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預卸下偽裝，悄無聲息的回到圖書館，坐在書桌旁，手裡拿著那份和莫甘娜簽下的協議。
看著協議的內容許久，顧預嗤笑一聲，隨手朝旁邊一拋。
焚！
整份協議憑空燒成灰。
所謂的籤協議不過是一個表面形式，沒有任何用處，一個權宜之法而已。
而且是和莫甘娜這種惡魔頭子簽下的協議，內容寫得再豐富，條款簽得再詳細也沒有用處，廢紙一張。
但簽下協議這個行為起到的制衡目的已經達到了大半，顧預靠在座椅上，愜意無比。
雖然他暫時都沒有和天使產生過什麼交集，但卻拿她們暫時穩住了莫甘娜。
即使這種制衡很不穩固，卻能為地球平白無故爭取到一些排面，不虧。
一旦天使再次來到地球，還是會察覺到莫甘娜的存在，那可就與他沒有太大關係了。
那時候莫甘娜估計已經把她的惡魔軍團拉起來了，到時天使和惡魔雙方會自己撕起來，他們只需抓住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在夾縫中先好好當一個路人甲即可。
解決了一個現階段的麻煩，顧預心情愉悅，趁圖書館內現在也沒其他人，他隨手朝書架一抓，一本書就落入了手中。
《時空基因序列》
【檢索到特殊詞條：時空。】
【你正在閱讀相關書籍，知識獲取中，進度+2.6……】
【進度累積：2.6％】
……
“預備！”
刷刷刷！
雲山基地，營地中。
一隊全副武裝的精銳戰士齊刷刷端起槍口，在長官的命令聲下，目光直視前方的標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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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發子彈，以最快速度打完。”
“現在，開始！”
噠噠噠……
命令下達，火舌噴吐，不到二十秒，一個彈夾的子彈被全部打完。
長官面色嚴峻，讓讓人開始統計命中率。
“命中率83.3％。”
“83.3％”
“96.7％”
“93.3％”
……
踏！踏！踏！
一隊先驅者XT型，手持槍械，整齊劃一的走上靶場。
長官望著這些冰冷的機械，示意旁邊的指揮員下達指令：
“啟用作戰指令，目標前方標靶。”
“指令接收成功，已讀取武器資料……開始執行。”
彭！彭！彭！……
一輪齊射後，這對先驅者XT型近乎是在同一時間打完所有子彈後，同時後退，等待下一步指令。
隨後統計數據出來，長官陷入沉默。
命中率，全部100％。
“再次測試。”
長官不信邪，單純射擊標靶的測試也連續進行了三遍。
100％！
都是100％！
長官只覺得這個資料那般耀眼，又那般冰冷。
接下來，他們又將這些先驅者XT型與部隊中的精英戰士一起，進行了多項實戰測試，以作對比。
得出來的結果，讓所有士兵和軍官陷入沉默，也唯有沉默。
這些從未經過任何訓練的機械，在作戰學這塊，從各個角度，毫無保留的碾壓了他們。
如今地球文明的體制中，一個精銳士兵的成型最低也要經過三個月的魔鬼訓練，一支精銳部隊的形成更是要士兵與士兵之間進行統一協調的作戰訓練。
而這些機器，只需要被生產出來，再接收一個指令，就徹徹底底的碾壓了他們所謂的精銳。
這種差別，就好像在封建時期，一個平時修習高強武藝，配置最好戰馬、盔甲和武器裝備的精英騎兵，上了戰場之後，卻被一個訓練三個月的火槍手輕易收割了性命一樣。
封建時代的騎兵被徹底淘汰、被取代，是因為他們落後，而現在……這些機器也即將取代如今體制下的士兵。
他們將被淘汰，因為他們，也落後了。
一個士兵的成本，遠遠高於一臺機器。
而一臺機器，卻可以輕易收割無數士兵。
這種差別，比之曾經被火槍淘汰掉的封建騎兵，還要令人沉默。
既是先進替代落後，也是強大取代弱小，文明的發展大勢總是如此。
長官不禁茫然，難道在不久的未來，就不再需要他們這些訓練已久的士兵了嗎？
“唉……”
長嘆一口氣，長官將測試結果如實彙報給上級。
與此同時，還有無數份這樣的測試被送到最高司令部。
……
巨峽號上，杜卡奧惆悵的望著一份上級送來的統計數據，以及一份冰冷的通知。
削減黑色長城計劃投入資源的百分之三十，用以發展新式機械部隊。
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之前所預料到的可怕局面，現在於這顆星球的版圖上，被完美的具象了出來。
諸國紛紛組建了所謂的機械軍團，用以對峙，用以對敵國的威脅。
哪怕如今還即將面臨著外星的入侵，他們也沒有絲毫的削減其中的力度。
在杜卡奧看來，地球，這是一個喜歡內鬥的文明，他們之間的衝突，很多都不可調節。
比德諾之間的爭端還要混亂。
哪怕饕餮艦隊的威脅就近在幾尺，可一旦讓他們擁有了足以消滅衝突另一方的機會，他們一定不會去放過。
寧可同亡，不可與存。
這就是這個文明內部最大的矛盾所在，也是大多數文明悲哀所在。
眼下這些矛盾，因為倒懸城科技那些機械兵器的擴散，變得無比尖銳。
就連一向信任他們的最高司令部，也對剛全面開展沒多久的黑色長城計劃，削減了投入資源。
他們為黑色長城計劃籌備了那麼多，如今卻……
現在唯有雄兵連，還在按照設想中的道路成長，這是杜卡奧僅剩不多的欣慰。
這時，憐風走了進來，神色頗為無奈道：
“將軍，上級再次傳來通知，要讓巨峽號上的服役人員，一半替換，替換……替換成機械部隊。”
“什麼……”
“上級強調，特別是作戰人員，必須替換一半以上。”
“好，我知道了……”杜卡奧眉頭鎖得更緊了幾分，但還是選擇了執行。
僅剩不多的淨土，也被滲透進來了嗎……可惜，他們卻沒有半點能夠阻止的機會。
風雨欲來，無可奈何。
他們以往的佈局，被徹底打亂，僅僅被人用了數個月的時間，這就是來自文明內部的打擊。
倒懸城，該如何阻止他們，杜卡奧已經不再思考這個問題。
或許，接下來他們該思考，他們這些德諾後裔該如何繼續存在於，這個即將發生變動的文明。
變故之中，他們該如何身處，才能避免彷徨……
哪怕他們來自一個已隕落的高等文明，思維方式和認知面都遠遠高於這顆星球的文明。
他們終歸只是一群來到這裡的逃難者，強大只是曾經文明的強大，處於一個即將動亂的星球之中……
他們以區區之數，又何以自安。