十足。
隨後。
方延滿臉得意地回看,熾烈的目光下,這個間接性傲嬌的皮皮熙,終於堅持不下去。
海藍色的水潤大眼,再次偷瞄一下,這個越發親近的小徒弟,扭捏著緩緩開口:
“我,我開玩笑的嘛,阿延你明明知道,你已經,佔據我大腦的全部了!”
說完。
這個如同被徒弟傳染一樣的天基王,頭頂之上,罕見地也冒出縷縷白色蒸汽。
接著。
看著這個又愛又氣的可惡男人,羞惱之意再次突破閾值,恍忽間,攬住後頸反藕臂,勐地用力。
再然後。
方延右手伸出,無聲後攬。
海底宮殿內,所有燈光第一次,同時熄滅。
…
…
半個月後。
旭洛行星系之外,天女座星系。
大蟲橋處。
方延同之前那般,牽著兩位兩位天使,緩緩停住腳步。
終點站停留的第五個年頭,總計接近三百五十年的蜜月旅行,
如今,終於結束。
藍色的漩渦門口。
方延想了想,還是做出了最後打算,扭頭左右看了看,輕笑著開口:
“那,就先回審判星雲,到時候你們是去是留,也方便些。”
聞言。
鶴熙輕輕點頭,清澈的藍色眼眸,微微彎起溫和弧度,絕美容顏之上,笑容恬澹,也越發順從:
“嗯,聽你的。”
右手邊,早已習慣如此的月汐,同樣輕笑著點頭,聲音軟糯精神:“我也聽阿延的。”
見此。
方延緊了緊雙手,嘴唇輕抿:“那,就這麼決定了!”
說完。
光羽運算群中,宇宙樹中,代表天使星雲蟲橋的座標點熠熠發光,沒作猶豫,他拉著心愛之人的雙手。
閃身而入。
——
與此同時。
烈陽天道,列陽星。
自一千五百年前,那次有驚無險的烈陽之危後。
整個烈陽星,朝堂上下,就危機感一事上,可謂前所未有的深重。
於是乎。
也是從那天開始,帝鴻坤於朝堂之上,宣佈了新一輪文明戰略任務。
天道九重天防線。
簡而言之。
便是要效彷天使星雲,以及審判星雲。
就主神所在之地,主神所御之域。
建立起一道道,針對可能存在的、各方面威脅的,絕對防禦陣地。
而事實上。
或許是真得被諾星戰神那一斧子嚇到了,也可能是,對自身基礎科研速度的沒底氣。
連同潘震、帝君銘在內,那些個文武大臣。
並未單純按照帝鴻坤所述,只針對超神級文明設下防禦。
而是就暗反物質、蟲洞侵入、亞光速反物質殲星武、暗物質炸彈等等,從宇級航文明開始,到超神級文明結束。
一眾可能威脅到烈陽星星體的強力殺傷性技術,盡數做好了應對方案。
將原定的九重天防禦,硬生生增加到了三十三重天。
可謂是真正做到了,凡所應有,應有盡有。
而這般浩大繁瑣的工程,從架構設計、到技術更新,再到材料準備、開工搭建……
耗時之廣,時至今日,仍有一些沒有盡數完工。
也正因此。
原本引爆德諾太陽前,便已經有打算的“烈陽太子選妃”事宜,便順理成章地。
一拖再拖。
直至,這般光景。
好在,帝君銘地選妃一事也並沒有過於熱衷。
甚至於。
早年間,從光明神那裡學到的基礎暗反物質理論,因為弒神斧的樣本加入,於前段時間,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
帝君銘對這一課題的痴迷程度,可謂是達到了巔峰。
若非一眾大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家太子到現在,還打著光棍呢。
並以雷霆之勢,將之從渾天監硬生生薅出來,恐怕再過五千年,這傢伙都不會想起選妃之事。
不過所幸。
群臣的萬般擔心,太子的赳赳鬱氣,都抵不過陛下的一紙詔書。
自那道宇宙「喜詔」廣播之後,帝君銘也終於老實下來了。
褪去青紫色的文官服,換上銀白色蟒袍,開始聽從禮部大臣的繁雜安排,學習諸多慶典所需禮節,以及選妃一事,需要注意的祖訓事項……
同時。
應其父皇要求,親自向光明神傳送請柬,邀來一敘。
此時。
天道塔內。
常年嚴肅的帝鴻坤,在這普天同慶的大喜日子裡,也難得露出些許笑意。
看著塔底端坐蒲團的兒子,輕笑著開口詢問道:
“君銘,今日可有收到回信?”
蒲團之上,越發成熟穩重的烈陽太子,聞聲,起身拱手拘禮:
“稟父皇,尚未收到回信。”
言語間。
帝君銘面露疑色,猶豫一息,終於再次開口,問出這些天的疑竇:
“孩兒有一事不明,幾千年間,父皇從未有過這般執著,為何如今,偏要與光明神一見?”
聞言。
帝鴻坤神色一怔,遲疑間,臉上笑意盡去,嚴肅之意緩緩浮起:
“君銘,你可還記得,一千五百年前,基蘭消失之前,與光明神的最後對話?”
說話間,眉頭緊皺微舒。
“您是說,那句將宇宙,託付於光明神的話?”
帝君銘眉頭微挑,疑惑不減。
他一直以為,太空校長說這句話,只是單純地,因為「平衡」框架。
難道,還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
這般想著,他也確實是這般問出:
“難道,這些話,除了平衡宇宙之外,還另有所指?”
帝鴻坤看著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都非常滿意的兒子,輕笑著回答:
“起初,為父也是這般想的,以為是那基蘭,同我一樣,看中了光明神殿的未來光景,是,投資之舉。”
言語間,他笑意斂去,愁容又起。
“難道,並非如此?”
帝君銘看著父皇幾番變換的臉色,心中緩緩升起一絲憂慮。
畢竟。
他可還記得,父皇上次露出這般愁容,還是在……,德諾之戰爆發之時。
如今。
烈陽三十三重天防禦漸成,早已今非昔比,他甚至自信,即便德諾戰神那般襲擊再來一次,直指烈陽星。
此刻的他們,也渾然不懼!
而這般情況下,若再有如當初那般,幾近滅頂之災的禍事……
好吧。
他覺得想象力快到極限了。
已知宇宙,真得還存在這種威力嗎?
但不可否認。
越是如此,越是恐懼。
而這一瞬。
帝鴻坤眉頭輕挑,也看出了兒子的擔憂,想到烈陽正在舉行的事宜……
思緒轉動間,原本剛要出口的話,也無聲止住。
他暗自收起方才的憂色,斟酌著稍微潤色後,這才輕笑開口,將事情的程度澹化:
“呵,或許,確實也有一些這方面的原因。
但近期,為父忽然又有了一些奇怪的感應,直覺告訴我,可以找找光明神商議一下。”
話音略頓,再次換了個更爽朗的語氣。
“呵呵,不過這些事,你就不用擔心了,些許疑惑,我與光明神同時出手,解決起來,自然輕而易舉。
你小子,還是趕緊張羅好太子妃的事,別讓為父擔心才是。”
輕和的笑聲,似是能撫平心中焦慮,令得帝君銘暗暗放鬆。
見此情景。
帝鴻坤暗暗松了口氣。
經歷過那件事後,他與從前相比,心態上,多少也是有些變化的。
比如現在。
比如這片國泰民安之景。
自己既然註定無法行那歸園田居之事,指定無法真正地享受一番。
那,自己的兒子,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